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榮笑著不語,看來萬氏早跟陸遠榮通氣了,這架勢陸遠榮分明也是贊同的,陸青鸞心里一沉︰「只把松表哥當表哥。」話說完發現有些不對勁……這年代不都是表哥表妹一家親的麼。
果然就听萬氏道︰「就是表哥才親,小孩子懂什麼,這是和父親都商議好了。」意思是只有知情權沒有反對權。
陸青鸞暗自思忖了番,陸遠榮大老爺們肯定不懂其中彎彎繞繞,看來自己還是得找老夫去幫忙。
萬氏見她沒有反駁,自認為陸青鸞不敢反對,笑眯眯對陸遠榮道︰「老爺,這好事定下了明天正好好事成雙呢。」
陸遠榮微微遲疑︰「明天怕是太倉促了吧?」
「不倉促不倉促,二哥二嫂馬上也到了,這事他們也都知道。」
陸青鸞冷眼看著萬氏好像一手掌握全局的樣子,心里冷冷想到,笑吧笑吧,保管要明天空歡喜一場。
老夫听完陸青鸞的來意先是驚訝,後則沉默了會兒,陸青鸞默默站那也不吭聲,她賭的就是老夫對她這麼多年的疼愛,要是老夫真舍得把她給出去……陸青鸞也不介意和萬氏撕破臉面。
「松哥兒看著不錯,為何不願意呢?」老夫溫和地問道。
為何?就憑著他自以為是的奇葩性格,她就一百個不願意,更何況他還是萬家,自己也有喜歡的。但是這些理由都說不出口啊,陸青鸞突然跪下,唬得老夫一驚︰「鸞姐兒這是做什麼,有話好生說。」
陸青鸞沒有起身,定定地看著老夫道︰「祖母,鸞兒斗膽跟祖母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母親做的什麼打算不知道,但嫁到萬家是一百個不願意的,祖母,若鸞兒沒了縣主之名,商鋪之利,母親真會讓嫁到萬家嗎?」最後這句話也算是挑明萬氏真正居心。
老夫心里也是為難的很,她固然疼愛陸青鸞沒錯,可萬氏也是她兒媳,兩頭為難。許久,老夫才道︰「去吧,這事祖母有計較。」
陸青鸞深吸口氣,命令自己平靜下來,終身大事沒這麼快定下來,自己要淡定。
響午萬二老爺和文氏還有小女架著馬車到達了陸府,萬氏等去迎接,看到文氏陸青鸞才恍然大悟萬林松的自戀緣由。
听她跟萬氏說話︰「小姑,不是夸自己兒子,松哥兒年紀小小就坐上了正六品司業,萬家幾輩子都沒出這樣的才了,天子腳下做官,等過上三五年還愁做不上高官嗎?」
也只有萬氏附和,其他都默默轉過頭去,這還不算自夸?萬氏點頭︰「松哥兒從小看著長大,就知道是個有出息的。」
文氏像找到知音一般,兩姑嫂挽著手,就是萬林松有出息這一話題展開激烈的討論。
萬林靈比陸青鸞只小幾個月,眼珠骨溜溜地轉四處張望,陸青鳳帶著她一旁說話,兩邊說邊往陸青鸞這邊看,萬林靈甚至還對陸青鸞指指點點。
叔可忍嬸不可忍,陸青鸞隨便找了個理由退下,極品的萬氏極品的親戚啊!
她房里午睡了會兒,剛起身就見南春臉色難看地走進來,陸青鸞訝然,今天是南春照例去鋪子查看,怎地這副表情回來。
也不等陸青鸞發問,南春快嘴地說道︰「大小姐和萬小姐真是臉皮厚,去鋪子里拿了不少東西,錢也不給,還說是小姐親姐姐,拿點東西有什麼關系,最可氣的是那個萬小姐,居然說這鋪子遲早是她家的,敢對她不敬的她就趕誰走。」
以前陸青鳳沒敢作福作威是忌憚她已經嫁出去,而且陸青鸞封了縣主,現她一回府又慢慢恢復了往日的斗志,拿了東西算什麼。
陸青鸞漸漸斂笑,南春委屈道︰「她們拿的東西至少值八十多兩,說了兩句,大小姐還指著鼻子罵。」
眼皮子淺貪小便宜,陸青鸞沉聲道︰「跟她們起沖突吃虧的肯定是,東西拿了就拿了,沒事就好。」
南春氣憤難耐︰「可她們也太過分了。」
陸青鸞揉揉眉心,心里一團亂糟糟。
夜里府內擺了家宴給萬二爺一家接風,陸青鸞和文氏、萬氏還有陸青鳳等坐了一桌,正好文氏坐她對面。
這頓飯陸青鸞吃的無比痛苦,文氏探究刺眼的目光死死盯著她,萬林靈和陸青鳳一邊偷笑一邊打量著陸青鸞。
「鸞姐兒怎麼不吃菜,多吃點,養胖些才好看。」文氏看似親切地說道。
陸青鸞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不是很餓,吃不……」那個「下」字還沒說出口,碗里就出現了一筷子肉,正是文氏夾給她的。
她默默地扒拉了下碗里的菜,不去想文氏筷子上還沾有口水,文氏絮叨道︰「女孩子還是養胖點好,都說大**的好生兒。」
大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萬氏也略有尷尬,連忙插話︰「二嫂,也多吃菜。」
隨後文氏又高談論闊自己兒子如何的了不起,原本沒意的大夫越听越不對勁,這架勢怎麼像萬氏中間牽線?她心里一沉,迅速盤算起。
文氏對陸青鸞還算比較滿意,為什麼說比較滿意,因為她心里,就是公主都配不上自己寶貝兒子,何況還是個庶女,若不是看上她性格溫和好拿捏,又有鋪子和縣主封號,文氏才不會答應娶陸青鸞。
