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听說你醒了?」一道溫柔似水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只听環佩叮咚,撲鼻清香。
進來的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鵝蛋臉,柳葉眉,眼如秋水,眉目含情。身穿一件素白色縷金碎花琵琶襟暗紋小襖,煙紅色百合裙,頭發里插著瓖花紅寶石釵,腳上穿的是掐金挖雲紅香羊皮短靴,端是閉月羞花,嬌俏可人。
見到來人,柳青蘿卻是陡然握緊雙拳,瞳孔也隨之縮了縮。柳青婕,是她,沒想到重生之後居然會這樣快就見到她。
「五妹妹,你還好嗎,你這一病可是將我與母親給嚇壞了。好容易得了你這麼一個人模樣好,性子又好的妹妹,可不能……」
「快別說了。」大夫人嗔怪的掃了柳青婕一眼,「你五妹妹已然大好,瞧你說什麼呢。」
「是是是,大姐說錯話了,五妹妹,你可別怪我,大姐真心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柳青婕在床邊坐下,拉住柳青蘿的手,真誠的望著她,「五妹妹,如果有什麼想吃的盡管告訴丫頭們,可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身子。」
「多謝大姐。」柳青蘿的笑容很是無力虛弱,顯然大病讓她沒了力氣。
她眼中的感動與深深的傾慕讓柳青婕臉上笑容更深,她輕拍著柳青蘿的手,轉頭對大夫人道︰「母親,既然五妹妹已然醒來,那我們也別再打擾她休息,且先回去,明兒個再來看她。」
「婕兒倒是提醒了我。」大夫人恍然大悟般,「你初醒來,精神不爽利,我們也就不打擾你了,明兒個再來看你。」
轉頭,她又吩咐了屋內一眾伺候的丫頭,這才在柳青婕的攙扶下緩步走出了房間。
直到她們離開房間,柳青蘿臉上的笑容才逐漸凝固。
仰躺在床上,柳青蘿沒有力氣的閉了眼。這場大病極重,幾乎要了她半條命。重生歸來,她必須要盡快養好身子才能扭轉自己的命運。
兩月後,是了,正是那場賞花宴鋪就了她之後的人生路。
「再不會走老路。」喃喃低語中,柳青蘿再度進入夢鄉。
之後的幾天,柳青蘿病情逐漸穩定,眼看著漸好。當中,最開心莫過于大夫人母女。
府中很多人都在納悶,按說大夫人沒那麼大量會對一個庶女如此之好,可實際的情況卻是大夫人母女簡直把柳青蘿當做自己人來對待。
旁人不知,柳青蘿卻是心中清楚的很。她們這是要讓她這個傻瓜去做棋子,一個間諜。
心中所想,柳青蘿未曾在臉上顯出分毫,一如既往的將大夫人母女兩人當成自己的恩人。
如此又過了五天,在柳青蘿的努力下,病差不多完全好了。
在屋子里悶了幾天,柳青蘿今天一早吃了飯便在丫頭的攙扶下到了院中走走。
沿著院子走了半圈,有丫頭來報,說是大夫人請她過去,打算帶她去城中的韻裳坊走一趟,說要給她添幾件衣裳。
對此,柳青蘿自然滿口答應。大夫人用意,她豈會不知,定是為了兩月後五皇子府的那一場賞花會。
換了一身外出的衣裳,柳青蘿在身邊丫頭文蘭的陪同下去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大夫人與柳青婕早已準備妥當,只等著柳青蘿而來。
人已到齊,大夫人便不再容人耽擱,馬上啟程往城中韻裳坊而去。
路上,柳青蘿撩起馬車簾子往外看。從小待在雲水庵,後來進府就一直待在將軍府,再到嫁人,此時才發現,她仿佛並未出過幾次門。
此時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街道上的來回行走的路人,柳青蘿覺著心境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這一生,她再不願做籠中鳥,只盼能夠隨心所欲的生活。
韻裳坊距離將軍府並非太遠,也不過兩柱香的時間便到。
下了車,柳青蘿在文蘭的攙扶下隨同大夫人與柳青婕踏入韻裳坊之中。
就在一腳剛踏進店內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死人啦。」
大夫人被嚇得腳下一抖,差點兒沒跌倒。
隨身在側的錢媽媽忙用力扶住大夫人的胳膊,惱怒的往聲音來源方向瞪了去,「青天白日,誰人在此吵嚷,也不怕驚嚇到貴人。」
柳青蘿隨之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小乞丐正仰躺在地上,四肢抖動,渾身不停抽搐,唇角還不住的往外溢出白沫。
「母親,請容女兒前去看看。」柳青蘿微怔片刻便沖著大夫人屈膝行禮,輕言請求。
「為何?」大夫人不解,「那種下作之人看他作甚,別污了你的眼楮。」
柳青蘿卻是輕輕搖頭,雖是在柔柔的笑,可臉上的神情卻是格外的堅定。
「母親,這次大病,我與佛主祈求,當得我病好,便要更加用心的報答母親的知遇和關切之恩。而且,還要布施有需要的人。母親,這是女兒在佛主面前許下的宏願,一定要做到。」
柳青蘿將大夫人給擺在前頭,並表明了事事以她為先的態度,大夫人瞬間高興起來,當即就揮手同意,只是交代她千萬要小心,別被那小乞丐給沖撞了。
囑咐一番,大夫人依然不放心,又冷聲叮囑了文蘭幾聲,這才放人。
大夫人帶著人快步進了店,柳青蘿則是帶著文蘭轉身出了門。
離開大夫人的視線,柳青蘿便加快腳下步伐,她可以不緊不慢,但那個病人卻等不得。
途中,柳青蘿在路邊撿了一根小木棍,到了那兒,文蘭在前面撥開人領路。
進入圈子,柳青蘿示意文蘭幫著自己揪住那個人,用力將自己撿來的棍棒塞入他嘴中,以防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之前遠遠的瞧見,她便從小乞丐的發病情況斷定他一定是癲癇,也就是所謂的羊羔瘋。
這種病,一旦病發極其因為咬到舌頭而亡。
如今小乞丐嘴里咬著木棍,不會咬到舌頭,柳青蘿這才有時間做下面的事。
她從人群中找來兩人幫忙按住小乞丐的四肢,拿出隨身攜帶的針包,認準幾個穴道,快速下針。
不消一炷香的時間,小乞丐已經漸漸不再抽搐,眼瞅著臉色好看了許多。
「哎呦,原來小姑娘居然是個神醫。」有人贊嘆。
「可不是,瞧瞧這才多少功夫居然就把人給救活了。」
「哎呀,小神醫,我這身子最近不舒服,也勞煩您給瞅瞅?」
柳青蘿卻是淡淡的笑著點頭,眼神卻是從未從小乞丐的臉上移開過。又過了好一會兒,最終確定小乞丐沒事了,她才收針站起。
「大家別急,不日我將會開一個小小的診所,名字叫天一藥廬,到時還請大家多多幫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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