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是說,世初撿的也不是,水晶?是方解石?」
「你說呢?」李朝正的嗓門又提高了。
公元1997年2月19日,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外交家、中國**、中國人民解放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領導人之一,中國社會主義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理論的創立者——******同志在北京逝世,享年93歲。
公元1997年4月26日,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杰出的國務活動家,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國社會主義法制的主要奠基人,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彭真在北京逝世,享年95歲。
公元1997年7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收回香港。香港回歸洗涮了百年恥辱,向世界展示了大國的崛起。
公元1997年7月15日,晶都中學高二班李小劍下學年期末考試全校第一。
國家的悲歡離合和李小劍的喜怒哀樂無關。孩子眼中的國家大事再大也大不過自己的事,他們有了自己的想法。
**之所以偉大,偉大在他去世的時候,全國人民悲痛不已。
******之所以偉大,偉大在他去世的時候,全國人民大多不知所以然。
1997年2月19日,晶都中學高三班教室。老師嚴肅地說這節課停課,全校哀悼偉大領袖******同志。同學們高興了前半句,淡然了後半句。當哀樂響起時,同學們自覺地低下了頭,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掩飾。很多同學已到了做壞事要坐牢的年紀,不管去世的是誰,死人總歸是件不好的事,盡管有許多同學無所謂,甚至莫名的想笑。
彭真之所以偉大,偉大在于他曾讓更偉大的**也無可奈何。
1997年4月26日,住校的學生吃完早餐往教室走去,突然校廣播播放「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同行的李海問李小劍是否******的追悼會又開了一次。李小劍沒有回答,示意李海听完。李海听完後問「彭真是誰?」
香港回歸是天經地義的事。******省掉打橋牌的時間和撒切爾夫人議論一下香港的事,只不過是給她一個女流之輩的面子,她居然還想挾馬島戰爭余威來恐嚇中國,真是不知好歹。1949年,解放軍秋風掃落葉一樣,橫掃中國大陸,有將領請示**、周恩來,是否在解決廣東國民黨殘部時,將香港、澳門一並回歸。毛、周高瞻遠矚,答復,暫且維持現狀,給新中國提供一個了解世界的窗口。1972年葡萄牙革命,新政府宣布放棄一切海外殖民地,當時中國政府仍然堅持澳門1999年回歸,不言之意仍是希望在內憂外患中留下一個了解世界的窗口。不獨**如此,國民黨也從未把英國放在眼里。抗日戰爭勝利後,國民黨為了和**爭奪地盤,從邊緣省份調兵遣將開赴東北。廣東港口不夠,國民黨上將大手一揮,征用香港港口。十萬大軍在英國政府的抗議聲中,威武雄壯的踏上香港,然後轉赴東北。
1997年7月1日全校放假,補了一個月課的高中學生回家倒頭便睡。
十四天後的期末考試,可觀的成績讓李小劍不知起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李小劍抓起當日收到的51封情書,用力撕成了碎片。朋友啊,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那不是紙片,而是我凋零的心。李小劍邊撕邊吟誦著不知誰的詩。在他看來,高考狀元已指日可待,清華、北大不過是囊中之物。不僅他如此想,全校師生都如此想。
