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吧,哈哈哈~~……」歌夢蹲在河提邊,想起這一幕就覺得自己又笨又可笑又無語。
一起走個頭啊!早知道就干脆連招呼也不用打了,她還想去找個店面幫她洗洗呢,卻沒想到一出門便遇見了羌玉,還說是要去河提邊。河提那麼適合洗衣服的地方,她怎麼可能不去。
說是要來品茶的,實則是來監督她的吧,真是小心眼,歌夢心道。
她側頭有些氣憤地對阿漠道「你看,本來我是想跟你先前說的一樣找人幫忙洗洗的,誰知道半路殺出了程咬金,被人盯上了,真是出師不利。」
阿漠提了提劍正色道「公主,要不要阿漠去幫你教訓一下他們?」
歌夢懨懨地低著頭道「算了吧,就怕你也打不過他們,到時候我救不了你,你也保護不了我了。」
阿漠垂了垂頭,表示很無辜很無意地被間接地傷害。
如果要問羌玉會是怎麼死的,估計就是被歌夢咒死的。河提邊,歌夢邊捶打著衣袍,心里邊念叨,「死羌玉,死羌玉,死羌玉……」河提旁散發著幽幽的怨氣。
實則羌玉真的很冤,人家是真的想要認認真真地來品茶乘涼的好麼?只不過恰巧在店門口上相遇,天安排的,又能怪誰?
眼見這日頭越來越毒辣,歌夢抬頭眯著眼望了望,只好加快了手中的力道和速度。
不遠處悠哉的羌玉和河提旁仍在奮力的歌夢,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然而,誰也沒有對誰說過一句話。他盡管喝他的茶,她盡管咒她的人,哦不,她盡管洗她的衣袍。看似不好的畫面卻也透著淡淡的溫馨與和諧。
盡管,此時此刻,誰也不認出誰。
過了片刻,羌玉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眉眼落在衣袍上的那片光斑上,順著光斑側頭淡淡地望了眼些許毒辣的日頭,再低頭望了望不遠處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搓著衣袍的歌夢。
河提邊,阿漠幾乎用了半個身子來替歌夢遮擋太陽,另外半邊即使她如何努力也沒用。
歌夢搓了幾下衣袍道「阿漠你去亭子里先乘涼吧,這里太熱了,我快洗好了,你別擔心。」
阿漠執著道「阿漠是不會離開的,阿漠替公主來擋太陽。」
雖然歌夢也算是才剛剛識得這個阿漠,但是卻能從心底感受到她對這個公主的盡忠之心,同時也看出來,阿漠,有著一顆固執的心,就如原先的歌夢腦海中對她的印象一樣,她冷漠的外表之下實則是一顆孩童般的心智。純淨中又有著該有的固執和自己的決心。
于是歌夢便也沒再說些什麼,因為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何改變。
忽的覺得頭頂的陰影變大,歌夢以為是阿漠又在盡力地替她做些什麼,覺得她這番實在是為了她太拼命了,便試著引導她道「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坐在亭子里悠哉悠哉也不是挺好的麼?如果是我,我定會這麼做。」
片刻後,上頭傳來淡淡好听的聲音,卻不是阿漠的聲音,「哦?那白姑娘的意思是說,我只需要呆在亭子里頭喝喝閑茶看著你頂著日頭就好了麼?白姑娘如此認真,那麼看來也不需要共邀你一同去飲茶了。」
歌夢正在搓衣的手忽的一僵,施施然地側過頭去,眼前,一雙精致勾勒著金邊的白靴,順這這雙靴子往上望去,羌玉微低著頭,墨色的發在風中飄動,發尾輕掃過歌夢的臉頰,一股清冷之香悠然散了開來。
河提旁種著些許菖蒲和蘆葦,岸上還有一排排合歡樹,風微微拂過,幾朵花瓣打著卷兒緩緩飄落于水面。
歌夢微眯了眯眼楮,覺得這畫面好看得似乎有些不真實了。
片刻過後,她方才想起他先前說的話。
他說什麼來著?哦,他說要邀約她一同飲茶。
歌夢又側回身低下頭來默默地繼續搓著她的衣袍,心道,什麼叫我去一同飲茶,說得這麼好听,定是來看我笑話的,哼,我偏不給他得逞。
于是便氣道,「公子說笑了,我還不累,我還可以搓得動,洗不完你這件衣服,我還覺得心底不安呢!」
上頭,羌玉的嘴角很明顯地彎了彎,頓了頓道,「哦?如是這般,看來是我太低估你了。」復又邊將手微微抬起搭在眉骨上遮了遮陽,朝不遠處的半空望了望,邊淡淡道「這正午的日頭越來越毒辣,看來我也得快些進亭子里了。」然後又將手放了下來,微低著頭望著歌夢蹲在河提旁嬌小的身軀道「白姑娘這般負責看來還要些許時候,那麼我便不叨擾了。」說這話時嘴角還有著一抹笑意。
歌夢俯著身,背對著羌玉,嘴邊已經被起得圓鼓鼓的。
羌玉見她不作聲,彎了彎嘴角,腳步輕緩地挪了挪,向後轉去,準備離開。
不知為何,此刻羌玉挪動腳步的聲音在歌夢的耳邊似乎是被放得很大。
歌夢內心似有掙扎,可是明明說了那樣的話,如果再討好地跟他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可是,如果真的不去的話,這日頭……
歌夢又抬起頭微眯著眼望了眼太陽。
好毒,好辣啊!~~~~~
頃刻間,這道毒辣的陽光似乎打破了歌夢內心那道所謂羞恥心的防御牆。
猶豫了片刻,她皺了皺眉,瞬間站了起來,將衣袍一拉,遞到阿漠手中,示意她擰干,然後氣鼓鼓地散開腿子便朝前跑了去,留下一道倩麗的身影和河提旁愣了片刻的阿漠。
只覺一道疾風刮過,將羌玉的墨法微微掀起,抬眼望去,卻見一道藍色的背影朝前跑了去。
歌夢微微側頭,用余光朝後頭望了望,心道,軟的不行來硬的!我就死皮爛臉地去了,你能拿我怎麼著?
羌玉慢悠悠地在後頭走著,看著歌夢離去的背影,嘴角彎了彎,這抹笑卻笑到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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