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的茶水,冷漠的父親,幸災樂禍的嫡母,辛臻雅紅腫的臉愈發顯得她無助蒼白。
深吸一口氣,辛臻雅從位子上起來,正經的對著辛國公跪下磕頭。
「爹爹饒恕,女兒一時惱怒,說錯了話,還請爹爹原諒。」辛臻雅能屈能伸,何況是在辛國公面前認錯。
婉兒請的大夫很快就到了,辛國公不會在外人面前自曝家丑。
陳氏用大夫能听見的聲音說道︰「你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要再氣你爹爹了。來,起來坐著,趕緊兒讓大夫給你看看。」
大夫垂下眼瞼,似乎沒看到之前箭弩拔張的場景。
辛臻雅只傷在臉上,大夫瞥了幾眼,丟下一盒藥膏及一副方子,便領賞離去了。
辛臻雅看著秋兒手里粗糙的藥盒,滿眼鄙夷。
「爹爹,這大夫看著年輕,臉上涂抹的藥膏輕率不得。」辛臻雅咬著唇,忐忑的說道。
辛國公認識那大夫,醫術甚好,是太醫世家的子弟。
「你若不願,就讓奴才再去請。但耽誤了時間,誤了傷勢,莫要再和我鬧起來。」辛國公沉聲說道。
陳氏連忙應和︰「婉兒,讓腿快的小廝去京華醫館請坐診的大夫回來。順便將方子帶過去給大夫看看。」
京華醫館里的大夫,醫術在京城里屬于上層。辛臻雅听了這名號,松了口氣。辛臻雅最怕陳氏在這個時候為難自己,然後毀了自己這張臉。
辛臻雅不自覺的模著自個兒完好的半邊臉,女敕滑如凝脂。
辛臻雅不做這動作也就罷了,這麼一提醒,辛國公再一次想起了之前的事兒。
「你說你的臉是白姨娘和染兒打的?」辛國公轉著玉扳指,斜眼問道。
辛臻雅點點頭︰「女兒不知怎麼礙了白姨娘和妹妹的眼,妹妹是下狠心的打啊。」
辛臻雅委屈的眼淚再次奪目而出。
辛臻雅若是辛國公的女人,辛國公見了這眼淚還能憐惜一二。可是辛臻雅是女兒,哭的嬌弱惹憐,只會讓辛國公覺得矯揉做作,上不得大堂。
「我記得我吩咐過,在老太太回來前誰也別去打擾青琉院的人。你是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嗎?」辛國公的性子是說一不二。
辛臻雅瑟縮的抖了抖,顫聲說道︰「女兒不知,女兒不知。女兒這巴掌還算是小傷。爹爹,女兒的侍婢春兒那手指都被妹妹捏斷了。爹爹,妹妹這性子以後該如何是好啊!」
辛國公諷刺的盯著辛臻雅,一字一頓的開口︰「奴才即便是被主子打死了,那也是他的命。主子責罰奴才,奴才本該受著。你以為你的侍婢有多身份高貴?」
「爹爹!」辛臻雅想說,那白姨娘以前不也是奴才嗎?
辛臻雅的想法,辛國公一看便知。
辛國公對辛臻雅的幼稚,不屑一顧。在國公府里,辛國公就是唯一的絕對掌權者。辛國公看中的人,即便是粗使婢女,在國公府也尊貴無比。辛國公不在意的人,即便是個主子,半個臉面也不會有。國公府里每一個人的榮耀都是辛國公決定的,絕對權力下規矩算的了什麼?
「陳氏,過會兒命人將春兒發賣出去。國公府里不需要這樣的奴才。」
辛國公的話,讓辛臻雅差點兒癱軟在地。
辛臻雅信心滿滿的告狀,卻平白的丟失了一個心月復。回到鐘毓院,辛臻雅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大哭了起來。
春兒的發賣,是逃不過的了。
躺在屋里養傷的春兒,手指綁著刺眼的白紗布,還在昏睡中。
「春兒姑娘,別睡了。趕緊兒收拾東西走吧!」夏兒和春兒關系惡劣,春兒被趕走,最開心的就是夏兒了。
春兒睡得好好的,受到的手指被夏兒用力一戳,立馬疼的驚醒。
「夏兒,你這是做什麼?主子的妝容從離不開我的手,我的手若是好不了,你就等著主子罰你吧!」春兒怒瞪夏兒,冷聲哼道。
夏兒嘲笑的勾起唇角︰「我的好姐姐誒,你別做夢了。老爺剛說了把你趕出去呢,主子身邊很快就會有新人填補,不缺你一個。」
夏兒不會拿這種話騙自己,春兒萬念俱灰。
「主子,您真的不要春兒了嗎?主子,求您救救春兒吧!」春兒衣衫不整的跪在辛臻雅門前,引得鐘毓院的僕婦紛紛側目相望。
春兒往常仗著辛臻雅的勢,做了不少猖狂的事兒。
痛打落水狗,春兒以為是打狗的人,今兒是被打的狗。
辛臻雅听到春兒的聲音,面目扭曲。
「滾出去。都是你,若不是在爹爹面前提起了你,我又如何會被爹爹責罵。滾,一樣東西也不準帶!」辛臻雅打開門,聲音低沉的對著春兒吼道。
隨著時間的流逝,辛臻雅臉上的傷愈加嚴重了。
春兒驚詫的抬頭,看著狀如厲鬼的辛臻雅,有些茫然。
「我讓你滾,你沒听到嗎?你們幾個,把她抬出去扔到府外!」辛臻雅指著看戲的幾個僕婦,厲聲吩咐道。
辛臻雅罵完後,重新關起了門。
春兒仿佛看見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光芒,隨著門關起來而盡數消失。
縮在辛國公府的街角處,春兒蜷縮的貼著牆角。
頭發凌亂,只著中衣,春兒埋著頭听著身邊人不停的指指點點。
「喲,看看這姑娘,這麼個樣子在外面坐著,嘖嘖肯定是在主家犯了事兒。」
「確實像。說不準啊,是勾引了府里的主子,想著飛上枝頭呢!」
「別說了,別說了,這小姑娘的眼神看著怪嚇人的。」
春兒惡狠狠的將議論自己的人瞪走後,繼續埋下腦袋。
多可笑啊。在今兒之前,她還是國公府里的大丫鬟,出門如同官家小姐一般。可現在,乞丐大約都比她過得好。
辛臻雅真是個狠心的,按辛國公的意思春兒只是被發賣,春兒在國公府里存的物件可以帶到外面去。
如今春兒被扔到府外,不僅存了多年的錢沒有了,身份上也成了黑戶。
春兒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春兒被抬出國公府的時候,僕婦們趁機在春兒的身上掐了好些印子。
就在春兒感覺自己要死的時候,春兒似乎看到一抹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
「你願意跟我走嗎?」春兒听到溫潤親和的聲音,不自覺的抬起頭看著說話的那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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