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在此刻,遍地掀起一陣狂風,仿佛千軍萬馬襲來,陸恆卿擋在顧蕭灕的面前,凌厲的目光掃向周圍,突然,一個個黑衣暗衛沖了出來,力掃千軍,滿地的塵土讓顧蕭灕根本睜不開眼。
黑夜慢慢降臨了,四周凌烈的殺氣讓她根本無法招架,陸恆卿將她拉到身後,唇邊不由自主的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這就是你說的好皇帝,陸祈墨?」
陸祈墨?顧蕭灕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說是陸祈墨?」
「不然你以為這些人都是哪里來的?」陸恆卿冷笑道,「陸祈墨一直盯著我的行蹤,想必你解開江山密令的事他早就知道。」
顧蕭灕的心仿佛被一百噸的大石頭堵住了,這一切真的是陸祈墨所為嗎?他一直派人監視陸恆卿?
「你……」陸恆卿凌厲的眼神掃過她,「不是陸祈墨派來的人?」
顧蕭灕大為吃驚,一雙眸子瞪得老大,或許從一開始陸恆卿就沒有信任過她,她深吸了一口氣,寒風撩起她的發絲,她緊皺眉頭,厲聲道,「陸恆卿,我告訴你,我不是!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她撤開目光,再也不想看陸恆卿一眼,陸恆卿同樣不看她,眸光微微一眯,暗衛已經講來人消滅干淨,四周鮮血淋灕,尸橫遍野。
陸恆卿的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那些人,陸恆卿冷笑道,「陸祈墨以為我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顧蕭灕不再說話,他們兩個兄弟到底孰真孰假,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不想跟他們牽扯到任何關系。
「走吧。」陸恆卿興許意識到了什麼,語氣放的溫和了些,可還是冷冰冰的,顧蕭灕索性站在遠處,「我不走了,你自己走吧。」
「這由不得你!」陸恆卿抓著她的手腕,使勁的一拽,「別使性子,這個時候你想去哪!」
「我沒有使性子,」顧蕭灕認真的盯著他的眼楮,「我說的是認真的,你跟陸祈墨的戰爭我一點也不想牽扯進去,江山密令的事我告訴你了,所以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陸恆卿冷冷的盯著她,「你以為這樣就能撇的一干二淨?」他的眼眸里仿佛燃起熊熊烈火,「我告訴你,顧蕭灕,從一開始你早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可以!」她倔強的抽出自己的手,「陸恆卿,我不想跟你們作對,我也不想光復越東,你想怎麼樣都可以,跟我無關!」
「從陸祈墨把你交給我的那一刻,你就別想逃離我的手心!」陸恆卿目光堅韌而決絕,不知為何,與顧蕭灕對視的那一瞬,他的心竟然猛地震動了,可笑,真可笑。
「我不是你的!」顧蕭灕徹徹底底的怒了,這個男人太霸道、太強勢,她不想跟他牽扯上任何關系,「你去爭你的皇位,跟我有什麼關系!你跟陸祈墨的戰爭,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牽扯其中,我不是你們兄弟倆的犧牲品!」
陸恆卿默默地凝視著她良久,他知道顧蕭灕的性子剛硬,若跟她硬踫硬,無疑是兩敗俱傷,他選擇沒有說話,神情遙遙的凝視著遠處。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顧蕭灕渾身都在顫抖,雙手緊握著拳頭,陸恆卿見她一直低著頭,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听到她的哭聲。
她在哭,一向驕傲倔強的顧蕭灕,怎麼會哭呢?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龐滑落,她根本無法抑制身體的晃動,她多想離開這里啊,離開這個根本不屬于她的地方,這里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
她好想好想大哭一場,這就是上帝給她的路嗎?要她重新經歷一次人生,不一樣的人生,可是……可是她根本不想要!她好想回去,回去看到自己的親人,好想好想回去。
一直手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下一秒,她狠狠的跌進了一個懷抱,她的頭被他狠狠的砸在了肩膀上,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她,「別哭。」
他感到女子的顫抖,他何嘗不想痛哭一場呢,可是,他沒有權利哭,他承受了太多,心早已塵封了起來,不會再有任何動搖,縱然滿手鮮血,縱然狠厲決絕,他都不會哭了。
「陸恆卿……」她緩緩的喚道他,陸恆卿將她放開了,淡淡的道,「走吧。」
說罷竟然牽起她的手,仿佛很多次那樣,他擋在她的身前,可是,她的記憶里,陸恆卿距離她太遙遠。
陸恆卿,他是一個琢磨不透的人,他不會生氣,不會發怒,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情緒,他都會埋葬心底,這樣一個人,心中藏著太多的事。
