封輕涯身形冷然地背對著暗夜,他手里拿著一方絹帕,上面有血寫的兩個字︰死令!
那是鸞扇讓暗夜帶與封輕涯的,鸞扇一直昏迷不醒,北辰衣不解帶地替她針灸,總算是讓她醒了過來,對于北辰的心意,她不聞不顧,只是問他森羅教的事,北辰只說那是情報殿的事務,他執事殿不插手,這分明是和鸞扇置氣,鸞扇倒也不惱,隨即召來情報殿的探子,得知了一切,當然也包括封輕涯和木青謠的事,她听了之後氣急攻心,竟吐出一口血,她用血在絹帕上寫下兩個字︰死令!
那是教主和聖女非死不可違的命令——心冰封,情斷絕!
暗夜跪對著封輕涯說︰「聖女又陷入昏迷,執事殿主請教主務必將藥王帶到森羅教,否則,回天乏術!」
封輕涯收起絹帕,淡淡道︰「下去吧。」暗夜沒做聲,悄然隱去了身形。
似乎是只要木青謠不在他身邊,他就立即變回了那個冷傲的教主。
封輕涯自嘲地笑了笑,何以至此?可是,卻已至此!
昨天晚上,他和木青謠之間有點不愉快,原因是木青謠告訴他她不去森羅教了,封輕涯听後嘲弄地接了一句︰這麼想跟著秦牧桑?
木青謠不想解釋什麼,只是問他為何要帶自己去森羅教,封輕涯竟說是給教內聖女解毒,用她的血。
木青謠听說過聖女鸞扇,冰清高潔,如月宮神女,她突然心生倦意,她不想再問下去,只懶懶的說了一句如此,那只能對不起了。
之後便出了密室。
那為什麼要帶她去森羅教呢?替鸞扇解毒?經由她找毒皇?好像都是理由。
那也可以說是怕她一個人遇到危險吧,只是有秦牧桑在,她能遇到什麼危險呢?
那一日,她拖著長腔叫自己吃飯,那種浮塵夫妻的錯覺,時時縈繞在心間。
可能,就是因為如此吧!但是,這怎麼能算原因呢?
連封輕涯自己都沒有發覺,想到木青謠的時候,他臉上的冷厲,驀然消了很多。
秦牧桑白袍飄然,與封輕涯的黑衣形成對比,兩個人相視而立,空氣中有細微的冰霜。
封輕涯是來找秦牧桑替鸞扇解毒的,可秦牧桑卻說︰森羅乃邪教,藥王谷早已不涉江湖紛爭,無法行方便。
封輕涯冷峻不語,狹長的眼楮里溢著泛寒的光,他轉身欲走,秦牧桑平靜地來一句︰「她受傷了。」
很平淡的聲音,封輕涯卻如雷貫耳,他袖袍里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卻冷然道︰「照顧好她。」然後便離開了。
秦牧桑向木青謠休息的房間看了一眼,昨天晚上,木青謠在街上遭到紅衣人刺殺,來人對她的毒做了準備,卻忽略了她的輕功,饒是如此,她後背也被紅衣人刺了兩劍,回到萬藥堂時,已經鮮血淋灕。
秦牧桑心都驚掉了,木青謠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他上前抱起木青謠,木青謠突然在他懷里痛哭起來,驚嚇、慌亂還有莫名其妙的委屈與埋
當木青謠告訴秦牧桑不要答應封輕涯任何要求時,秦牧桑才明白過來那委屈與埋怨是為何而來。
他還未來得及回答,木青謠就昏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木青謠只覺後背火辣辣又冷颼颼的疼,她趴在床上扭頭看看後背,後面的衣服被撕開了,幾層紗布覆在背上,隱約可見殷紅之色,想到了昨天封輕涯的話,她的眸子黯淡了些許。
秦牧桑推門而進,看見木青謠醒了,連忙上前給她把脈,確定她並無大礙,才緩了神色,「青謠,餓嗎?」
木青謠搖搖頭,她模模後背,問道︰「秦大哥,這是?」
秦牧桑面色微窘「玲瓏重傷在身,難以下床,實在沒辦法。」
木青謠看到秦牧桑異樣的表情,不禁笑了出來,心也暢快了不少,「可是秦大哥,紗布蓋在背上,我如何下床啊?」
秦牧桑生硬地接道︰「其實紗布是裹在身上的,只是••••••」木青謠明白過來秦牧桑的話,想了一想道︰「秦大哥,你只需將藥上好,紗布我自己來裹,我身姿軟,應該可以。」
秦牧桑接道︰「那就如此吧。」當初玲瓏受的是內傷,只需內力療傷,遠不像木青謠這般讓他為難。
見鮮血洇紅紗布秦牧桑急忙點住木青謠背上的幾個穴位,那兩劍,傷可見骨,若不是救治及時,怕是落了殘疾。他揭開紗布,顧不上其他,將她後背上的血清理干淨,又上了藥,換上干淨的紗布。
木青謠偏頭看著秦牧桑,壞壞地來一句︰「秦大哥,你好可
牧桑在她後腦勺彈一下,「讓你胡說。」木青謠揉揉頭,不敢再調笑秦牧桑,秦牧桑看著乖乖不動的木青謠無語地笑了笑。
「青謠,他今天來找我了,要我去救一個人」
秦牧桑猶豫了片刻,向木青謠說著。木青謠原本的高興陡然轉成了黯然,「哦」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將屠鎮之事算于森羅教,可縱然如此,藥王谷也不會與森羅教有牽連的。」
木青謠低低道︰「我知道,自古正邪不兩立嘛!」
可是正邪又是如何分辨的呢?難道除了正就一定是邪了嗎?封輕涯是邪嗎?
「秦大哥,我想去和他道別。」
「嗯。」溫柔的聲音傳進木青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