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灕當然不是好欺負的,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著拳頭,雖然沒什麼武功,但她跑得快啊,趕緊跑去找陸恆卿,陸恆卿總不可能見死不救吧?
顧昭雪見狀,悄悄地跑去陸恆卿的書房,顧蕭灕還沒跑幾步,阿奴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握住她的胳膊。
「放手!」她顧蕭灕可不是好惹的,正好夜色降臨,她深吸一口氣,在心里默念大頭鬼。
果然,大頭鬼蹦了出來,一拳頭打向阿奴,阿奴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襲擊了,四下查看,居然什麼都沒看到。
秦鳶見阿奴站在不動,連忙怒斥道,「阿奴,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殺了她!」
幾十只鬼攔在阿奴的面前,一只一拳頭,把阿奴打的夠嗆,顧蕭灕勾起薄唇,冷冷的道,「這是我的獨門功夫,有你受的!」
秦鳶沒想到自己的暗衛居然被顧蕭灕打的還不了手,怒氣沖沖的她,揚起鞭子朝顧蕭灕打了過來,「賤人!看我收不收拾的了你!」
顧蕭灕目光一凝,正欲開口召喚鬼靈之時,一只手突然擋在她的面前,她抬頭一看,只見是陸恆卿,他一襲黑袍凜凜的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看向秦鳶,「你這是做什麼!」
語氣里說不盡的怒意,秦鳶見陸恆卿來了,連忙抽回了鞭子,「教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要以為這里是北趙的後宮!」陸恆卿目光冰冷,閃爍著的殺氣讓秦鳶不由打了個寒噤,支支吾吾了半響沒有說話。
陸恆卿一步一步的朝著秦鳶走過去,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顎,恨不得把她的下顎捏碎了,「下次再被我看到,你就乖乖的滾出恆王府!」
秦鳶瞪大雙目,她簡直難以置信,她是北趙國的公主啊,千金之軀,在陸恆卿的眼里,居然連一個亡國奴都比不上。
陸恆卿放開了她,回頭大步離去,看也沒看顧蕭灕一眼,顧蕭灕深吸一口氣,現在的他,恐怕根本不想見到她吧。
顧昭雪從遠處跑來,連忙問道,「蕭灕,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無力的搖了搖頭,她能有什麼事。
秦鳶狠狠的瞪了顧蕭灕一眼,恨不得把銀牙咬碎,心中早已把顧蕭灕罵了千萬遍,「這個賤人。」
顧蕭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的道,「我從未想過與你作對,要是你三番幾次的對付我,我不會心慈手軟。」
「誰怕誰啊!」秦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就是一個亡國奴嗎?憑什麼跟我斗,你也配!」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顧蕭灕抬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個女人,不給她幾分顏色,她還真以為自己好欺負。
「阿奴!」秦鳶怒聲道,「把她眼珠子給我挖出來!」
「你敢!」顧蕭灕抬高了聲音,眉頭一皺,瞪得秦鳶說不出話來,「我是陛下親自賜婚的恆王妃,你不過是北趙國的公主,還沒有正式進恆王府的大門,我跟你之間,不存在誰高誰低!」
秦鳶哪里被人這樣數落過啊,臉色氣的通紅,「顧蕭灕,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顧蕭灕的眉目瞪得老大,橫了她一眼,冷聲道,「公主就要有公主的身份,我看你的樣子,跟市井的潑婦沒什麼兩樣啊,什麼高貴的公主,你哪里高貴了!」
秦鳶的臉氣的通紅,「顧蕭灕,我們走著瞧,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顧蕭灕目光一凜,冷冷道,「我等著。」
「阿奴!我們走!」秦鳶揚長而去,怒聲道。
顧昭雪見她離開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真是不好對付啊。」
「我從沒想過跟她作對,」顧蕭灕煩不勝煩的皺起眉頭,「是她死咬著我不放,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才是我們顧家的女兒啊,」顧昭雪欣慰的笑道,「你啊,性子里的倔強,跟我們顧家的人一樣。」
「我在顧家長大的嘛,」顧蕭灕只能這麼說,「姐姐,你的傷沒什麼事吧。」
她看到顧昭雪的脖子上的紅痕,不由嘆了一聲,「那個女人真狠!」
秦鳶是有備而來的,顧昭雪和顧蕭灕心里都清楚,兩個人對視一眼,只覺十分無奈。
「今日王爺肯出來幫你,證明他對你還是十分上心,蕭灕,趁著這個機會和王爺好好談談,王爺對你的心思你應該明白,如今又有一個公主,若是王爺不幫你,公主豈不是要殺了你了。」
顧蕭灕低垂著眸子,嘆了一口氣,她應該去找陸恆卿說清楚的,不能任由他這麼誤會自己啊,不管怎麼樣,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訴他,不管陸恆卿怎麼想,她都要告訴他她的心里話。
天色漸漸黑了,顧蕭灕踟躕不定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好似壓著千斤擔子。
「王妃。」祥叔端著一盅藥走了過來,「您在這里做什麼?」
顧蕭灕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祥叔手中的藥上,蹙眉道,「祥叔,這是王爺的藥麼?王爺病了麼?」
祥叔嘆了一聲,「王爺這幾日身子一直不適,請了太醫來看,卻不見好,不知道怎麼回事。」
「太醫有沒有說是什麼病?」顧蕭灕關切的問道。
「王爺是中毒了,王妃不知道嗎?」祥叔有些奇怪的看了顧蕭灕一眼,又嘆了一口氣,「王爺這段日子一直在服解藥,可是一直沒有效果。」
顧蕭灕愣住了,陸恆卿中毒,難道說,是在四大神殿的時候,他的毒一直沒解,一直依靠著服食藥物?
