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灕凝視著他的眼楮,笑容中嫵媚暗生,「陛下想要臣妾風情萬種,臣妾做到了,陛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陸祈墨冷冷笑了,他不願意再看李越灕一眼,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從不愛他的女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所以他寧願從不面對李越灕,他不想讓這個女人挑起他的恥辱,他身為西岐的帝王,卻連一個女人的心都得不到,還指望如何笑傲天下。
陸祈墨從她的身旁走過,直到越過她,他才覺得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心頭沉重的嘆息了一聲。
突然,他注意到站在遠處的顧蕭灕,顧蕭灕分明看到他神情一凜,可很快恢復了,變得淡漠而冷傲。
他雲淡風輕的越過她,回了玉清宮的方向,李女官上前拉著顧蕭灕的袖子,連忙道,「陛下回去了,你還不跟上?」
顧蕭灕覺得自己的腳有千斤重,怎麼也挪不開步子,她忍住眼淚,任憑指甲嵌進肉里,她不能哭的,她怎麼會為這樣一個人哭呢,她是顧蕭灕,打不倒的顧蕭灕,她不能哭,也不能輸。
顧蕭灕毅然決然的選擇跟他相悖的方向走去,李女官叫了她兩聲,見她沒有說話,便自己去了玉清宮了,顧蕭灕一個人在前面跑啊跑啊,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感覺不到心痛,她只覺得好累。
好累啊,好想離開這里,她為什麼會喜歡陸祈墨呢,他對她的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興致所起,他根本不曾愛過顧蕭灕,又要裝作對她那麼好,他這個人,復雜的她無法相信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撞到了誰,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整個人向後一傾,眼看她就要摔在地上,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扶起。
是陸恆卿。
顧蕭灕突然想到剛才那一幕,她諷刺的笑了,若無其事的施了一禮,「參見恆王殿下。」
「剛才……你一直都在,對嗎?」他神情淡淡的開口道。
顧蕭灕知道瞞不過他,她笑著點了點頭,「對,我一直都在。」
「所以你知道了?」陸恆卿側過頭看向她,冰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襯托的他冷峻的臉頰陰暗分明。
「我不知道。」顧蕭灕搖了搖頭,「陛下的事……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敢過問。」
陸恆卿冷眼睥睨著她,他一句話不說,冷眼道,「你大哥顧靜風就要回來了吧。」
陸恆卿突然扯開話題,顧蕭灕微微一驚,這是顧昭雪才告訴她不久的,陸恆卿這麼快知道了,可見顧昭雪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
「恆王殿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顧蕭灕揚眉一笑,目光驟然變得冰冷。
他含笑不語,輪廓分明的臉滿是冰冷的寒氣,最終他一句話沒說離開了御花園,只剩下顧蕭灕愣愣的站在原處,遙望著他的背影。
冷清的玉清宮,宮殿里空無一人,顧蕭灕回來的時候,李公公與李女官帶著眾宮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宮外,二人見到顧蕭灕回來,相視一眼,李女官猶豫再三才開口說道,「小顧子,殿下傳召你進去。」
顧蕭灕愣了片刻,她長舒了一口氣,遲早都是要見陸祈墨的,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她不是顧蕭灕,若是真正的顧蕭灕在此,恐怕早已一把尖刀****了他的心髒。
門吱呀一聲被他推開了,她抬頭看向陸祈墨,印象中的陸祈墨,永遠是冷傲邪魅,談笑殺人的那樣,無論何時何地,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慵懶的笑意。
她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進,到了大殿中央,她躬身跪下,「奴才顧蕭灕……參見陛下。」
沒有回應,空蕩蕩的大殿里,究竟的都能听到她的呼吸聲,顧蕭灕屏氣凝神的抬起頭,卻見到陸祈墨正在喝酒,他今夜喝了好多酒,兩家盡是紅暈,臉上的笑意愈發明晰,他端起酒盞,仰天笑道,「來,朕敬你一杯。」
「陛下喝多了。」顧蕭灕神情寡淡的說,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陸祈墨眯著眼看向她,諷刺的笑了起來,「她沒來,你倒是來了。」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李越灕,顧蕭灕苦笑,「陛下,奴才是您的貼身太監,不是奴才來,會是誰。」
