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你在說一遍」明明躺在軟榻上的太後,因為雲軒澈的一句話,整個人坐了起來,雙眸不可置信的看著雲軒澈。
雲軒澈心里嘆了一口氣,母後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要說下去,否則,難保某一天沒有了他的庇護,雪兒還會如那天一般,讓他悔恨、心痛。
想到這里,雲軒澈抬起了頭,目不轉楮的看著太後「母後,兒臣要納初雪為妃。」
冷峻的玉面是冰冷的神情,黑色的眸子幽暗深邃,仿佛只要注視,就會被吸進萬劫不復的地方,太後心里是非常的震撼,這麼多年來她的皇兒從未在她的面前有過這種表情,即使對她這個當母親的再不滿意,也絕對不會表現在臉上,可是如今,如今因為一個女人,公然抵抗她不說,還要不顧她的反對納那個女人為妃。
是什麼時候他們母子的感情被一個女人插足了?有事什麼時候皇兒的愛被那個女人奪走了?
「如果哀家說不同意呢?」憑什麼一個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女人就可以奪走皇兒的愛?可以把皇兒的注視都轉走,只注視她一人?
她才是這後宮最高的統治者,大凌國最高的君主是她的兒子,她是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她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因為一個女人而與她對著干?不能容許,無法饒恕。
「母後……」雲軒澈一怔,他沒有想到母後這麼沒有一絲猶豫的拒絕了,這麼多年來凡是他提出來的事情,母後都會盡她所能滿足他,可是這一次……
太後從軟榻站起來,身邊的李姑姑連忙攙扶住太後,雲軒澈見此從李姑姑的手里攙扶過母後,她嘆了一口氣,拉住雲軒澈的手,輕聲道︰「皇兒,有多久我們沒有這麼一起走了?」
「半年了!」今年他的事情很多,全國各地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干旱或是瘟疫,想來已經好久沒有來母後這里陪她好好說會兒話了!
「原來都那麼久遠了?皇兒,還記得你父皇走時的事情嗎?」
「記得」雲軒澈點頭,他怎麼可能忘記,當年父皇突然病情嚴重,某一天毫無征兆就駕崩了,這個時候遠在邊關的雲錦軒帶領著十萬親兵圍住皇宮,逼宮。
一夜之間他從不諳世事的太子變為階下囚,原本雲錦軒是要將他暗自殺害,是母後拿著兵刃威脅著雲錦軒,如果不放了他,她就血灑飛龍宮,讓天下人都知道他雲錦軒的狼子野心,不知道雲錦軒是被母後的這份母愛觸動,還是真的怕母後的自殺會引起軍心不穩,而放過了他一馬。
然而被囚禁的他,早已失去了原本的一切,他自暴自棄,是母後一點點的開導他,從未在除父皇以外人的面前跪過的母後,竟然為了他跪求于雲錦軒,請求賜給他一個太傅。
他記得母後被人羞辱,甚至母後為了他甘願去洗衣房,每一夜他偷偷起來,都看見母後在揉搓著手,那手早已經被冷水凍的紅腫腫的,那時,他暗暗下定決心,必定要出人頭地,必定奪回王位,給母後一個安享晚年的地方,給母後一個至高無上的位子。
八年的臥薪嘗膽,他做到了,可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和母後開始有了隔閡,曾經那個夜夜挑燈看著他讀書的人,日日為他縫補衣服的人,每每將他護在身後,用縴弱的身軀為他撐起了一片天的人,如今變的有些陌生,他知道還是那個人,還是一心為他的人,可是他們卻越來越遠。
「母後……」
「澈兒,不要說了,陪母後看看月亮吧!今夜的月亮真的很圓呢?「她拉著雲軒澈來到了庭院。
坐在椅子上,只要微微一抬頭就能看見高高掛在天邊的月亮,那麼的圓、那麼的大。
「母後還記得當年你就喜歡在月下嬉戲,母後說了多少次你都不听,每到這樣的夜晚,我就頭疼,要拿著蜜糖去誘惑你,你才肯睡覺」說到這里,她的臉上滿是慈愛。
雲軒澈抬起頭,他記得,他為什麼喜歡在月下嬉戲?是因為每一個月圓的時候,父皇會來看他,他天真的以為只要在月圓的時候,他就能等到父皇,所以他才不肯睡覺。
「一晃,我的皇兒已經長得這麼大了,當年我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母子又可以坐在這里,賞月」
「母後,有的是機會,以後還會有你的皇孫,你的皇媳婦」
太後滿臉的慈祥,笑道︰「是啊!我盼著皇孫好多年了!」
「母後,既然這麼盼皇孫,那兒臣快點選秀,好完成母後的心願」
「皇兒啊!你的妃子必須有家勢、人品要賢良淑德,符合這兩點我無話可說,可是有些既沒有家勢,也沒有賢良淑德,這樣的女子被封為妃子一定會鬧的後宮雞犬不寧,母後老了,後宮的權利也該放一放,沒有一個主持後宮大局是不行的」
「母後,兒臣都知道,可是雪兒並非您想的那般不堪,她……」
「皇兒,母後說了,只有她不行,別人都可以」
一個商戶的千金都可以封為妃子,那麼以後是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入後宮了?
「母後,如果不封她為妃子呢?」太後一怔,本想拒絕,可是當看著雲軒澈那期待的神情,她又心軟了,終究是她的兒子,哪里有兒子的心事母親不知道的?
「只要不是妃子,我可以勉強接受」只要不封為妃子,量她一個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潮,畢竟她還是不想和自己的兒子鬧翻的。
「兒臣明白了!」此時雲軒澈背對著月亮,月光傾灑在他的身上,黑絲被月光染成銀色,玉面上雖然還是亦如平常的冰冷,可是黑暗的星辰之眸卻帶著一絲狡黠,很快,快到太後以為她看錯了,難道皇兒對她還有詐?
不可能,皇兒不會欺騙她的,不會的。
三日後,選妃之日到來,听雪軒的所有秀女都前往乾明宮去听旨宣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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