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罷了,楚洛伊便提出了告辭,「皇上,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營帳里休息了。」
听聞楚洛伊說不舒服,高聞邕頓時清醒了一點,「那朕送你回營帳吧。」
「皇上,不用了,我不想掃了皇上的興,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楚洛伊推月兌了高聞邕的一番好意。
「韓揚,那你送悠然姑娘回營帳里。」高聞邕吩咐道。
聞言,楚洛伊心中一喜,她正在愁該以什麼樣的方式接近韓揚,跟他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呢。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那就勞煩韓將軍了。」楚洛伊有禮道。
「不麻煩,悠然姑娘請吧。」
楚洛伊與韓揚一前一後的朝著營帳走去,離篝火越來越遠時,韓揚不禁出聲試探性的說道︰「悠然姑娘,你長的特別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聞言,楚洛伊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韓揚,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我長的特別像梁國的洛伊公主?」
聞言,韓揚臉色一驚,「你怎麼會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是這個?」
「因為我就是楚洛伊。」楚洛伊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公主,原來你真的還活著。」這個消息對于韓揚來說,實在是太震驚了。
「對,我沒有死,我還活著。那些害死父皇與母後的人都沒有死,我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死掉了呢!」
「可是公主,你怎麼會在湖邊出現?」韓揚不解的問道。
「說來話長,日後我再一一告訴你,我這一年來的所有遭遇。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找夏侯 報仇的,所以韓揚,我需要你的幫助。」
「只要公主一句話,韓揚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好。有你幫我,我想一定能報仇成功的。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父皇與母後白白的死的。」
「其實我早就想替皇上與皇後報仇了,只是我一個人勢單力薄,根本斗不過夏侯 ,所以我才投靠南平國,就是希望能組建屬于自己的軍隊,等軍隊羽翼豐滿之時,就是我替梁國報仇的日子。」如果沒有當年梁國皇帝的栽培之恩,他韓揚或許真的什麼都不是。
韓揚的一番慷慨陳詞讓楚洛伊激動不已,「韓揚,謝謝你。」
「能為公主效力,是韓揚的榮幸。」
「只要你我聯手,我們還是有勝算的機會的。」如今有人願與他同一陣線,與她一同復仇,她深感欣慰。
如今,她已經身在南平國,那她為什麼不利用南平國強大的實力來對付晉國與夏侯 呢!
只是,現在她必須將事情考慮周全了,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讓高聞邕或者是高允奕助她一臂之力,鏟除整個晉國,還有夏侯 。
深夜時分,昀王府里,一抹白色身影佇立在榕樹下吹奏著簫。
淒涼的簫聲中有著哀傷、有著憂愁,甚至還有一抹絕望。
夏侯昀木然的吹奏著簫,清冷的淚水浸濕了他的兩鬢。
此時,他的心是冰冷而又麻木的,因為他最在乎的人,已經不在了,所以,溫熱的淚水在落下的瞬間,亦變的冰冷。
離他不遠的地方,端木瑾兒靜靜的站立著,听著那淒婉的簫聲,她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顯示出她心底的憂傷。
她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背影,而他給她最多的,也都是背影。她一直在期待,期待他能為她轉身,能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惜,這些已經成為她的奢望了。
夏侯昀對她除了客氣還是客氣,總是那般的相敬如「冰」!
自從鳳悠然葬身崖底,他就一直這樣沉默寡言,只有以簫聲來訴說心中的苦悶。
難道他也把鳳悠然當成是楚洛伊了嗎?難道他不明白,即使賢妃活著,也是夏侯 的妃子啊!
端木瑾兒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心情,抬腳走向夏侯昀,來到他的身後,將手中的斗篷披到他的肩上,溫柔出聲道︰「王爺,更深露重,你可得要注意身體啊!」
听聞是端木瑾兒的聲音,簫聲戛然停止,夏侯昀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轉過身來,「是不是我的簫聲把你給吵醒了?」
「沒有。」端木瑾兒溫柔的笑著搖了搖頭,「王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能與瑾兒說說嗎?瑾兒想替你分擔一些憂愁。」她真的很想為他排憂解難。
「我沒事,是你多慮了。」他心底的哀愁只是他一個人的秘密,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探窺他心底的秘密。
見夏侯昀不願意與她分享心事,端木瑾兒感到一陣難過,「
王爺,你我是夫妻,沒有不可以說的話,不是嗎?」
「我真的沒事。天色不早了,你趕快回房去吧,別凍著了。」夏侯昀輕聲道。
雖然他的聲音很輕柔,但是端木瑾兒明白,他緊蹙的眉宇間有著對她的抱怨,甚至還有一抹恨意,「王爺,你是不是恨臣妾?」
「恨?我為什麼要恨你呢!」夏侯昀在榕樹下的石桌前坐下,給自己的酒杯斟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如今,或許他只有他醉了,才能在夢里與洛伊相逢吧!
