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有些狐疑的看向自家主子,在見到自家主子意味不明的笑容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但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問。
金色的箭矢很細,箭也短小。不用肉眼看的話,很難分辨出所在位置。只知道受傷流血,氣息虛弱。
但若是細看的話,就很容易看出來其中的問題。
那就是這箭矢雖說射在了姜涼月的心髒之上,可是入口並不深。現在因著屋內溫暖,傷口處流出的血是粉色的。由此也可以推斷,箭矢上並無毒藥。
依著今日所听到的「謠言」,大約是為了避免傷及某人,所以在未在箭矢上涂毒。否則若是涂了毒,再加上長途奔波,怕是此時姜涼月早已……難以救治了。
雖說沒有人主動說明姜涼月與姜玉瑾三人當時情景究竟如何,但是有些不好的事情,卻散發的格外快些。有人必有是非,何況是安靜了許久的皇宮。即使她們都只敢在背地里議論,但也擋不住流言傳播的速度。
但是此時綠蘿無暇去想上那麼許多,她的腦子也笨,也怕想明白一些事情,她活的就不痛快了。
就像是現在,她心里就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既然這箭矢無毒,傷口又淺,只是傷及了皮肉,這才流了不少的血。但是……公主的身子並未那般柔弱,只要當時及時將箭矢拔出,然後做簡單的包扎,絕對不會落到現如今這麼虛弱的境地。
這麼簡單的道理,綠蘿都知曉,可是公主……綠蘿不由抬眼,疑惑的看著自家主子。
依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綠蘿心里登時沒了底,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思。
李御醫覺得鬧心極了,他開始覺得綠蘿不靠譜,同時在心里思量著,是不是要開先例,收個女弟子……但是此時,他還必須依靠綠蘿︰「姑娘,出什麼事情了嗎?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別不是暈血,見到傷口之後直接傻了眼。這還沒救公主,她反倒暈了過去吧?
綠蘿聲音支吾著應了一聲。
見人還清醒著,李御醫稍稍放了心︰「姑娘,公主此時傷口如何?傷口多大,箭矢入肉幾分?傷口周圍可有腐爛程度?」
李御醫是真的著急了,劈頭蓋臉拋出一系列問題,也不管帷幔後的綠蘿是否來得及回答。
綠蘿也著實被李御醫的問題問的手足無措,因為眼前公主的傷口很小,幾乎沒有大礙……可是,真的可以這麼回答嗎?綠蘿抬起頭,小心看著自家主子。
姜涼月嘴角笑意又深了一些,然後她伸出手,拔下了自己胸前的那支金色箭矢。
金屬與肉身之間只發出了輕微聲響,隨之是鮮血涌了出來。好在傷口小,鮮血流的也不多。
在一旁看傻了眼的綠蘿趕緊拿過干淨的白色棉質帕子,捂在了傷口之上。
「我記得你不是曾經救過碧翠宮里那只受傷的小野貓?包扎手法還可以,就用一般的金瘡藥就好,現在把傷口包扎起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姜涼月終于開了口,因為久未開口,她的嗓音有點啞。但是此時听起來,卻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綠蘿愣愣的點了頭,手上趕緊忙了起來。她包扎不是很嫻熟,但是動作輕柔,倒也沒有讓姜涼月覺得不適。
綠蘿覺得自己腦袋里越來越一片空白,但是卻又覺得一絲溫暖……公主竟然知道她救了那只野貓,而且還願意相信自己的包扎技術。
這說明什麼!綠蘿不由得挺直了背脊。這說明公主對她在乎,竟還將她的一舉一動放在眼里。
綠蘿傻乎乎的放錯了考慮重心,心里登時覺得像吃了蜜一樣甜。
綠蘿認真地拿過放在一旁新的棉質帕子,然後將在旁邊放著的熱水壺拿起,倒入早就準備好盛著涼水的銅盆里。
試了水溫正好,綠蘿將帕子放在水中,仔細的揉了一會兒,然後拿到自家主子身邊,然後拿起方才壓著傷口的已經沾染了鮮血的帕子。