「不管等下出了什麼事,你跟在我身後,知道嗎?」陸恆卿回頭看了她一眼,緊握著她的手心。
會出什麼事呢?顧蕭灕深吸了一口氣,凝重的點了點頭,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夜色漸濃,天地仿佛籠罩著一層巨大的帷幕,兩個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陸恆卿有些累了,道,「休息會吧。」
顧蕭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體力這麼好,許是長期在外練武的緣故,雖然早已疲倦,可還是堅持到現在,她一**坐在地上,整個人松了口氣,「真是太累了。」
「休息一下吧。」他遞給她一個水袋,顧蕭灕猛地喝了一大口,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
「我現在真想回到家,好好地在席夢思上睡一覺。」她想象著自己躺在席夢思上,睡到天昏地暗,沒想到這麼一件簡單的事現在成了奢侈。
「席夢思?什麼東西?」陸恆卿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絲?一種布料麼?」
「這個……」顧蕭灕不知如何解釋,尷尬的一笑,「不是啦,就是一種床,反正睡得很舒服。」只不過再也找不到那樣的床了。
「等找到江山密令,你想睡什麼床都行。」陸恆卿淡淡的說。
「我想睡席夢思,」顧蕭灕喃喃自語,鼻子突然一陣發酸,「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回不去了。」她再也吃不了肯德基,麥當勞,再也睡不了席夢思,不管怎麼樣都回不去了。
陸恆卿不再說話,躺在草叢里,靜靜的閉上了眼。
她遙望著遠處的天空,這個時代的天空跟現代不一樣,每一顆星璀璨奪目,好似滿天的星辰都在仰望著她,她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笑了,一覺醒來,是不是能回到現代。
「你在笑什麼?」陸恆卿側過頭看向她,顧蕭灕猛地一驚,睜開了眼。
「我想起我的家鄉,」顧蕭灕解釋道,「不是這里,而是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你們覺得很稀奇的玩意兒,我們吃的東西很多,牛排啊,意大利面啊,披薩,還有漢堡包,巧克力……」
陸恆卿一頭霧水,「什麼力?」
「是一種甜品啦,」她笑看了他一眼,「這種甜品很神奇,在我們那,男的把巧克力送給一個女人,就代表告訴她他喜歡她。」
「世上還有這種東西,」陸恆卿半信半疑的凝視著她,「你們那的規矩可真多。」
「反正很好吃,」顧蕭灕記起自己原來弄過巧克力給男朋友吃,她笑道,「等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來。」
「你想送給誰?」
陸恆卿問的她啞口無言,要是還在宮里,她會不會把巧克力送給陸祈墨呢?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機會了吧,她啞然失笑,「自己做著玩一玩,我還會做蛋糕,我們那只要有人過生辰,都會買蛋糕慶祝。」
「每一年都是,不過……」顧蕭灕自從來了這里,連生辰都變了,她的眼里閃過一絲落寞,「算了,不提也罷。」
「你什麼時候生辰?」陸恆卿凝眉問道。
「三月初八。」她隨口一說,反正也沒人記得自己哪一天生日吧,顧蕭灕沖著陸恆卿挑了挑眉,「我會弄很多吃的,以後一定要在都城里開一家飯館,然後做各種各樣的美食。」
「那我一定會去光顧。」陸恆卿笑道。
「只怕到時候你都不記得我了,」顧蕭灕笑起來,「你是天潢貴冑,而我只是一個亡國奴。」
「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他凝視著遠方,目光一點點到黯淡了,「都是被拋棄的。」
他的聲音很小,還是被顧蕭灕听見了,她微微一怔,陸恆卿會被拋棄嗎?他是不可一世的王爺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被拋棄呢。
「這個世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顧蕭灕長舒了一口氣,不由笑道,「很多事都很美好,晴天時滿地花開,下雨時一湖漣漪,為什麼你只執著于一件事,為了達到目的,你不惜丟棄一切,值得嗎?」
陸恆卿怔怔的睨視著她,仿佛听不懂她的話,他從來沒想過值不值得,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這麼做。
「睡吧,」陸恆卿側過頭閉上眼,「明天還要趕路。」
「嗯,好。」這個男人的心里藏有太多事,並不是顧蕭灕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可以根除的。
第二天醒來,兩個人再次上路了,顧蕭灕傻乎乎的跟在陸恆卿身後,兩個人一路走了很遠,「這里是哪兒?」顧蕭灕疑惑的看了周圍一眼,除了漫無邊際的山,還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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