「不,王爺你恨我,我知道,因為你我成親,才會給了歹徒機會擄走了賢妃娘娘,讓賢妃娘娘遭遇到不測的,是不是?」這些話她隱忍許久了,今天,她一定要知道他心中所想。
「夠了,你別說了。」夏侯昀將酒杯狠狠的擱置到石桌上,銳利的眼眸緊瞅著端木瑾兒,讓人不寒而栗。
端木瑾兒從未見過夏侯昀發怒的樣子,整個人著實是被嚇到了,「對不起,王爺,是臣妾說錯了,請你原諒我。」
「如果你說夠了,就回房去,不要在這里妄加猜測我的心思,因為你永遠也猜不透我的心。」夏侯昀冷聲呵斥道。
他本不想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可是他真的無法再忍受,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會愛上她的,可她偏偏要嫁,不僅得不到幸福,就連他自己也備受煎熬,因為他真的什麼都給予不了她,包括他的人,他的心。
「對,我是猜不透,所以我才會問。王爺,你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有什麼話你不能對我說的呢?」她對他真的是猜不透,看不穿!
沒人會明白他的心跡,當然,他的心除了楚洛伊,誰也給不了。當年,迎親隊伍上的那驚鴻一瞥,就注定他今生今世只能為此情所困,再也走不出來了,而且他也不想走出來!
「王爺,我不是要揣測你的心,我只是擔心王爺這樣一直喝酒,會對身體不好。」她是真的關心他啊!
「呵……」夏侯昀苦澀一笑,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女人,但是我的心已經給了別人,再也給不了你了。」
「不,王爺,你別這麼說,瑾兒從未想過要獨霸王爺的心,瑾兒只希望能一輩子跟王爺在一起,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只要他愛她,哪怕只有一點點,那麼她就心滿意足了。可惜,他卻吝嗇的連一點點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原來她的愛,她的等待,在夏侯昀的眼里簡直是一文不值。
「一輩子?哈哈……」夏侯昀再次忍不住笑出聲來,那還得煎熬到何時啊!
他愛的人已經走了,那他還有什麼支撐,可以繼續活下去呢?!現在的他與行尸走肉沒有多大的區別,心早就空了。
端木瑾兒走上前來,半蹲在夏侯昀的身旁,伸手握住他的手,「王爺,瑾兒求你放寬心態,好不好?我真的不願意看到王爺倍受煎熬的樣子,我們就讓一切都過去,好好的過日子,好嗎?」心莫名的一痛,眼淚跟著滾落在臉頰上。
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夏侯昀抽回自己的手,從石凳子上起身,漠然道︰「你太高估我了,也高估了你自己。」他放不下,這一輩子都放不下。
「王爺,難道你就不能努力的試著去接受瑾兒嗎?」
接受?多麼沉痛的字眼,他努力過,但他真的無法接受她,「本王累了。」語畢,夏侯昀頭也不回的朝著書房走去。
「王爺……王爺……」端木瑾兒痛聲喊道,卻未能讓他回頭。
自從新婚到現在,她們一直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她原本以為,只要她耐心的等待,就一定會讓夏侯昀回心轉意的,可是如今,隨著賢妃的死,夏侯昀的心也跟著走了。
她的愛情竟是這般的低廉、一文不值,真是可笑至極!
無論她做什麼,始終都無法喚回夏侯昀來愛她!
她當初的選擇,真的錯了嗎?
