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國的京都是項城,項城經濟繁華,比起燕都,經濟好的不止一點點。顧蕭灕來的時候,被琳瑯滿目的店鋪亮瞎了眼。
大頭鬼白天不能出來,只有靈狐睜著兩個圓溜溜的大眼楮陪著她,顧蕭灕看著精致的橋墩,玉樓金闕,當真是迷晃了眼。
初來項城,顧蕭灕不知道去哪里,找了個小客棧睡了一覺,睡醒了之後,已經是晚上了,夜晚的集市極為熱鬧,人山人海的夜市,滿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顧蕭灕蹦蹦跳跳的竄在街上,花燈流滿河水,一副流光溢彩的美景,人潮涌動,顧蕭灕看著熱鬧的解釋,又雜耍的,表演雜技的,還有大碗茶,耍猴的,賣藝的,各種各樣的人。
顧蕭灕一路熱鬧的看過來,靈狐也跟著湊熱鬧,這時候,人群都朝著東門涌去,顧蕭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隨便拉了個路人問道,「老先生,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啊?」
老先生一驚,「你不知道?今夜是景家大小姐招親的日子啊。」
「景家大小姐?」顧蕭灕蹙了蹙眉頭,「是誰啊?」
這時候一個路人走了過來,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景家大小姐都不知道,景家是我們項城最有名的人家了,景家老爺是當朝丞相,生有四個兒子,不是經商就是從軍,各個都是不凡之人,而這位景家大小姐,生的國色天香不說,且是文采出眾,善于行軍布陣,只是性子孤傲,不肯嫁給那些紈褲公子,所以擺下擂台,挑選夫婿。」
顧蕭灕笑了笑,「原來如此。」在古代,婚事向來不由人做主,況且還是一個女兒家,這位姑娘敢擺下擂台招親,可見膽量非同一般啊。
顧蕭灕跟著人潮到了城門前,偌大的高台上,坐著四個俊朗的青年,中間一位紅衣姑娘,身穿大紅色牡丹掐金華服,頭戴流雲攢珠玉簪,目若流波,顧盼生輝,唇若櫻瓣,黛眉如畫,當真是美得攝魂奪魄。
她一抬眼,俏目流轉,紅唇微勾,台下的人皆看的痴了,顧蕭灕嘖嘖嘆道,「如此美人,我一個女人都看的呆了,更何況男子。」
靈狐沖著她眨了眨眼,表示贊同。
台下一片靜寂,只見他們家小廝站了出來,「各位稍安勿躁,我們家小姐今夜擺下擂台,不僅是以武功一較高下,更要文采出眾。」他一抬手,指著一旁的高架道,「這是我們家小姐出的對聯,誰答得好答得妙,才能進入武試。」
此人說完,台下一陣喧嘩,他一拉繩子,對聯掉了下來,顧蕭灕喃喃念道,「天當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
台下人皆是一陣沉默,顧蕭灕微微一笑,這個對聯霸氣十足,當真有些意思。
此時,從不遠處響起一個聲音,「地作琵琶路作旋,誰人敢彈。」
眾人順著那個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年紀輕輕的俊朗男子,眉梢微挑,劍眉星目,面若冠玉,一身月牙色白袍,襯得他面容絕美,他手執玉扇,唇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
在場所有人細細打量著他,唯獨顧蕭灕,她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顧靜風。
「大哥。」顧蕭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自從在皇宮一別之後,顧靜風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他。
他本就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只可惜為情所困,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好似又恢復到原來那樣。
顧蕭灕真心為他高興,她站在原地,靜觀其變,就在此時,景家大小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過了良久後,她朱唇輕啟,「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眾人的目光落在顧靜風身上,只見他一挑長眉,紙扇輕搖,「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好!」台下一個人帶頭鼓掌,頓時掌聲擂動。
景家大小姐對小廝點了點頭,小廝笑道,「這位公子,既然你對出了我們家小姐出的對聯,那麼可以進入武試,武試的規矩是,勝過我們家四個少爺。」
此時,台下一陣喧嘩,眾人都知道景家四個少爺各個都是文武全才,且不說別的幾個,光是大少爺就是武狀元出生,怎麼可能有人勝得過他?
顧靜風不緊不慢的笑道,漫不經心的走上了台,他彎起長眸,笑容寡淡的搖了搖扇子,「一起上吧。」
此言一出,下面一陣喧嘩,此人口氣不小啊,居然敢說讓四個少爺一起上!
