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月這邊到處掛上了大紅色的燈籠和喜幔,而姜玉瑾那邊卻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人敢笑,沒有人敢穿紅色的衣服,甚至接近紅色的衣服都不行。若是被姜玉瑾看見誰身上的衣物是喜慶的顏色,就要將那人一頓毒打。
姜玉瑾知道昭順帝現在對她還不放心,所以她謹記著江皇後囑咐她的話,一直待在碧鸞殿內沒有出去。但是她老實起來,不代表她身邊侍奉的人也會有安穩日子。這幾天,碧鸞殿內伺候姜玉瑾的那些宮女受盡了折磨,只要她們一點做不好,就加以大罵。比之以前的處罰,更加變本加厲。
眾人叫苦不迭之際,卻只是苦不敢言。
姜玉瑾的這番作為一直被江皇後看在眼里,但她沒有制止,反倒是由著姜玉瑾的性子。
但是日日只拿下人出氣,姜玉瑾覺得好生無趣。她看著身邊一個個像個笨蛋似的站在那里,一句話都不會講的宮女,心里就更加厭煩。
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之後,姜玉瑾眼珠一轉,偷偷的笑了起來。
在這幾日里,她已經偷偷的打听著那個哈吉。知道哈吉現在住在皇宮的最西邊,冷靜下來思考了許久的姜玉瑾覺得,事情的突破口還是在哈吉這里。她想著,不如去找哈吉說兩句好听的話,再許給他一些好處?只要他不獅子大張口,她還是自信給得起的。
突厥人娶了她過去,也不就只能得到豐厚的嫁妝?除此之外,姜玉瑾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好處來了。若再說的夸張一些,難道是因為娶了姜朝的公主,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嗎?只是很可惜,姜朝的公主並不願意嫁過去。
那哈吉已經見了她,知道了她的外貌,再去找一個替身怕是行不通的。所以姜玉瑾想了想,還是決定要去見哈吉一面。當著彼此的面,她會問他要什麼,也會許諾給他什麼。
當然,姜玉瑾的條件,只是不要嫁過去。
嫁人對她來說就是一件渺遠的事情,何況是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野人呢?
現在,就是離開碧鸞殿的最佳時機。
這些天,姜玉瑾一邊發著脾氣一邊觀察著她母後的休息時間。雖說現在昭順帝已經撤了守衛,身邊已經沒有人再禁止她的一舉一動。但是姜玉瑾很清楚,自己身邊的這些人,都不會由著她出碧鸞殿的。
這是一個大問題,所以姜玉瑾想了一下,才用了這麼幾天的時間解決了這個問題。
首先,現在是江皇後去佛堂的時辰。沒有江皇後在,事情便成功了一半。接著,她在這幾日對那些宮女的處罰里,加上了一條去御花園修剪花草。御花園離碧鸞殿很遠,走過去都要很久。沒有人問她為什麼要去御花園修剪花草,而不是在碧鸞殿內。因為姜玉瑾做事向來都是如此,只是因為她突然想到的。
方才姜玉瑾接著發脾氣,將身邊江皇後的那些個宮女全部都趕去了御花園。這些日子她們也見了姜玉瑾的宮女這麼做了,因此也沒有任何懷疑的,無奈的去御花園。因為懷柔公主是皇後和昭順帝的心肝寶貝,不管現在她現在是不是被軟禁著,她都是她們的主子,說的話可以左右她們的生死,不從便是死。
現在,她身邊的人就被打發的所剩無幾。
而她之所以願意等這麼幾天,也是為了恢復元氣。她有些懊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有些恨當時自己走投無路才選擇了自殺來逼父皇母後。這樣不僅傷害了她自己,手腕上還留下了一道疤痕。
雖然用了十分珍貴的藥膏,可是這麼幾天過去,上面還是有條淺色的痕跡。若不是太醫再三保證疤痕一定會消除干淨,姜玉瑾非要把那太醫長出的胡須拔的干淨不可。
姜玉瑾看著銅鏡里少女嬌美可愛的樣子,這才放心的站了起來。月香站在一側伺候姜玉瑾梳妝更衣,看著公主對銅鏡里淺笑妍妍,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些不安來。她總覺得,是要發生什麼事情的。雖然公主一直愛美,就算是不出門,一天內也要換好幾身衣物。
姜玉瑾沒打算和月香解釋,她最後對著銅鏡又整理了一下,這才放了心,站起身子就要出門。
月香不敢攔她,只能在身後小心的跟著。
只是月香走著走著,姜玉瑾突然轉過身來。若不是月香及時停了下來,怕是要直接撞上姜玉瑾的鼻梁之上。
姜玉謹神情有些不耐煩︰「你跟著我做什麼。」
月香張著嘴巴啊了一聲,才小聲的回答︰「奴婢要伺候公主。」
「那好,我不用你伺候了。還有你身後的那幾個人,也都退下吧。」姜玉瑾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又要朝著門外走。
姜玉瑾不想帶著別人,人越多,越容易出問題。
月香不敢反駁,可還是寸步不離的跟了上去。
姜玉瑾的忍耐到了極點,她轉過身直接一耳光打在了月香的臉上︰「你這個奴才是不是听不懂主子在說什麼?本宮說不要你跟著,你還跟在本宮身後,你是不是不把本宮放在眼里?這一巴掌只是警告你,你們幾個若再是跟著我,我就把你們送進軍營里。那里可比不得這里,說不定你們連一年都熬不過去。廢話本宮不再說了,浪費時間。」
言罷,姜玉瑾惡狠狠的環視後面跟著的那四人。見她們都害怕的低下了頭,姜玉瑾這才滿意的離開了。
月香捂住紅了半邊的臉頰,與身後那四人面面相覷。她們沒有人敢追上去,因為她們知道自己侍奉主子的性子。若是她們真的惹她不快了,她們的下場一定會極慘的。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月香才如夢初醒的拍著腦袋︰「去稟報皇後」。
姜玉瑾這邊甚為得意,她特意撿了小路去找。倒不是被人發現她出了宮會如何如何,而是她覺得自己去見一個蠻夷,並且是要與之商議事情,是一件極為丟人的事情。
在來的路上,姜玉瑾一直在心里想著要如何說,才比較有說服力。但是沒想到,這都走到了,姜玉瑾竟然變得緊張起來。她模了模事先放在懷里用來保護自己的那把匕首,還是太子哥哥送她用來防身的。雖說是因為刀鞘瓖滿了瑪瑙看起來華貴又獨一無二她才喜歡的,但是這匕首據說削鐵如泥很是鋒利。又因為它小,方便攜帶,姜玉瑾才帶了它來。
她想,萬一真的不能商量,她就一刀捅死他!
心里帶著這樣的想法,姜玉瑾一步步的朝著哈吉所住的落楓閣移動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