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靈隱寺中依然像往日那樣熱鬧。陽光懶懶的照到地上,折射出兩個你儂我儂的身影,彩雲遮住半邊太陽,也遮住了兩個專心致志練功的可人兒。胭脂靜坐在石桌邊,呆呆的不知道在走什麼神。好似一幅優雅靜美的水墨畫。
而這時,有一瘦一胖兩個和尚打破了這靜謐的畫面,必清在前面跑著,手中端著一碗面還在不停的往自己嘴巴里送,哼哧哼哧的吃得特別香,廣亮在後面追著,一臉的怒意,卻因為那滑稽的跑相而毫無殺傷力。
「你這個死必清!偷吃了必安的面也就罷了,現在還敢來偷吃我的素面!看我不罰你挑上一年的柴掃上一年的地做上一年的飯念上一年的經!」
「哎呦我去!監寺師叔,明明是你……呼呼……偷吃了必安的素面卻反而怪到我的頭上……呼呼……再說你都吃了十碗的素面了,我實在擔心全寺僧人的伙食以後沒著落才出此下策……呼呼……你竟不夸我為全寺人排憂解難的精神竟還要罰我……天理不公啊!!呼呼……」
「你這個死必清竟敢跟我頂嘴??!」
「咚」!
「啊!!」伴隨著必清慘絕人寰的叫聲,其他幾個人不禁偷笑起來,也許正是因為這兩個活寶的存在,才為這寺中添了不少的歡樂吧。
「如今一切安好,只是不知道師父的那條鳳在哪里。」陳亮突然開口。
白靈悄悄瞟了一眼胭脂,淡淡笑道︰「鳳?那不就在哪嘛!」
「自古以來龍鳳一對,真希望師父最後不是孤單一人。到最後,還有人陪在他身邊。」陳亮嘆道,「起碼,有一個。」
一旁的道濟倚欄而坐,一向樂觀的臉上竟出現了落寞的表情,龍鳳……一對嗎?
又開什麼國際玩笑。
龍鳳一對,是這個世界上最荒唐的無稽之談。
這個世界上,也就一只鳳凰,那只鳳凰,可巧卻是玉帝那個唯一的寶貝女兒。他跟那個泠鳳仙子,也不過君子之交淡如水。更何況,他是佛,她是仙。更更何況,龍與鳳凰在上古時期就已經受到了詛咒。
即使天地混沌,日月混亂,世間毀滅,
龍鳳一對,也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遙遠。
他們注定,相知而不能相守,相思而不能相見。
突然,道濟一個戰栗,忙掐指一算,突然愣住,半晌又幽幽一嘆,道︰「唉,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月下江畔,奈何……緣淺啊!」
在靈隱寺西南數百里以外,有一個道觀,名喚「清冥觀」,它與靈隱寺並不沖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各的信仰。今日,道觀也很是熱鬧,人人都在道觀門口擠來擠去,只是因為宋朝第一大幫派「淺月門」門下大弟子要為病危的掌門祈福,至于為什麼是去清冥觀而不是靈隱寺……
「清冥觀有你的一個結,而且還是宿世劫數。」轎內,長相俊美的男子想起昨天夜里那個瘋癲和尚一臉嚴肅道,「想你師父能活命,只能去清冥觀。」
為什麼是清冥觀?為什麼只是為師父祈福,卻要牽扯到他?
男子長相極為好看,男子面貌俊美眉目清冷,神色淡淡,一見便知道是個冰冷性子,氣質疏離。這男子皮膚並不十分白皙,但是風姿極好,身材健碩,似有破竹之勢。
淺月門下大弟子名喚江中月,是武林上少見的奇才,除了被稱為「天下第一劍」的柳漠,無人可稱之為對手。只可惜是個武痴,三月後的武林盟主選拔,他無心去,不過即使這樣,在武林上他也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這一點,便解釋了為何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想見到他。
他從小便在淺月門學習,師妹們很是有多數都欽羨他,可惜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說「絕代雙魅」,那個淺月門的小師妹雅瀟以及因為是妖而被逐出淺月門的花梓黛,與他不是復雜的男女之情。出道以來只與柳漠打成平局,其余人無一不慘敗。因此與柳漠並稱為「武林雙絕」,江中月擅用長刀,柳漠擅用劍,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
總之,江中月是一個轟動武林的人物,人人敬仰。
而清冥觀中唯一的一個女弟子——玲瓏,也不例外。
玲瓏一邊看著門口絡繹不絕的人群,一邊碎碎念的掃地。
玲瓏長的極富有靈氣,清艷嬌美,肌膚勝雪,若空谷幽蘭,性子又很活潑,清冥門的弟子都很喜歡她。不過由于玲瓏的大師兄祁桓長得實在是驚艷,導致玲瓏發誓要找到一個比她大師兄優秀的男子才可以,但是這類人,實在是太稀少了啊。
嗚嗚……這邊玲瓏還在自憐,那邊玲瓏的師父已經接待了江中月。玲瓏看著自家的師兄們個個是驚嘆的表情,不由得好奇起來,但礙于人實在太多,只好跺了跺腳,只听見有一個好听的聲音謙遜道︰「那就有勞道長了。」
玲瓏只覺得一瞬間天地便暗了下來,眼中全是那個正在朝自己走來的男子。
不是喜歡,不是仰慕。就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們之間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認識,玲瓏覺得她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已經與他融合。男子唇角沒有一絲弧度,可她就是覺得他在笑。
男子擦著玲瓏的肩走過,毫無停留。只是那一刻,男子所有的模樣都被玲瓏鐫刻在了心上。男子走過,跪了下去,雙手合十。經打听才知,師父說那個男子必須要跪夠**七十二個時辰,方可能令淺月門掌門醒來。
于是,玲瓏流著口水麻利利的掃地去了,只是……面前的那個男子實在是很勾引玲瓏的心,索性,玲瓏心一橫,蹲在男子面前盯著男子看。
男子察覺到後仰首,眉一挑,淡淡道︰「道姑有什麼事嗎?」
「嘻嘻……公子叫什麼名字啊?」玲瓏眨巴著眼楮,模樣甚是可愛。
「在下江中月。」江中月復低頭。
「江中月?我還水里花呢。」玲瓏嘀咕,突然閉口,發現江中月似乎是一副沒有听到的樣子,于是復又笑道,「「哦,我叫玲瓏,八面玲瓏的玲瓏。」
才說完,兩個人心中都是一震。仿若有一個低低的聲音自遠方飄來︰「月下江畔,奈何……緣淺啊!」
「江中月畔伴玲瓏。」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嘴邊流出這樣一句話來,震驚之間雙目四對,還是江中月先醒過神來,仍是不冷不淡的道了一句︰「在下正在為家師祈禱,若道姑沒有什麼其他的事,還是退下吧。
玲瓏暗暗嘟了嘟嘴,卻還是自覺地退下了。
于是,不顧其他人的勸導,玲瓏陪著江中月站了**七十二的時辰。不過,一個是在門里,一個是在門外。時辰一過,跪著的站了起來,安然無恙;站著的倒下了,昏迷三天不醒。玲瓏夢中恍惚夢到無數個人影匆匆流過,不一樣的衣服、不一樣的性格、不一樣的風姿,卻是一樣的臉。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情緣。
奈何江中月絲毫不知,他已經回到淺月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