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風帶著涼意徐徐吹來,抬頭便見天高雲闊,望遠可見層林盡染。
京城的許多山頭都被楓葉染紅,配著藍天白雲分外好看。李鸞兒坐在馬車內隔著車窗瞧著一片美景,心里說不出來的舒服自在還有安寧。
這幾日她日日擔心李鳳兒,嚴承悅著實瞧不下去了,便拽著她去郊外莊子上游玩,且說莊子上的子熟了,想要摘回一些做餅留待冬日享用。
李鸞兒一听便有了幾分興致,又打探一番覺得李鳳兒應該還不至于這麼快生產,便高高興興的跟著嚴承悅去了莊子上。
莊子建在西山之上,遠遠的瞧去只覺得被楓林環抱,又有良田美舍,實在是個好去處。
李鸞兒和嚴承悅下了車,兩人相攜進去,並沒有多做休息便進了子林。
這會兒子已經被秋風催熟,大大的桔紅——色的子如燈籠一樣掛在樹梢,更有的上面有一層白霜,叫人一瞧便有食欲,很想摘下來嘗嘗。
只是,子好看卻並不好吃,才采摘下來沒有經過加工的子都會很澀,甚至于澀到吃了它的人都張不開嘴,舌頭麻的說不出話來。
李鸞兒自是知道這些的,便只摘了兩個拿在手里玩,卻一口都不咬。
嚴承悅瞧了只是笑,沒過一會兒,莊子上的管事便抱了一個大大的粗壇子過來,掀開蓋子,里面碼了滿滿的青色子。
李鸞兒一瞧幾乎要歡呼出聲。相較于紅子來說,她還是更心水青子一些。
無它,紅色的子太軟了,咬起來沒有什麼嚼勁,李鸞兒不喜歡那些吃起來太過柔軟的東西,可青子卻不一樣了,硬硬的,皮是脆的,咬起來咯 作響,又甜又有勁。吃的人滿口的香甜脆爽。自然更得人喜愛。
想都不想,李鸞兒伸手拿了一顆子狠狠咬了一口,一口咬下去,她滿臉的幸福之色︰「這子弄的好。一點都不澀。味道還這樣好。還有嗎,回去的時候我多帶些。」
管事立刻笑道︰「多著呢,少女乃女乃只管拿。」
李鸞兒點了點頭。一顆子吃完,便和嚴承悅去摘子,兩人身手靈活力氣又都極大,摘起子來不像是勞作,更像是玩耍,看起來輕松之極。
最後李鸞兒還嫌不過癮,直接跳到樹上去摘,嚴承悅在地上拿了竹筐子兜著,沒一會兒兩人便摘了滿滿好幾筐子。
李鸞兒覺得摘夠了才從樹上跳下來,拍了拍手,又尋那青子一連吃了兩顆,還是嚴承悅攔著才沒多吃。
嚴承悅也通些醫理,只說子性寒,不耐多吃李鸞兒便乖乖的住了口。
兩人摘好子,又去林子里轉了轉,李鸞兒難得出來玩,自然看到什麼都稀奇,弄了好些形狀古怪的樹枝,說要帶回去練習雕刻,最後又挖了一個形象古拙的樹樁子跟嚴承悅商量著帶回去放到花園湖邊的柳樹下,再在旁邊放上幾塊天然的石塊,將石塊的一面磨平做成凳子狀,是很有幾分意趣的。
嚴承悅見她難得這樣有興致,自然什麼都依著她,便是李鸞兒回去的時候弄了許多楓葉他也沒說什麼,笑著接過來說弄回去給李鸞兒做成書簽。
兩口子一直到半的時候才回,他們才回去,便見一個長相秀美的女子迎面過來,見到李鸞兒輕松了口氣,俯身行禮︰「見過嚴少女乃女乃,奴是伺侯李美人的宮人,李美人要生產了,還請嚴少女乃女乃主持。」
李鸞兒听的一驚︰「長寧公主不是在麼?」
那女子滿臉的愁容︰「李美人有些,難產……」
她話未說完,人已經被李鸞兒提了起來,李鸞兒將她放到馬車上,轉身飛躍上馬車,催著車夫道︰「快去翠微別院。」
車夫是嚴家的老人,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用李鸞兒交待便將車子趕的飛快。
李鸞兒急的什麼似的,不住催著,片刻之後卻听到嚴承悅的聲音,他的聲音很有一種安定人心的作用︰「鸞兒莫急,你且先,我去請。」
