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嬤嬤沒想到一向慢吞性子的陸青鸞說走就走,竟然一時愣在那兒,還是白露反應過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陸青鸞,滿眼都是哀求︰「小姐……」
陸青鸞腳步一滯,心里充滿了矛盾,又听見白露低聲求道︰「不要動怒,您听我一句好不好,鬧到老夫人那兒去不好。」她到底是為了陸青鸞著想,並沒有煽風點火,反而勸阻著。
陸青鸞有些猶豫,誰知姚嬤嬤一**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天搶地嚎啕︰「小姐要去找老夫人就去吧,老奴為了小姐好才不得已做惡人,小姐現在看不慣老奴了,要趕老奴走。」
姚嬤嬤大嗓門直接把小喜也吸引過來,陸青鸞果斷地甩開白露的說,冷然吩咐道︰「小喜,架著姚嬤嬤,白露,跟我去找祖母。」
姚嬤嬤哭聲戛然而止,她掙月兌小喜的手,不可置信瞪著陸青鸞,她本以為自己一哭二鬧,陸青鸞就會妥協,之前不就是這樣的嗎,誰知道陸青鸞不但不吃這一套,反而下定決心要去找老夫人,這下她可是真的慌了。
「等下等下。」姚嬤嬤慌忙地擺手,「這小事麻煩老夫人做什麼。」
陸青鸞「哦」了一聲,目光清冷淡漠,不可置否︰「嬤嬤之前不是說我是非不分,還要趕你走麼?」
「……」姚嬤嬤一陣語塞,支吾半天說,「我也是為了小姐好。」
「夠了。」陸青鸞皺眉打斷她的話,「口口聲聲都是說為我好,到底為我好到哪了?嬤嬤,你是我女乃娘,不是我娘,在這院子,我未必什麼事都要向你匯報?」
姚嬤嬤雙眼含淚︰「小姐雖然是主子,可在我心里一直把小姐當女兒看,我知道我是奴才,身份卑微,擔不起小姐敬愛,但是我的一片真心不能糟蹋啊。」
陸青鸞只覺得天雷滾滾,之前的怒氣也被這一番話沖得煙消雲散,姚嬤嬤含淚捧心的樣子讓自己瞬間回到窮瑤女乃女乃劇場里了,自己是那負心漢,而姚嬤嬤一面哭喊「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一面拉著自己手說「我其實是真心愛你的啊……」
想到這兒陸青鸞一陣惡寒,雞皮疙瘩全身爬滿,她搓搓手臂,思維又清明了些。她本就拿姚嬤嬤有些頭疼,今天姚嬤嬤自己鬧這一場,反而是送上門的好機會。
姚嬤嬤軟了氣勢說了半天,都不見陸青鸞回應,心里正當有些忐忑,便听見陸青鸞開口喊了聲︰「姚嬤嬤。」
「哎,小姐。」
「祖母曾告訴我,做主子就該強硬些,否則會有惡僕欺主……」說到這兒陸青鸞故意頓了下,果然瞧見姚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陸青鸞故作懵懂︰「我倒不知道惡僕欺主是怎麼回事,可是嬤嬤事事都說叨我,還說我是非不分,我想趕明兒好好問下祖母,要真是我錯了,我得給嬤嬤賠禮道歉。」
「使不得使不得。」姚嬤嬤連忙擺手,不停地說道,「可千萬不要問老夫人,是老奴逾越了,是老奴逾越了。」這會兒,她連卑稱都出來了。
陸青鸞繞著自己的小辮子,歪頭道︰「那就是說我沒錯了?」
「沒錯,小姐沒錯。」姚嬤嬤擦汗,心里卻把白露恨得要死,以前的陸青鸞哪有這麼難纏,都是白露來了以後,性格變得越來越詭異。
陸青鸞見好就收,她也知道現在自己動不了姚嬤嬤,可經過此事,她徹底對姚嬤嬤失望冷心︰「嬤嬤,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她緩緩說完這句話,便看也不看姚嬤嬤一眼,只對白露道︰「隨我進屋。」
待陸青鸞走後,姚嬤嬤才松了口氣,一陣風吹來,渾身打了個冷顫,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已經濕透了汗。
小喜遲疑道︰「嬤嬤,今天你也是的,怎麼又撒潑又哭喊,要是驚擾了別人,第一個被辦的就是你。」
連小喜都懂的道理,姚嬤嬤今天竟昏了頭全犯錯,她沒好氣地瞪了小喜一眼︰「小蹄子,別在那幸災樂禍,你要聰明些就該想想怎麼把白露趕出去。」
小喜連連搖頭︰「白露是老夫人賜的人,我哪有那本事。」
姚嬤嬤冷笑哼道︰「我總會有辦法對付這小賤人的。」
卻說陸青鸞回到房內就見桌上放了個禮盒,她驚喜地打開一看,里面正是老夫人為她做的禮服,淺藍色秋衫,款式簡單,料子柔軟,最讓陸青鸞滿意的是顏色,她皮膚暗黑,穿鮮艷的顏色才叫難看,幸好老夫人有眼光選了淺色系的布料。
白露笑說︰「我讓金嬸去把飯菜熱熱,小姐一定餓了。」
陸青鸞把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下,點頭道︰「去吧,今晚夜宵也不用做了。」都這時辰,再多吃點待會睡覺都該消化不良了。
她深呼一口氣,只覺得今天異常疲憊,一邊偽裝不是自己的自己,一邊還要各種斗智斗勇,今晚的事讓陸青鸞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姚嬤嬤不能留!