她的心好似被人緊緊握住,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時候,顧蕭灕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讓我端進去吧。」顧蕭灕對管家說道。
管家把手中的藥遞給顧蕭灕,搖了搖頭,嘆了聲轉身離開了。
顧蕭灕推開了門,昏黃的燭台下,陸恆卿依靠著繡椅,目光落在手中的書卷上,燈火灑在他的身上,襯得他膚白如雪,面如冠玉,輪廓分明的臉頰,處處透著無盡的冷峻,深邃的眼神,讓人看一眼便無法自拔。
顧蕭灕怔怔的看了良久,他以為是管家進來了,並沒有抬頭,顧蕭灕望著他,深不可測的眼楮如浩瀚大海,讓人看不清情緒。
往日那麼多歲月呼嘯而過,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在四大神殿里,那個黑衣錦袍的男子,抱著她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險境,他為了她中了火毒,可是,他卻一直隱忍著,沒有告訴她。
而她呢,她又做了什麼,給他帶來無盡的傷害嗎?
「恆卿……」她第一次這樣喚他,陸恆卿微微一愣,抬起頭,見到她緩緩地朝著他走來,目光淡漠的他,深邃冷峻的眉眼一凝,「蕭灕。」
他似乎很久沒這樣叫過她了,顧蕭灕深吸一口氣,臉色蒼白的道,「你中了毒?你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我,你中了毒!」
陸恆卿神色冷淡,「告訴你……有用嗎?」
「我不知道原來你一直中了毒,」顧蕭灕抬頭看著他,「對不起,之前的事,我跟陸祈墨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一夜我坐在宮外的台階上坐了一夜,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愛陸祈墨嗎?」陸恆卿直截了當的問。
他還記得顧蕭灕在宮里的時候,她中了李越灕的圈套,李越灕故意用小產之事陷害她,陸祈墨沒有看她一眼,徑直的抱著李越灕進了宮,大雨滂沱,她一個人站在宮外,看著陸祈墨的身影,他當時還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顧蕭灕一直是喜歡陸祈墨的,一直深愛著他。
顧蕭灕低垂著目光,「我不知道……」
「一切都是我的錯,」顧蕭灕抬起頭,直視著陸恆卿,「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一直猶豫不定,陸祈墨不會做出這些事逼迫我,而你也不會陷入這種境地之中,是我,我承認,我喜歡陸祈墨,我無法做到對他不聞不問。」
「蕭灕,」陸恆卿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十分的冰冷,「現在呢?你還愛他嗎?」
顧蕭灕無言以對,她愛陸祈墨嗎?她自己心里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放不下他。
「你還愛他對吧,」陸恆卿搖了搖頭,「當初陸祈墨用那種方法逼迫你離開皇宮,並托我好好照顧你。」
顧蕭灕身子一顫,心被揉成了粉末,低聲道,「你說什麼?」
「他托我好好照顧你,」陸恆卿恍惚的笑道,「他一直把你留在身邊,希望給你最好的保護,沒想到所有的陰謀詭計還是沖著你,所以他才會……」
顧蕭灕猛然一怔,她不相信這是事實,心痛的無以復加,她的面上依舊鎮定自若,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啞然失笑道,「陸祈墨……他真是這樣說的嗎?」
陸恆卿點了點頭,「他真的很在乎你,他那個時候那麼對你,不是不在乎你,而是,太想保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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