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麗特和扎尼爾靠坐在餐廳朝向客廳的門板後面,互相用水晶高腳杯踫杯,門外三個伯恩斯正在對吼。
「已經止血了。」斯卡麗特示意那個傷口,扎尼爾檢查了一下剛剛的劃口,的確止血了,傷口還變淺了不少。他對著那傷口懷疑地皺眉,然後看向斯卡麗特。
「克洛特說讓我們盡量別受傷,也許這超能力能讓我們像吸血鬼那樣復原?」斯卡麗特雙手握著杯子,晃蕩里面的一小半水,盯著餐廳對面通向廚房的門。
「已經沒什麼能讓我吃驚了。」扎尼爾朝後靠在門板上,無聊地用手指拍打一個節奏。「現在我們被困在一個沒窗子又出不去的房間里,也許今晚我們都沒辦法趕到那該死的機場。」
「克洛特說達米恩會等到十一點半。」斯卡麗特回答,在地板上伸直了兩條腿。「我討厭等。」
「誰喜歡等?又不能確定他們一定就會幫忙,現在我們倆處于劣勢。」扎尼爾反問。兩人繼續靠坐在那里听著伯恩斯們互相攻擊。「都發生了些什麼鳥事?誰發現了我們倆不是真的?我能理解騙遺產這部分,但跟海倫娜現在還沒回來又有什麼關系?塔羅斯為什麼抓狂?」
「我已經盡量把頭發之類的dna證據都清理掉,指紋不能確定全擦干淨了,除非他們拿了我們昨晚吃飯的刀叉盤子,口水也可以做初步基因檢測來著。」斯卡麗特郁悶地看向男孩,微微歪著頭。「而海倫娜……從昨天看到的她服從塔羅斯的那些行為來說,也許塔羅斯完全控制了她和女兒們?」
「男人都這樣。」扎尼爾無所謂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聲音挺響。「給個機會你也會這樣,人們都喜歡這檔控制別人的破事。」
「那麼現在?」斯卡麗特拍回去,扎尼爾哈哈壞笑著躲過一擊。「海倫娜才幾小時沒聯系,瞧瞧塔羅斯的反應!」
「我猜她跑了,還帶著孩子們。」男孩補充,雙手放在腦後靠在門板上。「如果是我被牢牢控制了好幾年……我會抓住任何能逃走的機會。」
「我同意。」斯卡麗特點頭,眼楮明亮起來。「這確實是最合理的推測,除非她遇上了搶劫或者別的什麼麻煩,但她是個有錢人……這附近小偷多嗎?」
「我們遍布所有城市。」扎尼爾丟給她一個挑眉毛的表情。
「不可能!」塔羅斯在客廳里大吼大叫。「她肯定遇上了麻煩!否則她不可能連個電話都沒打!」
「老哥,別這樣。」艾瑞克說,听起來相當苦惱。「我都能看得出你老婆過得很糟。難道她不需要點時間休息一下?」
「她還帶走了我的女兒們和兒子!」塔羅斯的聲音更大。「我的兒子!」
「給我閉嘴!」奧莉薇亞的尖叫蓋過了塔羅斯的抱怨︰「海倫娜該干的事都干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接著又是一連串爭吵和互相侮辱。斯卡麗特和扎尼爾捂住耳朵。
扎尼爾無奈地看著地上的血跡。
扎尼爾的眼楮亮了起來。
「我有兩個推測。」斯卡麗特低聲說,手指戳著自己的掌心。「第一,海倫娜對這種生活非常不滿,但塔羅斯控制了她的一切,所以她必須得有個大計劃。」
「一點一點地存錢,直到找到一個合理的時機帶著女兒逃走?機會總會有的,今天就是個好時機。」扎尼爾又看了一眼傷口,已經淺得只剩一道粉色的痕跡。
「別管它。」女孩拍拍他的胳膊。「得等我們再見到克洛特他們,才有機會問這吸血鬼的天賦。」
「沒錯,我們得先回去。」男孩跟著聳肩。「那麼,假設海倫娜就像塔羅斯說的那樣失蹤了,帶著兩個孩子也很難隱蔽,我覺得她可能有個幫忙的人。」
「如果塔羅斯真的徹底控制了她的一切……」斯卡麗特的手指摩挲著下巴,餐廳里光線足夠亮,水晶杯和瓶子折射出細小的光。「那肯定包括金錢開銷。」
「也許她沒法存到錢。」扎尼爾的手指摩挲著那道痕跡,消褪得更淡了。「沒錢就沒法離開每晚被小皮鞭抽打的命運?」他的音調起伏著表示這是個玩笑。
斯卡麗特笑了兩秒鐘︰「很有可能她所有的人際關系也會被控制住,她能向誰求助?」
「律師?」扎尼爾眨了眨眼楮,垂下視線盯著地板,手指跟斯卡麗特剛剛那樣摩挲起了下巴。「我們就是威斯汀弄來的。」
「有錢有人脈的律師。」斯卡麗特點頭,「再加上律師懂法律,我覺得更像是……權力?你覺得律師會幫她嗎?」
「我不確定,我也沒看到她和律師有什麼交談,這游戲可不好玩兒。」扎尼爾把胳膊伸向對方,傷口已經淡化得看不出痕跡。「瞧,我們徹底變成怪物了。」
「我猜我也一樣,要試試麼?」斯卡麗特把胳膊伸了出來。
扎尼爾看她一眼,女孩臉上是坦然的好奇,他抓起一塊鋒利的碎片。「為什麼你這麼平靜?我還以為你會驚慌失措!」
