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軒,芳草一地,桃樹千棵,林間臨溪邊坐落一座閣樓,徐傾風與戴著面具的慕子夜在閣樓上對弈。
慕子夜手執黑子步步為營,看似一步步將白子的生死掌握在手中,實際上白子是臥薪藏膽、隱忍負重,等待時機突破重圍,反轉局勢。
「傾風兄才華橫溢,空有一身才華藏身在這醫仙谷,豈不可惜了你這棟梁之才?」
「夜兄何意,傾風已然一清二楚,傾風不想再听夜兄如此說,因此破壞了你我之間的情誼,難道不可惜麼?」徐傾風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言外之意盡是警告意味。
慕子夜幽然一笑,無奈的撇了撇嘴道︰「這是最後一次說錯話了,保準不再說此事。」
「嗯,夜兄還是看看如今的棋局吧!夜兄氣勢逼人不假,將敵人依個除去而穩坐天下的套路也走得相當好,但形同虛設的內里也該好生防著才是,如今也唯有棄月亮保星星一種方法來穩定棋局。」
慕子夜深思,看著密密麻麻的棋盤,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呢喃︰「棄月亮保星星?」他偏要越來、星星兼得。
「月亮來了。」徐傾風看向桃林小路上未柯的身影,眼中含笑的說道。
「她,她怎麼會來?」慕子夜看到未柯不禁皺眉,他迫使日月山莊滅亡,深感自己做的有些過分,看到未柯不禁自感愧疚欲離去。
「夜兄,你這是去哪里?傾風如今便助夜兄除掉這枚月亮。」徐傾風別有深意的說道,眼中依舊含著濃濃的笑意。
慕子夜微微有些反感,無奈要隨著徐傾風走下閣樓。
「阿柯……你的臉?」徐傾風看到未柯後,很快就注意到未柯臉上的血痕,不禁微微擔憂。慕子夜見此也微微愧疚。
「無礙,雨蒙舊病復發,還需徐兄救她。」未柯急迫的說道,根本沒注意徐傾風身後杵著的慕子夜。
「將她交給我吧,看你滿臉疲憊的模樣,先在休息吧!」徐傾風皺著眉從未柯背上抱起藍雨蒙,又吩咐阮小倩道︰「小倩,你去醫園將冰肌玉骨膏拿給阿柯。」隨後才轉身向桃軒閣樓內走去。
未柯眼中含著滿滿的感激,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這才看到杵著不動的慕子夜,不禁微微驚訝。
驚訝慕子夜怎會出現在醫仙谷,又與徐傾風相識,未柯可是恨極了慕子夜扮的這個面具男,若不是面具男未柯也不會被識破女兒身。
未柯的腦袋突然一震眩暈,身體一個不穩就倒向慕子夜,慕子夜微微擔憂,扶住未柯。
「你這是怎麼了?」慕子夜擔憂的問道,看到未柯臉上的血痕再次愧疚。
「無礙。」未柯從慕子夜懷里月兌離出來,滿眼敵意的看著慕子夜,其中又帶了幾分懷疑。
慕子夜戴著面具,渾身除了散發著來自西域的檀香味,就是王者獨有的氣勢,而從前與未柯相處的慕子夜的身上除了王者霸風就剩下痞痞的味道,身上也只有淡淡的竹香。
未柯不得不懷疑面前這個身形、氣勢都與慕子夜相同的人是慕子夜,但因為他身上的西域檀香味掩蓋了他身上所有屬于他的味道。
慕子夜看著站著都打晃的未柯,明明身體虛弱偏偏假裝堅強,不禁調侃︰「不知道未姑娘是不是有向陌生人投懷送抱的嗜好?」慕子夜挑了挑眉。
「哼。」未柯冷哼一聲,管他慕子夜還是西域使者的,與她似乎沒什麼關系了,最大的關系就是他是她的妹夫。
「未姑娘,對不起,我知道揭露了你的女兒身份讓日月山莊受到江湖各門各派的擠壓,還望未姑娘不要恨我。」慕子夜無奈的嘆了口氣。
未柯斜他一眼,伴著她冷漠的神情轉身離開。
「未姑娘!未姑娘!」慕子夜再怎麼喚也喚不回未柯執拗的腳步,唯有在原地干跺腳的份。
「未柯啊未柯,你真真要氣死我不成?哼。」慕子夜滿臉的怒氣,飛身離開桃軒,離開醫仙谷。
阮小倩的丫鬟小柔將未柯安排在醫園內,你來我往的丫頭不禁談論關于未柯。
「你們听說了麼?未少莊主竟然是女兒身,她和咱們公子爺又那麼親密……」
「我想啊,這未少莊主不久就會成為公子爺的十九夫人吧!」
「都說些什麼呢?都散了散了。」最喜歡拈酸吃醋的十一夫人碧荷入到醫園,不自在的看向未柯。
未柯自然也是十分尷尬的,但最好的辦法就是事不關己淡漠的坐著。
「未少莊主,哦不,現在應該叫未姑娘。」碧荷笑的實在牽強,拉起未柯的手就開始告訴未柯在醫仙谷要記住醫仙谷的谷訓。
「徐氏規矩眾多,姐姐我就將谷內的家訓一一告知未妹妹。」說著就是長篇大論,直到嗓子微啞︰「還有女經、妻訓中,未妹妹你知道麼?女人啊,嫁人為妻後就要告別血雨腥風,不能成天舞刀弄槍的了。」
未柯已然麻痹,心中是冷意縱橫,但還不能對兄弟的夫人不敬。
碧荷嗓子微啞都在繼續她的規訓,未柯終于是是何人孰不可忍了,一拍桌子匆忙離去。
夜晚良辰美景,未柯站在桃林間,看著天上繁星璀璨,不禁想念未連城和未萱。
「不知道萱兒和姨母是否安好?」未柯冷漠的眼中含著擔憂。
未柯並不知道她的姨母已然失蹤不知身在何處,而她的妹子未萱嫁入王宮,夜夜獨守空房,身為慕炎王朝王上唯一的妃子,竟然也是形同虛設。
徐傾風邁著輕巧的步伐走到未柯的身後,將手上的披風為她披上,話語溫和︰「阿柯,在想萱兒姑娘和未莊主吧?」
「嗯。」未柯披著徐傾風暖和的披風甚是過意不去,臉蛋微紅。
「萱兒姑娘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上愛妃,未莊主又武功高強無人可及,她們都無需讓你為其擔心,最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徐傾風不徐不緩的說道。
未柯有些不解,不解的看向徐傾風,隨後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露出四十五度真摯的笑容︰「阿柯這就離開醫仙谷。」未柯的女兒身份曝光,從前與徐傾風關系密切,如今難免遭到徐傾風各位夫人的誤會,碧荷的規訓就是例子。
「阿柯,傾風並不是這個意思,如今的日月山莊已大不如前,你也不能如此輕率地回去。」徐傾風眼中飽含深情。
「徐兄,我……」未柯不好推辭,但她怎能如此淡定的留在醫仙谷呢?
徐傾風握住未柯的手︰「阿柯,三年前我便說過,一定要娶你為妻,那時我的心就追隨你身旁。」
「徐兄,阿柯不希望你我兄弟情義就此破滅。」未柯將手從徐傾風手中抽離,一臉的冷漠,心中更是冷如冰窖。
「阿柯,我徐傾風已經在一年前錯過了你的愛,如今不想再錯過一次。」徐傾風再次握住未柯的手,未柯再想抽離自己的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癱軟無力,頭腦也愈來愈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