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w市今年的秋天來的特別的早,九月的光景,路邊景觀樹的葉子居然已然黃了七七八八,被小風吹著晃晃悠悠地從樹上飄落,有的不知道隨風飄到哪去有的慢慢悠悠地落到地上鋪在路上形成一道獨特的亮麗風景線。
一雙簡單清爽的馬丁靴踏上了道路上的落葉,出了「卡茲」的聲響。
一個穿著黑色短風衣的瘦削人影,雙手插兜踏著滿地的落葉走到了關著鐵門的學校面前,仰頭望著「立仁實驗高中」的瓖金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秦時站在自己曾經的母校門口,看著鐵門里操場上少年少女們在穿著整齊的校服排著隊,偶爾有幾個人還在嬉笑打鬧著,滿滿的青春活力。
此時正是課間操的時候,不多時,廣播里傳來熟悉的前奏,「第八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第一節,伸展運動。」
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熟悉的重量,秦時微微轉頭,看著跟上來的女人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又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那些孩子們整齊的動作,「阿尋,懷念嗎?」
蘇尋把頭輕輕地靠在了秦時肩膀上,輕輕吸了下鼻子,屬于秦時的味道,嘴角掛著滿足的笑意,「當然懷念啦。」
輕輕拍了拍蘇尋的手,秦時抽回手臂,對著蘇尋朝著門外的方向揚了揚頭,示意她在這等。
蘇尋微笑的點頭頷首,看著秦時一路小跑朝門衛室走去,嘴角的笑意一直掛著,跟在身後的保鏢走上前來悄悄附耳道,「已經安排好了。」
滿意的點點頭,揮手示意保鏢回到原位去,保鏢應聲後退。
很快,蘇尋就看見了秦時伸長了胳膊站在門衛室對著她用力揮手叫她進來的樣子。
現在與過去重疊,出現在眼前的竟依稀是17歲的秦時,也是在校門口,背著書包繞著門衛室旁邊的大柱子百無聊賴地低頭轉著圈等著她出來,偶爾和身邊路過的同學打個招呼,直到看到她才一臉傻樣的站定朝她用力的揮著手,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讓她一看就再也無法拔開。
和秦時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直至如今過得最為平安喜的一段時光。
秦時寵她,她寵秦時,兩個人甜甜蜜蜜的你儂我儂,羨煞旁人。
但是有人說是秦時撿了大便宜,她笑而不語,沒有解釋什麼。
旁人不知道,她確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來,只有秦時是她生命中永遠的太陽。
直到如今,蘇尋都常無比悔恨的問自己,如果早知道後來的結果,她還會選擇出國嗎?
答案也說不清。兩者相衡,孰輕孰重。
不過,沒關系,她回來了,秦時也回來了。她不會再離開她。
繞過擠滿新鮮*的操場,兩人牽著手晃悠著一路走到了曾經的教學樓面前。
印象里的四層小樓此時已完全變了模樣,歐式的風格,紅色的大塊牆磚,側面樓壁上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定秦樓」。
蘇尋歪著腦袋望著也是一臉疑惑茫然的秦時,「阿時,你捐的?」語氣里滿滿都是我才不相信你有這種腦子呢哼唧。
秦時急的跳腳,「喂,什麼表情啊,什麼意思啊,我怎麼就不能捐了?!」
「哦…」蘇尋像模小狗似的模模秦時的腦袋,笑眯眯地說道,「那這麼說來,還真是你捐的,阿時?嗯?」
「額。」秦時撓撓頭,低下腦袋,右腳輕點在地上劃著圈,低低的聲音傳出來,「不是…」
「哈哈哈哈。」蘇尋繃不住了,抬起秦時的腦袋,藏在碎內的小耳朵果然已經變了顏色鮮紅一片,人還 著嘴,「干嘛干嘛看什麼,非禮勿動非禮勿視啊,告你猥褻啊。」
「哈哈哈猥褻。」蘇尋松開了秦時,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秦時,灼熱的目光看的秦時一陣別扭,剛想說話,就听見蘇尋帶著笑意的聲音涼涼的傳來,「就你,我猥褻你?說出去你說有沒有人信。」
「有啊。」秦時理所當然的回答。
「呵,誰啊。」
「楚……」
兩個人都沒有繼續說話,一種詭異的沉默圍繞在兩個人之間,久久揮之不去。