不,這樣的選擇,她不曾後悔過。
自從楚洛伊摔下山崖,無處可尋,夏侯 受不了打擊,最終病倒了。
前往榮華殿的回廊里,高慶柔與沈鈺茹從兩邊紛紛趕來。最終兩人在榮華殿的門口相聚。
高慶柔見到沈鈺茹,一改往常的阿諛奉承,而是一臉的冷諷,陰陽怪氣的冷笑道︰「沒想到茹妃姐姐還有臉來這里面見皇上。」
「柔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鈺茹也不甘示弱。但她沒想到一向巴結她的高慶柔,居然也敢跟她叫囂了。
也對,沈家出現了沈元濤這樣的敗類,自然也就殃及到了她在皇宮里的地位。這不,眼前的高慶柔就開始肆無忌憚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或許,高慶柔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敢對她如此的不敬。
「你應該知道,皇上之所以會病倒,那都是拜你二哥沈元濤所賜,所以你也逃月兌不了干系,所以姐姐還是听妹妹的勸,趕快回你的如意宮去吧,不要出來拋頭露面,被別人在身後指指點點的。當然那些都是小事了,最關鍵的是皇上更不會輕易的放過你的。」高慶柔一針見血諷刺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沈鈺茹一口否認,隨後繼續說道︰「沈元濤是沈元濤,本宮是本宮,我想皇上應該能分辨輕重的,不需要你在這里妄加評論。」沈鈺茹雖然表面上一片平靜,但是內心卻是波濤洶涌。
當初沈元濤想要非禮鳳悠然那個賤人,就被皇上貶到塞外充軍,還連累到了她和她的父親。可是如今,沈元濤害死了鳳悠然那個賤人,想必皇上……沈鈺茹不敢往下想,她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懇求皇上格外開恩的。
「哼,是嗎?平時你與鳳悠然針鋒相對,所以你的嫌疑最大啊。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你放了沈元濤,然後聯手害死鳳悠然。」此時的高慶柔是賊喊捉賊,說的理直氣壯,臉都不紅一下。
「高慶柔,你不要在這樣血口噴人、信口雌黃。」沈鈺茹情緒激動的喊了起來。她現在最願意的就是听到別人將她與沈元濤那個敗類聯系在一起。
「是不是我血口噴人,一切真相都會大白的,不是嗎?」見沈鈺茹氣急不已的樣子,高慶柔甚是開心。
「對,真相一定會大白的,本宮沒有做過,當然不會怕。」
「哦,是嗎?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接下來,我只要等著看好戲就行了。」高慶柔陰笑道。
高慶柔諷刺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沈鈺茹的心,她不禁在心里暗自發誓,「柔妃,你這個賤人,竟敢在這里落井下石,等本宮一旦翻身,本宮要你好看。」
這時,蘇公公甩著手中的拂塵,從榮華殿里走了出來。
「兩位娘娘,你們別吵了。」
「蘇公公,皇上醒了嗎?」高慶柔擠開沈鈺茹,走上前來,迫切的詢問道。
「皇上醒了。」
「真是太好了,皇上終于醒了。」高慶柔開心道。
「不過皇上說了,誰都不想見,還請二位娘娘回寢宮去吧!」
聞言,高慶柔的臉色頓時變的暗沉下來,「皇上真是這麼說的?」
「當然。老奴哪敢撒謊啊!」
「既然皇上都已經醒了,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們呢?」沈鈺茹現在根本等不下去了,如果夏侯 不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她真的是惶惶不可終日。
她怕自己被沈元濤所連累,更怕夏侯 會將她打入冷宮!
「茹妃娘娘、柔妃娘娘,皇上現在正身體抱恙,不想見任何人,所以二位娘娘還是請回吧,等皇上身體好些了,再來探望也是一樣的。」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見到皇上,你給我讓開。」沈鈺茹一把推開蘇公公,闖進了榮華殿奔向內閣里。
她不能被夏侯 誤解,她更不能讓高慶柔一個人坐收漁翁之利。她是茹妃,將來是要做皇後的,她怎麼可以把這種至高無上的地位讓給別人呢!
高慶柔見狀,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沈鈺茹這樣做,無非就是自找死路。這樣也好,除掉了鳳悠然,現在再讓沈鈺茹遭受牢獄之災,或者被打入冷宮之類,那麼她就可以獨佔一個人夏侯 了,皇後的位置,那麼也非她莫屬了。想到這,高慶柔忍不住狂聲大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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