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風不斷吹來,秦寒霜終究是不放心,拉住池景端︰「我能不能陪著一起去?或許還可以幫上忙。」
池景端本想說不用,又怕懷空再對她下手,微微遲疑︰「離我五丈之外。」
「好。」
石階很長,也不知道機關在哪里。池景端看不也看輕步卻快速的走了上去,大約在四分之一處。
「吭。」
池景端挑眉。
亂箭閃著幽幽藍光從四面八方伸了過來,池景端用槍去擋,那些箭很多很雜但短時間內沒有接近池景端的身旁,池景端心中疑惑,這一關,似乎太簡單了點兒。卻听見秦寒霜在後面叫道︰「小心地上!」
池景端微微低首瞥一了眼。
各種蟲蟻毒蛇,一步一步朝他爬來。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數量非常多。這本來就是懷空養的各種毒物,能引他們來,估計這箭上的毒也不是什麼尋常的毒物。要在那些毒物爬來前找到機關,還真不是易事。
眼大概瞟了一圈,突然微微一頓,試圖向某一處靠近,手上動作雖然快,但是一分神,不妨一根亂箭擦著衣角而過,衣袍瞬間變成焦黑色,燒了一大片。
池景端微微皺眉,連連移了幾步躲開那些毒蛇,突然眼一亮,空出一只手來,抓向腰間,身後的秦寒霜急得跳腳,見此疑惑。
亮光一閃!
「 」得一聲脆響,那些亂箭突然不再射來。池景端飛快飛身,朝地上扔了什麼東西,煙霧散開,隨即就有「呲呲」的烤肉聲音,听著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
池景端笑了一聲,繼續向前走,扔出的東西是先前秦寒霜在他身邊放的匕首,他隨手收了起來,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而那些煙霧則是必備的毒藥,可以溶血肉的,誰知道第二關是什麼,他還是解決了比較好。
當然,池景端一向謹慎的腦子才不去想,如果那些蟲蟻毒蛇還在秦寒霜要怎麼躲過上來這種問題。
又飛快走上去,第一關還好,只損耗了些功力,身上沒有外傷。池景端的腳步很快而且沒有章法,肯定是故意踩著機關的。秦寒霜向前,看了看那些東西變成黑乎乎的尸體,忍住想吐的惡心感,極快的跟了上去。
突然,池景端停住了。
秦寒霜疑惑,她打量了一圈,沒有任何暗器,沒有任何毒物,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池景端安全的東西,那為什麼他會停下來?
等等!秦寒霜驀然睜大眼。
該不會是……幻境吧……
秦寒霜猜對了。
池景端的確在幻境中,身旁,瓊樓玉宇,亭台樓閣,高大華麗的建築金碧堂皇,赫然是皇宮的樣子。
怎麼會來到皇宮?
有個明黃色衣服的孩子進入視線,他身畔,幾個婦人,幾個少女,還有一個唯唯諾諾的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小女孩。
池景端眼角睜大。
听見其中一個婦人和藹的對男孩子說︰「我們少爺啊終究要長大的。」
「可是我不要長大,長大了就看不見你們了。」男孩子反駁。
婦人笑︰「怎麼會呢?我們會一直在您身邊的。」
「以後不要叫我亂七八糟的稱呼,我叫趙愉。」男孩子不滿的吼道,「不管以後我會成什麼樣,你們都在我身邊麼?」
「當然。」開口是那個女孩子,笑吟吟道.
當然……嗎?
變換的都是溫馨場面,那些婦人在他身邊教育他,語氣溫軟,那些少女不顧他的身份跟他嬉鬧,笑語連連,那個女孩子一直陪在他身邊,安慰,打鬧,歡樂。
那麼溫馨的童年。
突然,沉肅的白色入目。
「娘,娘親……」男孩長大之後,眉目顯得成熟了。而他身畔那個祥和的女子,卻永遠不會醒來了。
「夫人,夫人……」那些下人們也在呼喚,喚著喚著,抱起男孩子,「少爺,節哀……」
節哀?