陸青鸞知道現在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是暫時,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老宅,可即使她還要回冀州,至少也得保證身邊的人沒有二心,趁在老宅這段時間,陸青鸞要慢慢換血,成功收服了白露,小喜暫時也可觀望,剩下最棘手的便是姚嬤嬤了。
日子過得很快,陸青鸞本來對這次宴會沒抱什麼興趣,可隨著時間推移,她也忍不住開始興奮起來。自制的粉底和唇脂成功暫時收買了陸青裊,她還特地送給陸青鸞一個紅珊瑚手鐲。
東西不值錢,但是意義很關鍵啊,陸青鸞早已模透陸青裊,知道她不喜歡矯情,便道了聲謝就收下了。
陸青裊大方說道︰「六堂妹,你下次做粉底還要珍珠就來我這兒拿。」
陸青鸞忍住笑︰「二堂姐的用完了?」
「是啊,明月不會抹,試了好幾回才有效果。」她抱怨著,卻見陸青鸞一副憋笑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哎,我可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做粉底,才讓你來拿珍珠的。」
她辯解著,而陸青鸞不住點頭︰「嗯嗯,我知道。」可臉上的神情分明就是看穿陸青裊意思的樣子。
陸青裊不由地挫敗︰「好吧好吧,就算是我想讓你給我做粉底,可是,你不給我做我也會給你的。」
陸青鸞越來越發現陸青裊這小姑娘有自己可愛的一面,不佔小便宜,看得出沈氏對她家教的很好。陸青鸞終于忍不住笑開了︰「我肯定會給你做,保管比這次的還好。」
陸青裊露出淺淺的笑容,讓陸青鸞腦海浮現出一句經典惡俗形容句「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這日清早陸青鸞穿戴整齊,帶著姚嬤嬤和白露先去了老夫人那邊,她打扮的很是清爽,頭發因為太少,她便讓白露把兩邊頭發挽成小髻垂在側邊,其他的頭發則自然的披散在肩上,陸青鸞堅持不懈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皮膚不像初識那般粗糙黝黑,臉上多了點肉,倒也顯得順眼許多。
進了大廳陸青鸞居然看見了老太爺,她住在這兒快一個月,才第一次見到老太爺,于是端莊地行了個禮,老太爺略有吃驚,忍不住道︰「鸞姐兒比以前長好了不少。」
陸青鸞一天照鏡子兩三遍,有變化也看不出,老太爺就不同了,一個月看一次,覺得變化很大。
老夫人笑道︰「看來當初說放到我身邊調理子還是對的。」
老太爺也捋捋胡須接了幾句話,然後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出門,別叫人說我們失了禮數。」
老夫人應了聲,叫過陸青鸞︰「鸞姐兒,你跟我坐一輛馬車。」
陸青鸞乖巧地又給陸修遠行了禮,方才跟上葉氏,這一幕被陸修遠盡收眼底,微微點頭。
走到大門口發現二夫人齊氏和陸青鸝、陸青雁早就到了,今日的宴請只請女眷,而大夫人和陸青裊昨天就先回了肅勇候府。
「老二媳婦,你可多派兩個婆子跟著雁姐兒,今日人多可別出差錯。」
二夫人連聲道︰「婆婆盡管放心,媳婦都安排好了。」
一共就兩輛馬車,老夫人帶著陸青鸞上了一輛馬車,二夫人和其他兩姐妹坐一輛馬車,剩下的丫鬟婆子浩浩蕩蕩跟了一路。
馬車內,老夫人又不厭其煩地叮囑好大一通,陸青鸞听得認真,絲毫沒有露出半分不耐煩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這些繁縟禮節她不懂,生怕自己出錯。
見到她如此听話,老夫人欣慰笑道︰「鸞姐兒是個乖孩子,祖母放心。」
陸青鸞剛要說話,馬車便停下了,只听外面趕車的人吆喝︰「老夫人,肅勇候府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唔,下一章威武雄壯的漢子們要登場啦~這一章的絮叨叨都是伏筆啊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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