良久,秦時故作無謂的聳了聳肩,又轉回話題,「說不定是我爸捐的呢,回去問問他就知道了。」
蘇尋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她不像秦時一樣不願動太多腦子,本來沒提到那個人還好,既然提到了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些什麼了。
「仲夏正半,你留書落款,寫別矣吾鄉長安……」
蘇尋從小坤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遞給秦時,「說曹操曹操到啊,秦伯父電話。」
秦時神色變了變,冷下臉來,接過電話,「喂。」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見秦時滿臉不耐的說道,「知道了,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然後干脆利落的掐斷了電話,走到不遠處的桂花樹下的草地上一**坐下來,捏著手機垂著腦袋不知道想些什麼。
一陣風吹來,稀稀落落的桂花飄落下來,星星點點的黃色小花留在了秦時的身上、頭上,低著腦袋的那個人猶自不覺,捏著手機的手指漸漸變得蒼白,骨節分明。
蘇尋站在原地看著秦時,久久的注視著,眼圈漸漸的紅了。
她突然有點不知道這個渾身上下充滿了悲傷氣息的人是不是她愛著的那個人了,是不是她的秦時。
她的秦時,是會在下著大雨的時候撐著傘在樓下等她,把她牢牢護在懷里不讓她淋濕一點。
她的秦時,是會在高考完的午後,興奮的繞著她轉圈臉上洋溢著的都是對未來所有美好的向往。
她的秦時,是會在有課的周五翹掉下午的課,坐兩個小時的長途車然後突然出現在她寢室的門口,給她猝不及防的驚喜。
她的秦時,即便到最後,在分別的機場,還是會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讓她以為她們不會被距離打敗。
即便,現在的秦時,已然不是她的秦時了,在她心中,秦時永遠是秦時啊。
她的秦時,不是現在這個不管說什麼面上永遠掛著淺淺的笑容,卻不達心底的人。
她的秦時,不是現在這個沒辦法對任何人交托全部的人。
她的秦時,不是現在這個無論何時何地身上永遠纏繞著揮之不去的悲傷氣息的人。
看到這樣子的她,她的心有多痛,誰能知道。
扭過頭吸吸鼻子,不動聲色拭去眼角的淚痕,蘇尋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輕輕走到秦時身邊,小心地坐下來,也不管草地上的泥土是否會弄髒她的裙子,也不管這樣的坐姿是否會有損她的形象。
「阿時。」她輕聲地叫她,縴手細心的從她身上拂去桂花。
「嗯。」秦時應聲,聲音有點啞。
「不看我嗎?就這樣跟我講話?」
秦時抬起頭,眼圈有點紅紅的。
「怎麼了呢?」蘇尋一邊給她把桂花從頭上摘取一邊溫聲細語的問道。
「我…」秦時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蘇尋眼神凝了凝,摘完頭上的桂花手慢慢的移到了秦時的背後,有一下沒一下輕輕安撫的模著,「阿時連我也不信了嗎?」
「沒有!」秦時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為什麼阿時有話卻不能對我說呢,不管生什麼事,我都是會和你在一起的啊。」
「……」秦時沉默了一會,又把腦袋低下去,「你沒有。你走了。」
蘇尋啞然。
「是阿時,你明知道的,我對你,從來沒有變過。先走的人,從來不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啊,跨度有點大。
能會有點突兀,希望大家能理解,跨度中間的內容會在後文以回憶的形式穿插出來。
筆力所限,希望能讓大家都滿意。
這一章其實我寫了三天,到最後還是決定以這樣的形式出來。
如果要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作者君比較任性,自己梗的心塞所以寫的東西也心塞了吧。
愛而不得最大苦,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經歷這樣的苦。
好了,我繼續碼字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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