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洛雪瑩都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中始終不得安寧。
用一個《拇指姑娘》作為睡前故事把糖糖和果果哄睡著後,她走在微涼的院中,仰頭看著朦朧的月色,幽幽一嘆。
目光不經意的看向那扇合著的門,不知怎的,她忽然想看看此時門外還有沒有人。
這個想法一冒出,連她自己都覺得荒唐!此時已近深夜,除非他們腦袋秀逗,不然怎麼可能一直站在門外呢?
雖然心里早已有了認知,但她還是無法控制的走向門,開了門栓,伴隨著「吱呀」一聲響,門外漸漸現出一抹白,再然後,便對上夜離殤那雙帶著笑意的眼。
「我以為,我會等到明天。」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似乎略有感觸,慢慢吐出一口氣,「雪兒,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看著他略帶疲憊的面龐,洛雪瑩張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透過漆黑的夜色,她的目光投向夜離殤的身後,匆匆搜尋了片刻後,有些失望的低下頭。
夜離殤把她的反映盡數收入眼底,心里五味雜陳,但臉上依舊帶著溫暖的微笑,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雪兒,你打算讓我這麼一直站下去嗎?」他苦澀一笑,挺拔的身體微微抖了抖,「雖然是夏日,但入了夜,被寒風這麼一吹,還是挺冷的。我若病了,你會照顧我嗎?」
面對他火熱的眸子,洛雪瑩不自在的閃躲著,眼前莫名其妙的浮現出夜辰白日里那同樣炙熱的眸子,她的臉忽然變得熱熱的,白皙的臉上現出一抹嬌艷的紅。
「莫要再說混話,快進來吧,當心著涼。」
她後退一步,待他進來後,便關了門,剛插上門栓,縴細的腰身便被夜離殤從背後抱住。
「你……」她的身子驀地一僵,大腦一片空白,平日里的聰明才智此刻仿佛全都化成了春水,付諸東流。
「噓,不要動,也不要說話!就讓我這麼抱著你,一會兒,一會兒便好!」
他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肩膀上,動作輕柔的好似蜻蜓點水。他有力的雙臂緊緊環住她的腰身,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里,又很好的把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不讓她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洛雪瑩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任由他這麼抱著。四周很靜,靜得可以听得見不遠處的蛙鳴,更可以听得見他們彼此劇烈的心跳。
咚咚,咚咚……
洛雪瑩不知是怎麼回到的房間,更不知那一夜究竟幾點入得眠。一覺醒來,早已是烈日當空,她揉了揉酸澀的眼楮,坐起身子伸展了一下胳膊。
「娘親娘親,你終于醒了!」果果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醒來的她後,漂亮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和不安。
「怎麼了,瞧你,跑了一頭汗!」她拿起一旁的帕子,剛觸到他的額頭,便被果果抓住手。
「哎呀,娘親你就別管了!快去看看糖糖吧,他,他和那個夜壺打起來了!」
洛雪瑩的雙腳剛下地,就被果果硬生生的拽往門外,好容易穿好鞋,一臉詫異的拉住果果的胳膊,「你剛剛說的什麼?到底怎麼回事?誰是夜壺?別急,你慢慢說!」
「夜壺就是,就是那個夜離殤!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偷跑進來的,糖糖一大早看到他後,就想把他趕出去,他不依,兩人就打了起來!他,他好厲害,我怕糖糖會吃虧……娘親,你快去看看吧!若是晚了,果果怕是就沒哥哥了!」
看到他那張漂亮的小臉因焦急而皺成一團的樣子,洛雪瑩有些心疼。特別是听到從來都是對糖糖直呼其名的小家伙,這次竟然破天荒的叫他哥哥,更是覺得十分意外。
她沒想到夜離殤竟然會和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動手,糖糖的本事他是見識過,他的能耐果果自然也是知曉的,能讓果果急成這個樣子,想來他的本事一定不弱!
容不得仔細考慮,她連忙在果果的帶領下往事發地點趕去。
她沒想到兜兜轉轉之間,果果竟再次帶她回到了他們才離開一天不到的破廟附近,在他們棲身處不遠的地方,一白一金兩道身影正糾纏在一起。
洛雪瑩眼眸一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匆匆跑過去一看,果然看到夜辰和夜離殤正各自持劍,打得不亦樂乎,兩人的身上均掛了彩。
而那個她原本最該擔心的主,此時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樹下,一邊晃著腿啃西瓜,一邊挑著眉看他們打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洛雪瑩忽然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低頭質問果果,果果沖她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跑到糖糖身後,糖糖見到他們,緩緩站起身來,把西瓜往他們打斗的地方一扔,回頭對洛雪瑩說了句︰「娘親不妨猜猜看,這瓜皮最終會被誰踩到?」
洛雪瑩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方才怎麼會相信這個小惡魔會和夜離殤打起來?
像他這樣的主,不欺負別人就罷了,怎麼可能會被別人欺負?
虧她這般相信他們,沒想到竟被兩個加起來還不到她一半年齡的小娃兒給耍了!
可惡,實在可惡!
正在打斗中的夜辰,忽然看到她的身影,丟下一句「改日再戰」便要往洛雪瑩這邊來,一個沒留神踩到被糖糖丟棄的西瓜皮,「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整人成功,兩個小家伙高興的拍手歡呼,看著揉著**半天才緩緩站起的夜辰,那份狼狽樣和之前的囂張形成鮮明的對比,洛雪瑩無奈的搖搖頭,掩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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