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克胳膊搭住了扎尼爾的肩膀將他半拖向客廳，男孩伸手握住斯卡麗特的手腕，女孩立刻渾身緊繃，艾瑞克的胳膊也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帶孩子們出去晃晃！反正今晚也不會發生什麼事！」艾瑞克一邊拖著他們兩個出門一邊向客廳里大聲宣布，得到塔羅斯一聲快點滾的咆哮，斯卡麗特還被放在門口的那個行李箱絆了一下。
塔羅斯把牌拿出來倒在桌上，厭煩地看了他們一眼︰「通常這種台詞都意味著接下來會發生點事，你那些爛劇本里到處都是這種橋段。」
「快滾！」莉絲夫人正端了杯不同顏色的酒，但她是大笑著轟人的︰「我還得拷問這兩個小崽子！」奧莉薇亞滿臉煩悶地坐進了沙發，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艾瑞克對塔羅斯豎了個中指，把他們塞進門外那輛閃耀的兩座跑車里。天空剛剛黑透，不遠處的市區已經點亮了不少霓虹燈。扎尼爾坐進去就把兩只腳架在了儀表板上，艾瑞克把那雙舊舊的髒板鞋拍了下去。
「我從來只讓美女坐這兒，你賺大了！」艾瑞克拍拍扎尼爾的大腿，「再和那兄妹倆呆上五分鐘我就會發瘋，那兩個喋喋不休的蠢貨……你們兩個就是我完美的借口哈哈哈哈！」
「我都要懷疑你們不是親兄妹了，伙計。」扎尼爾對那得意的大笑抬抬眉毛，張開手臂歡迎斯卡麗特加入，她也被艾瑞克塞進前座，兩個人不得不別扭地找個舒服的姿勢疊在一起。
「他們？他們倆有個絕對的共同點，小子，」艾瑞克沒正面回答而是猛踩油門，而兩人連系上安全帶的時間都沒有。「家人總是照顧你同時試圖控制你，相信我，一半電視劇里都在講這個。」
「別吐在我身上！」扎尼爾低聲說，一只手抓緊斯卡麗特的大腿，另一只手抵在車門邊保持平衡，最後他加上了一只膝蓋抵在控制桿旁邊才成功。斯卡麗特不得不抱緊對方的脖子，艾瑞克的瘋狂駕駛讓他們的頭發都要飛離頭皮了。
「什麼？！你會吐？！！」艾瑞克一邊超車一邊大叫，引擎轟鳴著，兩邊的路燈飛快掠過，市區建築們近在眼前。
「——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斯卡麗特的臉皮差點兒和扎尼爾的臉皮合體，兩個人的表情都糟透了。她勉強保持著別扭的姿勢，艾瑞克一個急轉彎讓他們兩個不得不分出手腳抵住周圍所有能支撐的部位，差點踩上換擋手柄。
「提醒我——」扎尼爾剛說了兩個單詞就被他們倆攪在一起的頭發堵住，「咳咳呸！提醒我再也不要坐你的車！」艾瑞克在紅燈前急剎車，兩人差點飛出擋風玻璃直沖十字路口中央。
「我能問個問題嗎？！」斯卡麗特在扎尼爾痛苦地拉扯安全帶拽過時大聲說，到最後幾乎得大叫才能蓋過周圍的嘈雜，頭發幾乎遮住了他們的視線，艾瑞克給了她一個眼神︰「想問什麼就說，伯恩斯家除了錢可跟我沒什麼關系。」
「莉絲夫人……我是說外祖母，嘿這可真別扭，」女孩努力整理自己的頭發，「她剛才說的那件事是什麼？」她觀察艾瑞克的表情，迅速補了一句︰「如果你不想說也沒問題。」
扎尼爾給了她一個痛苦的皺眉，她回了一個更大力度的皺眉。
「噢，那是因為我們的老爹死在一場火災里。」艾瑞克的手指敲著方向盤，紅燈閃回綠燈。「那可是本地的熱門懸案，你們知道，這種小地方有個懸案就能拖上幾十年。」跑車和其他車輛向相反方向擦過，街道兩邊都是些招牌已經點亮的酒吧和餐館。黑夜沒有星辰閃爍，各種顏色的霓虹燈招牌倒相當搶眼。「那場火災燒傷了老媽的後背，警方到現在都沒發現起火原因。」
「真的？」斯卡麗特問，「听起來像電影情節。」在扎尼爾假裝她之前的悲慘嘔吐時拉扯他亂糟糟的長發來復仇，艾瑞克大笑︰「當然，就是它讓我干了編劇這行，我正在收集資料打算寫成個劇本。」
「听起來不錯。」扎尼爾撥開擋住視線的長發。「有什麼勁爆的情節沒？像是那種神秘謀殺？或者家族秘密？」
「我覺得算是，老媽叨叨這破事好多年了，但塔羅斯和奧莉薇亞怎麼都不肯說。」艾瑞克聳聳肩膀，「當時發生了什麼我很不幸地失憶了，細節恐怕你得問那兩個蠢貨。不過警方檔案還在，我手上就有個副本。」他猛打方向盤轉彎，直沖進一家酒吧邊的停車場。「嘿伙計們，收養你們兩個住的地方怎麼樣？」
斯卡麗特和扎尼爾警覺地看向他，都沒有立刻回答。
「瞧你們那臉和衣服！顯然很糟！而伯恩斯——咻！就他媽的是一筆彩票大獎。」艾瑞克壞笑，在一塊架在兩層樓頂端的廣告牌下面找到了空停車位，旁邊停了輛白色貨車車廂，上面還被噴了扭曲的藝術字母︰灰巫。
「也沒那麼糟。」斯卡麗特回答。她偷偷做了個鬼臉。
扎尼爾看了一眼貨車標語就開始掏口袋。「我要喝上兩杯。」掏著口袋時突然停住了——他的視線轉向斯卡麗特，女孩困惑地看回來。
艾瑞克一邊熄火一邊把踩在旁邊的那只髒板鞋拍了下去，兩個年輕人開始在相互交叉打架的四肢中努力騰出一只或者兩只手來打開車門。「這是個**樂團，貝斯手是我的大學同學，他們會請你們酒。」
努力第三次之後，他們用相當尷尬的姿勢——臉擠著臉胳膊貼著對方的胸或者腿打開門，下一秒就差點栽到了車廂外面，好不容易才穩住平衡。
「瞧，crepuscular！西班牙語里的‘黃昏’，我管這兒叫陰陽魔界，」艾瑞克從另一邊跳下車，推著剛站穩的他們兩個朝酒吧門口走，「這兒是附近幾個鎮的哥特大本營，學著點兒，能幫你釣到妞和小伙子，不管你們是哪個取向！」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斯卡麗特困窘地縮了縮肩膀，扎尼爾對天空翻了個白眼。艾瑞克只是笑得更大聲，拍著男孩的肩膀︰「小子，她是你的責任，今晚負責把她安全帶回車上，否則你們就別想拿到錢！」
「噢，我的責任，我的？」扎尼爾抓著頭發抱怨，「為什麼沒人來關心我是誰的責任？」
酒吧里面傳來喧鬧聲。斯卡麗特對此大大地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傷心，你是我的責任。」扎尼爾翻了個白眼。「至少現在。」她補充，換來男孩的嘆息。「想都別想，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這也是事實。」斯卡麗特聳肩。男孩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呆在吧台那里，別喝酒，別和任何人去任何地方，盡量別去廁所，協議？」他伸出手，斯卡麗特握了一下。艾瑞克給了他們一個「我知道你們搞上了」的眼神，兩個人無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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