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院里,人聲鼎沸,各種吵鬧聲不絕于耳。
白姨娘站在青琉院的門口,猶如門神一般,堵著不讓院子外的一群僕婦進入院子里。
被白姨娘擋住的奴才們滿臉焦急,這位白姨娘實在是潑辣到不要臉。
白姨娘洋洋得意的掐腰站著,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鄭嬤嬤斂著眉,沉默的站在白姨娘的身後。
「白姨娘,奴才還是勸您乖乖的走吧。您到底是妾室,別和夫人對著干了。」
辛染狠戾手段,在國公府的奴才圈里傳遍了。白姨娘能好好的站在這兒,極大一部分是靠了辛染前幾天的震懾。
白姨娘柳眉淡挑︰「憑什麼我要去別院?染兒一向乖巧,指不定是三少爺喜歡染兒,才帶染兒出去的呢。夫人是看老爺走了,老太太又不在家,就這麼欺負我是吧。難不成以後就夫人一個人當家,國公府改姓陳算了。」
白姨娘一張朱唇,什麼話都敢說。
好在陳氏沒過來,否則白姨娘這番言論指不定被陳氏怎麼定罪。
僕婦被白姨娘激的實在惱了,上前兩步想要抓住白姨娘的胳膊。
鄭嬤嬤冷哼一聲,僕婦手一抖,默默的縮了回去。
「你們都回去,等三小姐回來後,白姨娘自會前去向夫人分說。奴才該有奴才的本分!」鄭嬤嬤說話極有分量,有鄭嬤嬤在僕婦們退避三尺。
「鄭嬤嬤都這麼說了,那老奴就回去稟告夫人了。要老奴說,白姨娘在夫人面前不也是奴才麼。呵呵,白姨娘莫氣,奴才打嘴,打嘴。」輕輕的拍臉聲,足以見僕婦對白姨娘的輕視。
白姨娘轉身回到屋子里,要不是肚子里揣了一個,白姨娘立馬能和僕婦廝打起來。
鄭嬤嬤的話不多,警告的望著嘴角諷刺的僕婦們,跟著白姨娘離去。
鄭嬤嬤當年在老太太身邊,是一等一的治家好手。這些僕婦們,資歷老呆的久,正因為如此才更怕鄭嬤嬤。
僕婦們微微縮了縮脖子,心中罵著白姨娘走了狗屎運,有鄭嬤嬤一心護著。
白姨娘被辛染這個小冤家折騰的心驚膽跳,小兔崽子身體好了以後,闖禍的本事日益增長。
「嬤嬤,即使染兒和三少爺一起出去,夫人也犯不著將我趕到別院去啊。」白姨娘緊鎖眉頭,郁結不解。
鄭嬤嬤回憶著下午一身宮裝的人進府的樣子,大致了解了陳氏的心思。
「白姨娘不必擔心,別院未必不好。如今府里沒有老爺在,夫人只手遮天,而您的肚子莫要忘了。」
陳氏是絕不會允許白姨娘再在辛國公不惑之年,替辛國公生下老來子。
白姨娘被鄭嬤嬤提醒後,忐忑的模著肚子。
辛染回到青琉院時,手里握著一把桃木簪子。
刻成桃花瓣的簪子,別有一番風味。辛染在馬車上時偶然看到,特意拉著辛下車將木簪子買了下來。
青琉院往常冷清,但好歹還有幾個粗使婢女松散的掃地。
可是此刻,辛染一眼望去,一絲人煙也沒有。
「娘親,那些奴才們呢?」辛染直走向白姨娘的屋子,看到白姨娘完好後,松了一口氣。
白姨娘見到辛染走進來後,急急的摟住辛染,上下探查著辛染。
「娘親,怎麼了?」辛染回頭看著鄭嬤嬤。
鄭嬤嬤如同一根木頭樁子,不言不語。
白姨娘緊張的拉著辛染坐下︰「你回來的時候,夫人有沒有攔住你?」
辛染茫然的搖頭,陳氏和她有什麼關系?
「三哥哥抱著我飛進來的,沒有走正門。」辛染乖巧的回答道。
白姨娘嘆了口氣︰「夫人不知怎的,听說你和三少爺出去後,大發雷霆,還要將咱們娘倆兒趕到別院去。染兒,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白姨娘絲毫不曾埋怨辛染,只覺得自己無能,不能好好護著女兒。
辛染不用多想,就能猜到白姨娘此刻的心思。
「娘親,別院有什麼不好?咱們自個兒在別院當家作主,不是很好嗎?」辛染歪頭模模白姨娘的肚子,笑眯眯的。
白姨娘將手覆在辛染的小手上,輕聲說道︰「傻孩子,別院的那些奴才都是攀高踩低的,咱們被趕了去後,定然過得艱苦。姨娘不在乎這些,但是染兒你好不容易養胖了,姨娘舍不得啊。」
白姨娘萬事都為辛染而考慮,這份溫情令辛染冰冷的眸子暖了些。
「娘親,我去找夫人。」辛染思索一二,決定先了解原因。
白姨娘拉住辛染的手,靜默的不說話。
「染兒如今病好了,膽子倒是愈發的大了。女兒家的居然跑到外面拋頭露面,你就是如此敗壞國公府的名聲嗎?」陳氏的出現,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靜。
白姨娘訝異的看著氣息不穩的陳氏,格外疑惑。
究竟是什麼事兒,讓陳氏如此的焦急,片刻也不願意耽誤。
辛染譏諷的翹起唇角,側臉看著陳氏︰「嫡母這是要趁著爹爹不在家,將我和姨娘趕走嗎?」
陳氏一進門就注意到辛染的不同,白女敕漂亮的模樣,格外的討喜。
這個樣子的孩子,若是別人家的,陳氏說不定還會抱在懷里好生夸贊。
但是,當辛染變得如此,陳氏的神色立馬扭曲了。這張臉,太像辛國公了,陳氏不敢想象辛國公回來後看到這樣子的辛染,該如何將辛染寵上天去。
陳氏矜持的昂著頭,威勢的盯著辛染和白姨娘︰「我是你的嫡母,是國公爺明媒正娶的嫡妻,難道處置區區庶女和姨娘也需要理由嗎?辛染,莫要高看你自己。我過來不是像你解釋,而是命令。別以為磨蹭下去,你們就能逃過不去別院的事兒。現在天還亮著,趕路也方便點兒。否則,夜深人靜的,你們的小命就沒得保證了。」
白姨娘顫抖著唇,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白姨娘能說什麼呢?陳氏說的確實沒錯,即便陳氏將白姨娘發賣了,在國法里也是合理的。
白姨娘心里內疚不已,就因為她是妾室,連累女兒在這偌大的國公府里,兢兢戰戰。
五個月牙印,深深的刻在白姨娘緊握的手心里。
陳氏,你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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