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昏迷中的喬安醒了,雨依舊在下,急厲的寒風打著卷擦過樹梢,發出陣陣低嗚,像極了野獸的嘶吼。
當她迷迷蒙蒙的睜開雙眼時,正對上一雙眼楮,那是一雙「很亮」的眼楮.
現在回想起來,喬安也只會用「很亮」來形容剛看見那雙眼楮的感覺,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是唯一的希望。
「小天」喬安忽然意識到小天還在昏迷中,失血過多的他整張臉都是慘白的,額頭的溫度,也是滾燙的嚇人,應該是被雨水淋的感染了。
「小天,小天,醒醒,小天!」喬安看著虛弱的小天嚇的手足無措,伸出手卻不敢踫觸他,仿佛怕把他踫壞般小心,只能哽咽的喊著。
身旁傳來輕微的嘆息聲,喬安想起了自己身旁的陌生人,像找到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撲過去拉著那人︰「幫幫忙救救小天吧,求你了,求你救救他」
「你家人呢?」傳來冷漠的聲音。
「我們沒有家人」想起拋棄自己和小天獨自逃跑的爸媽,喬安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救救小天,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沒興趣」依舊冷漠。
喬安知道陌生人是指望不上了,咬了咬牙,扶著地勉強站了起來,蹲子,吃力的背起小天,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當她步履維艱的向前走著時,身後的那人終于開口了,語氣還是那麼的不冷不熱︰「照你的速度到醫院他也已經死了」。
喬安沒有絲毫停頓,緩慢但堅定的走著。
那人似乎猶豫了很久才追了上來︰「交給我吧」。
接過喬安背上的小天,快速的向醫院跑去,雨水早已打濕了他的全身。喬安跟在後面,不知怎的,看著那個飛奔的身影,竟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雖然小天給救過來了,但由于頭部失血過多並且沒有趕上最佳治療時機,他的腦神經遭到了嚴重的損傷,從那以後需要靠藥物來維持生命,並且不能受到過大的刺激。
喬安由于沒有傷到重要部位,簡單包扎後在病房外等著,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喬安看著那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權風」
「我有能力後一定會報答你的」喬安篤定的說著。
「以你現在的處境什麼時候才能有能力呢」權風不屑的斜瞥著喬安。
「總會有那一天的」喬安堅定地說著,自信的臉上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那一瞬間,權風看的痴迷了,一個落魄成這樣的小女孩還可以倔強如此,自信如此,是什麼一股力量在支撐著她,竟不自覺的開口道︰「以後你們跟著我生活吧」頓了一頓,補充道「我也一個人生活」
那一瞬間的權風是寂寞的,甚至是落寞的。
喬安想了想反正現在自己和小天也沒地方去,有人收留當然是好的,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了「謝謝你」
當年救小天的權風才15歲。
「想什麼呢?」權風休息時喝著水看著在出神的喬安問道。
「今天那麼多工作,累了吧,我幫你按按肩膀吧。」每當想起那個夜晚,想起現今權風對自己的好,喬安的心底就會變得很柔軟。
權風點了點頭,閉著眼楮享受著喬安的按摩,嘴角又不自抑的揚了起來,和喬安在一起時,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時間他是在笑著的,沒有任何特殊的原因,僅僅是開心和輕松。
到了該睡覺的時間,權風把喬安送到房間門口,在喬安準備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權風一把拉住了她,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個吻。
平時的喬安一定會立刻推開權風回房間去,但她今晚沒有,她安靜的倚在權風懷里,手甚至摟上了權風的腰,這罕見的舉動使權風高興地不舍得放開喬安。
抱了一會見權風還沒有撒手的意思,喬安不得不開口了「我明天早上還要上課呢」,權風這才不舍的松開喬安,「好好休息」
喬安回到房間,想起了這些年跟權風在一起的時光。
權風對她很好,她也明白寄人籬下的生存法則,一直對權風百依百順,討人歡心這種小事,喬安還是很擅長的。
小的時候,喬安一直以為權風對她好是因為把她當做了妹妹看待,兩個孤獨的靈魂需要互相慰藉,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開始看懂了權風的眼神中那濃濃的愛意,那決不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
喬安開始慌張了,她明白自己對權風有的只是感激之情,但直到現在她和小天還在依附著權風生存,她很清楚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到了如今這個年齡,這個問題就更加不可回避了,「哎,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喬安無奈的嘆了口氣,慢慢進ru了睡夢中。
初相識,你雨中的背影是我心安的緣由。
如今,你的愛戀卻是我意想之外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