李鸞兒這才狠狠一拍額頭,剛才太急了,太慌亂了些,竟然忘了叫人去通知金。
不過,有嚴承悅在,李鸞兒還是很放心的,她知道嚴承悅必然會想法子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金帶,便一個勁的催著馬車快行。
這時候,李鸞兒滿腦子都是以前看過的那些宅斗宮斗的小說和電視劇。
那些故事中不曉得有多少人會在情敵生產的時候出手暗算,一尸兩命的事情可不少見,還有那等去母留子的,其間所用手段之凶殘,計謀之精密,叫李鸞兒想想便是一陣擔憂和惡寒。
原那宮女坐在一旁不,可見李鸞兒實在太過擔憂了,便小聲安慰︰「少女乃女乃莫急,這會兒子李美人剛發動,離生產還早著呢,您……」
「你不是說鳳兒有難產的跡象麼?」
李鸞兒一听氣壞了,一把提起那個宮女便想揍人了,宮女也嚇了一跳,不過到底還算是鎮定,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太醫如此說的,他說李美人懷的不止一個,怕是難產的,李美人心里也沒底,便叫奴來請您坐鎮。」
如此,李鸞兒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剛才她真是嚇壞了,還以為李鳳兒快不行了呢。
即是擔憂去了幾分,李鸞兒便也有心說些閑話,她盯著那個宮女瞧了半晌方問︰「你是才伺侯李美人的吧,為何我以前未見過你?」
宮女低頭淺笑,很有幾分風情︰「奴才去不久,是于大人派奴的。少女乃女乃以前自然未見過。」
一听是于希派的,李鸞兒就放了心,憑著于李兩家的關系,再憑著于希的聰明,他定是不會尋人暗算李鳳兒的。
「你叫什麼名字?」李鸞兒問了一句。
宮女還是淺笑盈盈,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瞧起來便像是哪個名門貴族的娘子,根本不像是個伺侯人的宮娥︰「奴姓夏名雲煙。」
夏雲煙?
李鸞兒念叨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很是熟悉,似是在哪里听過一樣。
等到車子在翠微別院門口停下來時。李鸞兒才終是想起了夏雲煙是哪個。她指著夏雲煙輕聲問︰「你是早先春風得意館的夏雲煙姑娘?東府的探子?」
見夏雲煙點頭,李鸞兒當真是很吃了一驚,心說這夏雲煙多大的名頭,早先在春風得意館的時候不曉得多少人慕她的名字去。她裙下之臣不知道有多少。可以想見這位夏雲煙姑娘很有手段。再一想她不只是名妓,還是東府的探子,李鸞兒又是一陣佩服。她心里明白夏雲煙能夠將兩種角色扮深的入木三分且都不會陷入一定是個毅力非凡且很聰慧的人物。
再瞧瞧夏雲煙清澈卻透著靈慧的目光,李鸞兒就對她多了幾分欣賞︰「我以前听過姑娘的大名,只是未曾得見很是遺憾,今日見了姑娘倒覺投緣。」
李鸞兒一行說一行和夏雲煙往李鳳兒院中走去,走了一會兒,李鸞兒忽然回頭對夏雲煙笑了笑︰「以後鳳兒還要拜托姑娘多加照顧了,我妹子性子直腦子也是一根筋的,姑娘見多識廣,還望姑娘多加教導她。」
李鸞兒的意思是夏雲煙在青樓多年,不曉得見過多少渣男負心漢,就希望夏雲煙將那些事情跟李鳳兒念叨念叨,也好叫李鳳兒別一門心思只惦記著官家,到最後將自己給坑苦了。
夏雲煙能夠在青樓多年未曾出半點差錯,且還能替東府探得許多情報,可見其有多聰慧了,李鸞兒這話一出口,夏雲煙便明白了,笑著答應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院,一進門便听到陣陣痛呼之聲,李鸞兒听的心里一緊,推開上前欲給她見禮的下人幾步便進了產房。
