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蘭秋笙沒走,反而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向他。
「……」黎橙模了下鼻尖,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遲疑著問道︰「怎麼了?」
「你的臉……」她目光落在那一片棉紗上,表情和黎母當時一樣的震驚,不知自己在一邊腦補了什麼,少女全身抖,擰著眉怒氣不減的憤憤道︰「他居然敢這樣做……!!」
黎橙︰「……」誰?
少女安靜下來,緊抿著唇線。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黎橙不在意的抹了把臉,割了道小口子倒是還不至于破相,而且男人的臉受傷與否也沒那麼重要︰「只是蹭破了點皮,不算多麼嚴重。」對比在車輪下救下一個女孩來說,這點小傷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不知道,他以前不是這種人。」蘭秋笙以為,她看上去很失望,苦澀的搖了搖頭,「對不起,不管怎麼樣,如果再有下次,請一定要告訴我。」
黎橙張開嘴,「……啊?」
總覺得話題有點不對,姑娘我們說的真是同一個事情嗎?
蘭秋笙投以一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實際上十分的糾結」卻「勉強做出如陽春白雪般」的笑容離開了,少頃,背地里暗搓搓說黎橙壞話的某位苦戀男出現在視線內。
黎橙恍然。
原來是鄭壯,全校赫赫有名的官二代,永安市教育局副局長鄭德鑫之子,三年六班副班長。
據說此人暗戀蘭秋笙已多年,難怪會在蘭秋笙面前一味的貶低黎橙。黎橙表示以理解,但因涉及到人參公雞無法原諒。
學盡。
「哼。」這人沉下臉,鼻孔里冷哼一聲。
和徐老板的冷哼不一樣,徐老板是胸臆聲口唇相接,冷哼中自然而然帶著一股高大上的听覺效果,被哼了的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反觀這位苦戀男,鼻腔里聲,陰冷得很,黎橙听了耳朵略有不適。
他揣著校服口袋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進教室,淡漠地與鄭壯擦身而過,瘦削的背影挺得筆直,像一桿矗立在古董店里的中世紀標槍。
哼,哼哼,哼哼哈嘿。
黎橙心里嘀嘀咕咕,一抬頭冷不丁看見陳子清深著眼窩,黯然神傷的看過來。黎橙停下腳步,疏離的移開目光,唐蝦從後門竄進來,一書包拍在黎橙的桌上,呼哧的風聲,吹得陳子清頭連抖了三抖。
「兄弟!」唐蝦一把抓住黎橙的胳膊,哽咽道︰「我都知道了!!難怪你會……媽的!」
唐大胖語氣停住,凶神惡煞的瞪了陳子清幾眼,扭頭按著黎橙的肩膀坐在後面自己的位置上,「從今天開始到高考結束,本胖的專屬神座屬于你了兄弟,某些無干人等不需理會。」
他話中意有所指,隨即皮笑肉不笑的落座,對陳子清拱了拱手︰「恭喜了。」
沒人追問喜從何來。
黎橙看上去根本漠不關心,陳子清則是不敢去問,他心里清楚,唐大胖對自己陰陽怪氣,絕對手里是掌握著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問了,就輸了。
陳子清這些日子被虐的很慘,對事物的判斷開始略微疑神疑鬼。
他日前听了黎橙的話,又急又氣,更多的則是因為妹妹的消息心驚膽戰了許久,周末的假日纏著父母同意自己去廟里上了柱香,壓抑的心情才漸漸好些,精氣神都折磨的不成人樣。
課前唐胖子抓住機會極盡諷刺,黎橙看在眼里,心想大胖這能是受什麼刺激了,然後他只想說一句話,干得好!
數學課上隨堂試卷批閱完畢,白花花的紙張上黑色筆跡和紅色得分相得益彰。
滿分120,得分105。黎橙按照以往的經驗判斷了下,試卷題目大概比較難,因此自己的分數一般來講不高不低,應該算是中上游。
黎橙翻看了一下周末前考核的數學試題,現上面錯誤的確不少,他雖然智商方面有所提高,但高中知識積累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有些人就算是看完課本也不一定答得出題,所以習題冊是非常必要的。
查看了下自己的錯誤之處,黎橙頭腦里演算了一遍,現像這樣幾天之後的自己,能夠輕易將試卷答到滿分。
神思維!
唐蝦回頭瞄了眼兄弟的卷子,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夾著自己試卷一角,看了看那道鮮紅的65分,兩下一對比,唐蝦狐疑的看著黎橙,「你還是我當年認識的那個橙子嗎?」
「當然。」黎橙點點頭,「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唐蝦,「數死早默默看著你。」
「早說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能進步你也能,有什麼不會的就來問我,包你學易懂。」黎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每天清晨背一個小時英語單詞,要全身心投入的大聲背,晚上安心做兩個小時數學測試,不要試圖偷奸耍滑,我會告訴阿姨,給你桌上不要擺零食。」
「奧……」唐蝦喉嚨里出一聲悲戚的感嘆。
黎橙充耳不聞,學習最忌諱邊玩邊學,不饒恕!
眼鏡男繼續埋頭,黎橙面色古怪的接過對方還回的試卷,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成績只是剛到中游,卻沒想到這次題目的難度已經遠超普通學生的水平。
仔細想想,好像超過之前的預期值了。
「口口聲聲喊著差生,卻比人家考的還差,到底誰是差生?」
差生紛紛停手,抱臂嬉笑。
「對不起老師,剛才學派紛爭,抗戰期間卷子沒有完。」數學課代表忐忑的抱著卷子走到教室前,眾人歇聲,回頭只見數學老師扶著手柄站在門口,震撼的看著自己即將任課的教室,書本亂飛,桌椅呈扭曲的軌跡。
看出來了,一晚沒見,再回來完全是世界大亂的節奏。
略心塞。
這群熊孩子……太!不!讓!人!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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