「你電影看太多了。」斯卡麗特翻了個大白眼,扎尼爾抓住她的手臂飛快地劃了一下,馬上拉出一個口子。女孩猛地縮了一下,皺了一秒眉毛沒出一點聲音。屋外倒是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
「疼。」斯卡麗特抿緊嘴唇,傷口迅速滲出血液,流速很快減緩,扎尼爾把那些血用碎片攏向門縫。等第二輪血都盡可能地滲透出去後,女孩手臂上的傷口也愈合了。
「我已經夠快了,伙計。」扎尼爾在褲子上擦擦那塊碎片,又塞回口袋。
「它恢復得也夠快了。」斯卡麗特對著那完好的皮膚嘆氣。
門背後還在爭吵著,塔羅斯大吼︰「我從沒想過出軌!」
「那又怎樣?!」奧莉薇亞尖叫。「海倫娜還不是跑了?!」
「閉嘴!救護車來了!」艾瑞克大概在客廳里干了點什麼,塔羅斯和奧莉薇亞都閉上了嘴。外面一陣忙亂的聲響,接著就有醫護人員在宣布莉絲夫人深度昏迷必須送去急救。三個伯恩斯都相當安靜,直到救護車的聲音再次響起,遠離這幢屋子。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餐廳門突然嘩啦一下被拉開了,斯卡麗特和扎尼爾一下子失去倚靠,兩人的後背直接砸到了艾瑞克腳面上。
艾瑞克手里握著把槍,歪著頭努力看他們兩個在干嘛,再看向旁邊碎掉的杯子和地板上的血漬還有水漬。斯卡麗特和扎尼爾從他腳邊挪開,扎尼爾迅速看了一眼兩人完好的手臂。艾瑞克正困惑地看著地板上殘留的血跡。
「誰受傷了?」他盯著斯卡麗特和扎尼爾,兩人都縮了縮,看向對方,扎尼爾示意了一下袖口和衣角那一點點血跡。「昨晚打架的後遺癥。」
「塔羅斯揍了他。」斯卡麗特的聲音有點抖,將一只手按在男孩膝蓋上,扎尼爾將自己的手指覆蓋上去。
「我想那是有原因的,不是嗎?」艾瑞克對兩人眯起眼楮,槍口對著他們晃了晃。
「別威脅我們,」扎尼爾抬起視線,「你們的錢在威斯汀律師那里。」
「現在我們兩個被丟在這里。」斯卡麗特跟著補充,有點急切。「你覺得我們身上能剩下多少線索?」
奧莉薇亞拿著瓶酒走過走廊,上下掃了斯卡麗特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至少你不是我的女兒。」
斯卡麗特偷偷做鬼臉,扎尼爾憋住笑。
艾瑞克示意他們兩個人從餐廳里出來,女孩打量客廳,沙發上一團亂——看起來剛剛在這里打過架。她想著。扎尼爾立刻同意,還附加了一句︰塔羅斯哪兒去了?
奧莉薇亞坐進單人沙發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艾瑞克坐在另一個位置,用槍口示意斯卡麗特和扎尼爾坐進那張長沙發里。兩個年輕人有點緊張地坐下來,膝蓋緊緊貼在一起。
「威斯汀從哪兒找出了你們?」艾瑞克在沙發里身體前傾,槍口對準他們,專注觀察兩人的表情。「在警察來之前說清楚。」
扎尼爾首先深深嘆了口氣。「我討厭偵探游戲。」他苦惱地說,「那些錢真的不在我們手里!」
「我拒絕在律師來之前說任何事。」斯卡麗特舉手發誓。
「他應該會付錢給你們。」艾瑞克懷疑地把槍口舉得更高了點兒。「我可有足夠的錢把這件事偽裝成意外。」
「我們還沒拿到錢。」斯卡麗特馬上回答,緊緊盯著那槍口。「我說的都是真的!」嗓音更加急切地真誠。艾瑞克看了她一會兒,槍口朝下移了一點。
扎尼爾贊賞地想。
「見鬼!」扎尼爾低聲詛咒。「真不該接這個活兒。」
艾瑞克還在懷疑地看著他們兩個。奧莉薇亞把酒杯砸在了桌上。「律師都是混蛋。」她撥弄自己有點亂的長發,艾瑞克無奈地看向了她︰「你剛剛去哪兒了?」
「我那個律師想讓我把所有相關的財產文件都交給他處理,我說了不。」奧莉薇亞將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煩躁地灌下又一口酒。「德林不肯離婚,除非我提高贍養費金額。」
扎尼爾和斯卡麗特交換了個「我們都知道她和誰有外遇」的眼神。
斯卡麗特看向奧莉薇亞,她正煩躁地發著信息。男孩看向艾瑞克︰「你知道她的外遇對象是誰?」
奧莉薇亞立刻瞪著弟弟,艾瑞克嚇了一跳︰「等等!不是那個餐廳老板嗎?」
「不止一個?」扎尼爾插嘴,斯卡麗特的眉毛揚起,露出了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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