假期終于到了,李小劍很自覺地幫家里看起了西瓜。西瓜是小劍四叔李射正種的,田地則是李朝正承包的。射正說賺了錢和大哥平分,朝正說賺錢你自個留著,平時讓我隨便吃就行。射正本沒打算讓李小劍看西瓜,一則因為小劍上高中功課緊,二則因為他深知這個佷兒懶得出奇,小時候說外面熱能在家里睡上一個月不出門。射正自己的女兒李小娜還小,剛上小學。他就讓二哥陽正上小學六年級的的兒子李小刀和三哥思正上小學四年級的兒子李小弓結伴看守,如果他們哥倆累了,再讓二哥的女兒李小梅來換班。不料射正還沒對小刀和小弓講,小劍就自告奮勇地要看西瓜。射正滿懷欣慰,佷子到底大了,有他這個半勞力看守,總比那兩個小學生強。朝正不以為然,心想兒子都十六、七了,還這麼饞。李小劍則苦不堪言。成績好的學生,德智也被迫要跟上。他只不過跟四叔客氣了一下,四叔就當真了。既來之,則安之吧。李小劍從慶樹那借了一堆小說天天守在西瓜地里了。射正怕熱著佷子,還精心搭了個帆布涼棚。他選了塊二十幾個平方的田頭空地,埋了兩排六根柱子,上面先覆蓋上上木板,再在木板上鋪上一整塊帆布,既遮陽又避雨。射正又用拖拉機拉來桌、椅、凳,一個像樣的家就成了。
在蟬躁風熱的日子,李小劍躺在帆布涼棚里看著成群的西瓜和大片的葉子,竟然漸漸也有了些愜意的感覺。
天空一片水洗的干淨蔚藍,暑氣被滿眼碧綠柔拂地無影無蹤。一只只肥胖的西瓜躲在綠蔓女敕葉的海洋里,像無數只懶惰的翡翠精靈。葉擺波動,精靈悄然露上一面,趕快隨浪沒入水中。浪隨靈移,它輕吻著精靈的面頰,總想挑起它跳躍的**。而精靈像害羞的女孩,千呼萬喚中總是猶抱著那抹矜持。漸漸地,葉子放棄了慫恿,卻喜歡上了撫模。當夏風帶著柳梢的問候再次淺笑而來時,葉子歡快地在精靈的臉上撫模,發出沙沙的笑聲迎接。
瓜棚里涼風的缺席讓小劍備感慵懶、抑郁,他走了出來小心在瓜蔓中挪著腳步,只不過幾步間,短發飄動時,他就感受到了舒心的清涼。
夏天在碧綠西瓜的海洋面前畏懼退縮,炙熱也像遺忘了的傷心,不知道在記憶的哪個角落里沉眠。但他的額際仍然緩緩流動著一顆汗珠,像陽光一樣溫柔寂靜。
他蹲子,綠葉掩映著的幾只西瓜之間,一根野草的芽尖輕輕搖曳著指向蒼穹,淺綠色的,女敕女敕的讓人不敢呼吸,生怕一不留神的氤氳,讓塵世的庸俗沾染了它的天成。可人類貪婪的天性讓小劍有了童心的肆虐。他想起了兒時的春天,廣袤的田野,柔軟的草地上,孩子們在歡快地奔跑,興奮的打滾。而今,草色依然嬌女敕,童年卻不復存在。小劍奇怪起自己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多愁善感了。
他站起來,往劍之晶水庫看去。
岸邊錯落點綴著幾顆白揚,翠綠盈邊的草地飽染了水的精華,它們好像也在附庸風雅,靜靜地,動也不動地品位水天一色的涼潤。田野的氣息是那麼的迷人,輕松的俘虜了鼻子。曠野的美麗是如此毒藥,瞬間病態眼楮的貪婪。小劍彎腰摘下一片瓜葉,在手中輕捻了幾下,扇形的青綠在風中轉起了圈。啊!夏天,你也會如此讓人留戀。在夏天的瓜田里,身邊包圍的碧綠,你能感受到春的羞澀婀娜;擎在手里的青綠,你能感受到秋的嫵媚恬靜;而天地間所有綠意盎然的那一詫那,你感受到冬日晨曦照在屋檐上的溫馨無為。
小劍低頭看著腳下磕絆的西瓜,並不像老農那樣彈拍著選擇,而是愉悅簡單地隨意撿起。他抱著只大大的西瓜,往涼棚走去。慵懶隨著腳步,慢慢離開,抑郁因為隨意,漸漸消失。
正當他抱著半只西瓜,用勺子吃得開心時,他看見東面一個女孩慢慢向瓜棚走來,上身一件白色襯衫,掖在黑色的超短裙里,腳上鮮艷的紅色涼鞋映襯腿部雪一樣的白潔。畢竟是夏天的中午,誰這麼不怕熱呢?那人漸漸近了,長發挽在腦後盤成一個發髻,一根長長的簪子穿插其間。
「西杏」小劍認出了女孩。
西杏沖他笑了一笑,白淨的臉上因為夏日的粗魯有了淡淡的紅暈,「小劍……叔。」兒時伙伴多年不見,難免會有些生疏。幾句寒暄過後,少年的情誼重新回歸。西杏和小劍並排坐在板床上,四角的帆布搭了起來,終于有了絲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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