瞬間,血濺三尺。
那些安慰她節哀的婦人,轉眼,便是地上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冰涼尸體,血還在流,身畔的人早已經換成了爹爹,小小的孩子顫著身子,不顧那些鮮血去推那些人們,觸手冰涼︰「你們不是說要陪著我嗎?起來啊,我還沒有長大……」
他的爹爹卻不動。
「爹,為什麼?」推了半晌,似乎明白他們跟娘親一樣永遠沉寂,男子咬牙問道,聲音憤恨。
為什麼?
是誰說的長大了以後也會陪在我身邊,可是現在我還沒有長大,你們卻離去了!
娘親,女乃娘,從來沒有稱呼過下人們的朋友,陪伴著一起長大的人,一個一個遠去,毫不留戀。
心突然疼得痛不欲生。
「犯了錯,是要懲罰的。」爹爹瞥了一眼男子,「愉兒,你必須承受。」
「那是你的觀念,不是我的!!」男孩子大吼,「你們給我起名愉,難道不就是希望我快樂麼?爹,可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啊!我不要這樣的童年!!」
我不要!
池景端身形踉蹌,突然吐出一口血來。
設幻境,那些沉澱在心底最深處的痛處都被挖了出來,撐著心殤時寄予重擊,懷空,你果然心狠。
池景端感覺心中沉重,雙手虛弱無力,只能半跪在地上,任由那些沉重擊打著心,體內真氣紊亂,無法控制。
身後秦寒霜大驚,卻又不能靠近五丈,急的想辦法,突然想到,能讓他受打擊的一定是讓他心痛的回憶,而讓他心痛的回憶……
秦寒霜突然心酸了。
是啊,居然忘了這個人也會痛苦。
她靠近池景端一點,聲音不大,卻句句堅定︰「還有我在。」
還有我在。
那些拋棄他的人一個個讓他受傷,可她還在。這十九年,甚至說,池景端至今活過的二十七年,她都在。
池景端身子一僵。
秦寒霜嘆了一口氣,一句一句道︰「荷葉哥哥,我說過的話向來會堅持,我說的當然,我信守承諾了。我沒有離開過。」
池景端閉眼。
秦寒霜不知道自己的話管不管用,正在忐忑間,突然听見有類似于瓷器破碎的聲音,抬頭,看著池景端起身一步步走去,雖然受了內傷,但腳步很穩。
秦寒霜松了一口氣,緩慢跟了上去。
第三關,大約三分之二的地方。
池景端停步,秦寒霜緊張地問︰「又是幻境?」
「不,是連環五陣。」池景端沉聲道,「他從沒有教過我陣法,所以我不會破陣,陣法是殺我的最好方法。」
什麼?秦寒霜張大嘴。
池景端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無限蒼涼。
懷空啊懷空,看來這些年的情誼都是假的,你果然只把我當棋子。
居然狠心到這種地步了。
但你一定想不到吧,我一開始就對你存有戒心,你沒教我,不代表我不會學。
池景端偏頭對秦寒霜道︰「呆在原地。」
秦寒霜點頭,心中卻很擔心,索性閉目,靜心。
也就一會兒的時間。
秦寒霜似乎听到有猛烈的風聲吹來,一陣一陣震擊著耳膜,但是四周很靜,自己的身體也立在原地不動,轉念一想知道這是破陣的聲音。
疾風陣破。
秦寒霜沒有睜眼,她又不會陣法,白白擔心只會耗費精神。突然听到好像有雲裂的聲音,絲絲軟軟卻撓心,很是別扭。
流雲陣破。
一刻鐘內破兩陣,看起來懷空小瞧池景端了,雖然不是像柳漠那樣的高手,但是比普通人好多了。秦寒霜勾唇。
烈火燃燒,萬物皆化為空,整個山澗都似乎被燒的面目全非,秦寒霜也覺得全身熾熱起來。
火曜陣破。
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會兒,秦寒霜感覺自己突然被凍在了冰里,渾身冰涼無溫,潺潺流水聲緩緩流過,與先前的火一中和,終于恢復了常溫。
水寒陣破。
自己的擔心果然是多余的。
仿佛天崩地裂,地動山搖,秦寒霜的腦袋一炸,差一點被這種聲音炸聾,只能無奈的捂住耳朵逃避這些亂糟糟的聲音。
山裂陣破。
兩炷香。
兩炷香的時間內破連環五陣!!
誰說池景端不是真正的破陣高手!!
三關已過,秦寒霜舒了一口氣,快速跟上去,突然呆住了。
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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