飯後一屋子的女眷坐著閑聊,聊著聊著,萬氏朝文氏遞了個眼神,她會意一笑,大嗓門對老夫道︰「松哥兒這些日子府上打擾,真是不好意思,若老夫以後有空去冀州,一定要來家玩玩。」
老夫微笑點頭,禮貌回答︰「先多謝萬家夫了,若得了空一定去。」
接著她又夸了萬林松一陣︰「兒子現做了京官,過上一年們也都來京城住,到時串門就更方便了,松哥兒年紀也不小了,也少不得為他操心。」
老夫含含糊糊一笑,也不接她意思,文氏略有不喜,朝萬氏看了一眼,萬氏只好打圓場道︰「松哥兒這麼聰明能干的孩子,二嫂以後只等享福了。」
文氏「咯咯」一笑,眼楮突然瞟向陸青鸞︰「鸞姐兒看著就喜歡,快過來讓舅母好生瞧瞧。」
陸青鸞不情不願走過去,她拉著陸青鸞手端詳了一番,突然褪下手上的玉鐲子要給陸青鸞,她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多謝二舅母美意,鸞兒不能接受。」
氣氛一下冷場,文氏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她沒料到陸青鸞會拒絕,萬氏也愣住了,之前跟陸青鸞透口風時她還一副低眉順眼的,這會兒當眾拒絕是什麼意思。
大夫笑道︰「鸞姐兒雖然年紀小,家教卻學得好,一般不輕易接別東西。」
文氏眼楮一瞪︰「可不是別,鸞姐兒,趕緊拿著。」
這邊有個不成定理的習俗,成事前,男方長輩會先看看女方姑娘,若是滿意則要親手送樣東西,以告示男方這邊,這門親事們同意了。
陸青鸞當然知道這習俗她才拒絕文氏的玉鐲,她淡淡笑道︰「恕鸞兒不能接受。」說著她也不管文氏臉色如何難看,朝老夫一拜便退下了。
只要她不願意,就不信文氏還勉強,她看得出文氏這好面子好臉皮,絕對做不出強所難的事。
呆涼亭坐了許久,直到打了兩個噴嚏陸青鸞才起身準備回屋,還沒走幾步,一個黑影竄出來,嚇得她差點摔了。
黑影氣呼呼問道︰「為什麼不接母親的鐲子?」
原來是萬林松,陸青鸞反問︰「為什麼要接?」
他語塞,瞅著一旁的南春,口氣生硬︰「退下,有話跟鸞表妹說。」
「松表哥,男女授受不親應該知道吧,有什麼話還非要退了丫鬟再說不可?」
萬林松站著不動也不吭聲,陸青鸞沒好氣翻個白眼︰「若沒事就回屋了。」
好吧,不退就不退吧,萬林松氣餒地開口道︰「等等。」見陸青鸞站住他才又說道,「姑母的意思也清楚吧,還扭捏個什麼勁,把母親可氣得不輕,非說等去道歉了再考慮其他事,看明天去給母親道個歉……」
陸青鸞听到一半就被氣笑了,奇葩的思維果然不懂啊,萬林松說了一大堆,還扯到自己坐上司業的事,言語大意就是,陸青鸞能嫁給他簡直是燒高香了,別不知足,還說自己前途不可估量。
終于等他唾沫橫飛長篇大論說完,陸青鸞微微一笑,輕聲道︰「可是,這跟有什麼關系?」
萬林松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一句話秒殺了他,陸青鸞又補刀一句︰「從沒想過要嫁給,或者說,沒看上。」
一整夜萬林松都處于失眠狀態,自己跟陸青鸞一定是八字不合,一連遭受她的打擊,簡直太悲劇了。
文氏從兒子嘴里听說了陸青鸞的態度,鼻子都氣歪了,連聲質問萬氏︰「不是說那丫頭很听話嗎?還說老夫也同意這事,怎麼一來什麼都變卦了,要說,那丫頭也不是非要不可,她沒看上兒子,還沒看上她呢!」
萬氏不耐煩瞪她︰「說二嫂,之前又想要名又想利,現不費點功夫怎麼行,待會們就去婆婆那,只要公爹和婆婆一答應,還顧得上她意思?」
陸青鳳一大早就去陸老太爺旁邊下眼線,她嘴巧會說,不一會兒就把陸老太爺說的連聲點頭。
陸青鸞照例去請安發現一大屋子都盯著自己,心里有種不祥預感,再一看大夫不,更是暗道,完了,連個幫腔的都沒了。
果然沒說兩句文氏就直接把話挑明,看陸青鸞的眼神凶猛還偏偏裝作一副高興的樣子,陸老太爺模模胡子也點頭道︰「松哥兒不錯。」
陸青鸞也毫不客氣︰「松表哥是不錯,不過鸞兒不喜歡。」
「胡鬧,婚姻大事哪有插嘴的份。」萬氏怒斥道。
文氏本來心里不舒服,再看陸青鸞強烈反對的樣子,當下也忍不住破口諷刺道︰「喲,真是好大的架子,不就是封了個縣主嗎?還真以為是什麼富貴兒了,現瞧不起兒子,倒要看看以後誰會要!」
萬氏攔都沒攔住,文氏一順溜全說了,老夫斂笑,文氏囂張跋扈還真當陸家沒了,陸青鸞再怎麼不好還輪不到一個指手畫腳。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延時了。所以多多更新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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