景家的四個少爺從沒見過如此人物,其中一個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站了出來,緩緩笑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顧念蕭。」
顧蕭灕一愣,顧念蕭,他還在想著顧蕭灕啊,所以把名字都改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娶別的女人呢,真是搞不懂。
顧蕭灕靜靜的看著,這時候,那黑衣男子拱了拱手,「原來是顧公子,敢問公子家住何處?為何在下從未听過公子的名號。」
「在下雲游四海,以天為蓋地為家,」顧靜風緩緩笑道,「公子沒听過我的名字,不足為奇。」
「真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奇人,」身後一身著紫衣的公子站了出來,眼神佩服,「在下平身最敬佩四海為家的人,今日結實公子,真是有幸。」
顧靜風微微一笑,「各位,承讓了。」
說罷,他一揚手掀起一陣長風,頓時四周風起雲涌,眾人捂著臉,生怕風吹進了眼楮里,待眾人定楮一看,幾個公子皆是倒在地上。
眾人大吃一驚,好快,這麼快,堂堂的景家四個兒子竟然全被打敗了,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一時間,所有人全部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盯著高台。
景大小姐紅唇一勾,她雲淡風輕的站起身,緩緩的朝著顧靜風走來,「顧公子當真是人中龍鳳,一招之內竟能讓我幾個哥哥全部拜倒,如卿佩服。」
景如卿,景家大小姐,天資聰穎,善于五行八卦,佔卜觀天象,行軍布陣,若說景家幾個兒子戰功赫赫,其中一半功勞歸于景如卿,娶此女回去,定能平步青雲。
顧靜風微微一笑,緩緩道,「景小姐過獎了。」
這時,一直坐在最後的景老爺站了出來,微笑道,「既然勝負已分,那麼請顧公子過府一敘,商議與小女的婚事。」
顧靜風淡淡一笑,跟著景老爺一起離開了。
台下的人都散了,只有顧蕭灕一個人站在遠處,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那真是哥哥嗎?顧蕭灕搖了搖頭,管他呢,若真是顧靜風,那麼她肯定替他高興,大哥娶了個如花美眷回家,日後定會幸福的。
大頭鬼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低聲道,「主人,你不去認他嗎?」
顧蕭灕搖了搖頭,「沒必要了。」
大頭鬼跟著顧蕭灕一路往客棧走,喃喃道,「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他突然出現在這,而且要娶那個小姐,縱然顧少爺風流不羈,瀟灑放蕩,也不會如此吧,這不像他的作風啊。」
顧蕭灕聳了聳肩,「無所謂了,能在這里看到他,知道他過得不錯,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他有目的也好,沒目的也罷,都跟我沒關系。」
她只想找到陸祈墨,其余的,她不想管,也不想理會。
這一夜睡得很安穩,一大清早,顧蕭灕揉了揉眼楮,下樓去吃早飯,下面茶館里的人議論紛紛。
「知道嗎?景家昨夜全家滅門了!」
「這件事一大早傳的滿城皆知,听說連萬歲爺都驚動了,下令徹查此事。」
「是啊,昨夜景家小姐不是招親嗎?沒想到啊,居然招來了滅門之禍。」
「太慘了,舉家上下幾百口人,真不知道是誰做的。」
顧蕭灕大吃一驚,沖到幾個人面前,問道,「那昨夜招的女婿呢?他有沒有事?」
那幾人見顧蕭灕的舉動,不由一怔,隨即道,「那人消失不見了,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官府的人正在四處找他,這事八成是他干的。」
「不,不會的!」顧蕭灕堅定的道,大哥不會做這種事。
「你是他什麼人啊,幫他說話!」那幾個人十分不友善的道。
顧蕭灕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昨夜我看那公子玉樹臨風,不像是這種人。」
「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客人說,「你看人家長得俊俏,說不定就是汪洋大盜。」
顧蕭灕沒說話,笑了笑走出了客棧,怎麼可能呢,大哥怎麼可能殺人?
她拿出靈狐,凝眉道,「你去幫我查查,看大哥在哪里?」
靈狐點了點頭,嗖的一下從顧蕭灕身上竄了下去,轉身不見了。
顧靜風,真是還是原來那個顧靜風嗎?是不是他殺了景家的人呢,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是,這一切只是誤會,只是湊巧。
顧蕭灕深吸了一口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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