顧蕭灕抬起晶瑩剔透的美眸,幽幽的眸光一轉,「陛下該休息了。」
她抬頭凝視著陸祈墨狹長的鳳眸,蒼涼,落寞,數不盡的無奈。她突然覺得他好可憐,高高在上的皇位,不可一世的權力,可是他的心確實空的,沒有真心,他什麼也沒有。
突然, 當一聲,酒罐從地上摔碎了,碎片扎破了陸祈墨的手心,顧蕭灕沖了上去,下意識的想叫外面的人,突然,他站起身抱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
「蕭灕,我只有你了。」
他附在她的耳邊,心中涌現出無盡的失望,他這麼做,連她都看不起,她從不知他的苦,不過,今個兒算是曉得了,一個叫做李越灕的女人將他傷成這樣,四年前,李越灕帶著對他弟弟的愛嫁給了他,三年前,他最後一仗,識破了震動天下的大將顧蕭灕的女兒身,那是他最後一次領兵作戰,自此之後,他就要成為西岐的帝王,成為踏平越東王朝的皇者,第一個統一南方的男人。
他凝視著眼前嬌小的女子,她的身上盡是傷疤,陸祈墨很難想象,這本是屬于男人的戰場,她究竟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才會一步一步的登上顧國侯的地位。
陸祈墨深深的凝視著她的眼楮,他面如癲狂,一把捏住她削瘦的下巴,嗤笑,「顧蕭灕,你真是一個笨女人。」
顧蕭灕輕輕的笑了,她咬著薄唇,冷笑,「陛下對蕭灕這樣一個女人也感興趣嗎?蕭灕是亡國奴,如今在陛下的手中,生殺予奪,蕭灕毫無怨言。」
陸祈墨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吻落在她的眉梢,鼻尖,順著到了唇瓣,他咬住她的紅唇,順著到了耳畔,「蕭灕,你真的愛我嗎?」
顧蕭灕冷冷一笑,「曾經是的,可蕭灕如今只覺得陛下可憐。」
她眼中含淚,眸光里帶著無數的嘲諷和譏誚。
她雙眼里的眼淚滾滾而落,笑容愈發冰冷,「陛下是天子,享受了旁人享受不到的權力,自然要承受著旁人無法匹及的痛,如今陛下為了一個女人自暴自棄,豈不是很可笑?」
她說完閉上了眼,任憑蜿蜒的眼淚掠過她清秀的面頰,她哽咽了一聲,寒夜里,冷風嗖嗖的吹打著窗稜,發出沙沙的風聲,陸祈墨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低低嘆道,「原來朕在你的眼中,竟是這樣不堪。」
不堪,究竟有多不堪,顧蕭灕薄唇溢出一絲苦澀,他和她都是一樣的人,他和她一樣無法對心愛的人敞開心扉,就像他擁有了李越灕,心卻與漸行漸遠,而顧蕭灕呢,與他在一起這麼近,卻無法啟齒她的愛。
顧蕭灕笑了起來,一雙玉臂勾住了陸祈墨的脖頸,「陛下想要奴才柔情,想要奴才風情萬種,奴才一樣做得出來。」
他的心猛然被揪痛了,原來她跟他是一樣的人,他們都用最冷漠的方式傷害最愛的人,他們一樣的殘忍,一樣的偏執倔強。
陸祈墨深深的看著她,好想從她的眼楮里看到她的感情,可她的眼眸空洞的毫無情緒,就連笑都是假的。
他的吻深深的壓了上來,他的眼眸漸漸暗沉,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霸氣和凌厲,「我要你,顧蕭灕。」
熟悉的龍涎香侵入了她的呼吸中,她的心猛然一驚,終于推開了他,「陛下喝多了。」
「我要你。」他固執的再說了一遍,他吻著她的唇瓣,仿佛吸取楊枝甘露那般,他吻著她洗髓的脖頸,吻上了她的鎖骨,雪白的肌膚暴露在他的面前,他一把扯開了她的衣帶,她的身軀,一點點的在他的面前綻放了。
陸祈墨的眼中翻滾著最原始的情、欲,深深的凝視著她千瘡百孔的肌膚,清麗溫婉的面容,身子上卻是一道道的刀疤,顧蕭灕冷的打了個哆嗦,他用力握著她的手,「顧蕭灕,我真沒想到……」
你到底承受了多少,明明收了這麼多的傷,卻一直緊咬著,不肯屈服。
顧蕭灕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凝視著他的身子,一滴汗液順著他飽滿的肌肉流下,他結實的月復肌,修長的身軀,依舊慵懶的笑,眼神之中,露出飽含著男子氣息的凌厲,寬肩窄腰,修長勻稱的腿,以及飽滿的肌肉,顧蕭灕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完美的身材,穿上龍袍看上去那麼瘦,可身材竟如此迷人。
他的吻在她的身上緩緩流過,酥麻的感覺充滿全身,宛墨染渾身戰栗,身體如一張緊繃的弓。
她就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他了嗎?交給一個心里並沒有她的男子。
她要這麼做嗎?
可她現在沒時間思考了,他將她緊緊禁錮,她忽然害怕起來。
突然,就在此時,木門被一只手轟然推開。
好在一張御案遮住了二人,迎面而來的是楚幕夏驚叫的聲音,她一個人走進了玉清宮,穿著薄衫,想要再一次討好陸祈墨,可沒想到,一進來居然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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