傷口已經不流血了,綠蘿輕舒了一口氣,然後拿著放在擰干水的新帕子,細致的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污。如此反復幾次,綠蘿才小心的拿出了準備好的上好的金瘡藥,然後動作輕柔的細細倒了上去。
綠蘿一邊倒著金瘡藥,一邊注意著自家主子的表情,唯恐弄疼了自家主子。
好在姜涼月表情一直沒有任何變化,綠蘿才放了心,麻利的包扎了起來。
大約用了半柱香的時間,綠蘿就做好了這一切,同時還為姜涼月換上了一身新的衣物。
姜涼月揮揮手︰「出去吧,想好怎麼回答李御醫,綠蘿你可不是傻瓜。」
呃……綠蘿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見到綠蘿出來,在外面等到焦急的走來走去的李御醫急忙走了過來,關切問道︰「綠蘿姑娘,怎麼樣了?公主此時是否已經月兌離險境?可有任何意外?」方才他問了那些問題之後,久久不得綠蘿回答。他想繼續問下去,又唯恐會吵醒公主。這才只得住了口,只能在外面等著。此時看見綠蘿,當然要問個仔細。
看著李御醫因為著急,呼吸變得急促,都吹起白花花的胡子,看起來甚為好笑。若不是綠蘿記得公主交代,怕是早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您放心吧李御醫,綠蘿雖然不濟,但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治好公主的。何況還有您,一直在一旁指導綠蘿。現在公主已經無恙了,只是感染風寒,失血過多,傷口又有些深,所以需要好生休養。希望李御醫回去,能為公主多開些補血養身子的藥才好。」綠蘿這番話不僅交代了病情,還順勢捧了李御醫。
李御醫听言,心里自是享受極了。
心內大石落下,李御醫又恢復了冷靜之態︰「如此我就回稟聖上了,也多虧了綠蘿姑娘。」
「哪里,都是李御醫您醫術高明。」
兩人互相奉承一番,李御醫才收拾了東西,如釋重擔般復命去了。
綠蘿松了一口氣,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帷幔。雖說還有許多事情不明白,但是她做好自己該做的本分就夠了。方才她自己說的那一番話,應該沒有說錯吧?公主既然讓其他人散了,自然是不想她們知道某些事情的。而且公主明明傷勢不重,卻任由自己顛簸勞累,想必也是想造成重傷的假象。
如今這件事情,怕是只有公主她們兩個知道。想到公主如此器重自己,綠蘿臉上不由得得意起來。
怕公主會覺得悶,綠蘿趕緊收起了帷幔。只見軟榻之上,姜涼詌uo刈叛劬Γ?Q?蚍治氯岬乃?帕恕 br />
而此時的姜玉瑾,正坐在江皇後的鳳鑾殿的紫檀椅上。她扁著嘴,模樣委屈。
「母後,那真的不是瑾兒做的啦!」姜玉瑾還是覺得心中有氣,忍不住抱怨起來。
江皇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事到如今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母後相信你,可是你的父皇呢!一個人可以堵住他的嘴,可是這皇宮都傳遍了,怎麼堵悠悠眾口?」
真是該死!姜玉瑾恨恨的絞著自己的金絲衣角。也不知道哪個賤人嘴快,竟然說姜涼月受傷與自己有關。就算父皇不信,可對自己多少也會疏遠的。她只在乎自己父皇會怎麼看,至于別人,敢讓她听到一句不是,必打的他們皮開肉綻便是。
「你呀,以後還是長個心眼吧。看起來是你最機靈,還是會被人算計。」江皇後點著姜玉瑾的額頭,無奈說道。
姜玉瑾眼楮一亮︰「母後這意思……是有人陷害兒臣嗎?」
江皇後沒有看自己女兒,反倒抬起頭看著遠方,目光渺遠︰「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不要再給我出任何岔子了。」
「是,母後……」姜玉瑾在自己母後面前乖乖的服了軟。但是她在低頭的瞬間,卻緊咬一口銀牙。
這個人,她必須找到!然後把她所受的屈辱,百倍,千倍的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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