產房中,李鳳兒虛弱的躺著,那張明媚的臉上多的是痛苦之色,許是太疼了,她身上早被汗濕透,一聲聲的痛呼听的李鸞兒越發的心疼,就像是心里扎了針一般難受的緊,真真恨不得以身代之。
「。」
李鳳兒只覺身上那種撕裂般的痛一波波襲來,又听到產婆高呼使勁的聲音,再瞧瞧四周都是下人,沒有一個親人在身旁,除去疼痛,她就只剩下孤獨和淒涼了。
長寧公主雖然這些日子對她頗為照顧,可公主的身份擺在那里,便是對李鳳兒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平時陪她說就不錯了,生產的時候自然是不願意到產房中見血招晦氣的。
太醫開了藥,銀環不放心別人,親自去抓藥煎藥,而碧桃留在屋里一直盯著那些產婆,就怕其中有人動手腳,便根本顧不上安慰李鳳兒。
李鳳兒肚子疼,腰疼腿疼渾身都疼,難受的要死,她在這里拼了命的生孩子,可是官家卻連一句話都未送來,冷心冷肺的徹底叫李鳳兒寒了心,同時,只覺身上更難受了。
就在這個時候李鸞兒來了,無疑給李鳳兒帶來了光明和希望,李鳳兒看到李鸞兒的時候都想哭了,可這時候正在生產,她又哭不出來,只能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姐。
李鸞兒看她這副樣子,又見她弱弱的叫著,心里軟的一榻糊涂,幾步握了李鳳兒的手笑道︰「便在這里,鳳兒莫怕,這生孩子不是什麼難事,忍忍便了。」
見李鳳兒疼的臉都變了形,李鸞兒又柔聲安慰︰「你瞧我和嫂子不都是生的多胎麼,莫怕,沒事的。」
大約是見了親人安了心,也有可能是李鸞兒的話起了作用,李鳳兒不再害怕,眼中多了幾分堅毅的味道,她咬著牙點頭︰「嗯,姐放心,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李鸞兒這時候精神力大副度提高,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就比如她治好了嚴承悅的腿,就比如現在她可以用精神力探進李鳳兒的肚子里瞧瞧孩子的情形。
李鸞兒做事果決,想到就做,這時候果然將精神力一點點的探了進去,慢慢的用精神力安撫李鳳兒,又探查孩子的狀況。
她看到李鳳兒肚子里有兩個孩子,一個孩子已經朝宮口處緩緩前進,另一個孩子還閉著眼楮一點動靜都沒有。
耳邊听到李鳳兒又是一陣痛呼,李鸞兒便趕緊用精神力去誘導那個孩子,想叫他快些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金推門進入產房內,伸手便朝李鳳兒肚子上按壓揉模,想盡快的叫她生下孩子,省的多受些苦,而這時候李鸞兒也誘著孩子出生的快了些。
過了沒一會兒,便听到一陣哇哇哭聲,李鸞兒動作利落的將落草的孩子接住,一手摟著孩子,一手飛快的拿剪刀剪斷臍帶,金看了一眼笑了笑︰「鳳兒好命,頭一個便生了個小子。」
一個孩子出來了,李鳳兒無疑大松了一口氣,她便對孩子的性別沒什麼偏見,也並沒有關心孩子是小子還是姑娘,只是拉著金的手委屈的說道︰「干娘,肚子里還有呢。」
金笑著點頭︰「傻孩子,干娘清楚著呢,來,再使些力氣,干娘在呢,莫怕。」
李鳳兒咬牙又使了一番勁,可那個孩子紋絲未動,李鳳兒就有些泄氣︰「干娘,我,我沒勁了,我好難受。」
李鸞兒將手中的孩子利落的包起來交給碧桃,听到李鳳兒的話,不由冷笑一聲︰「沒勁了麼,我倒是有個法子叫你少受些哭,盡快生下孩子來。」
李鳳兒一听歡喜起來︰「有法子還不快講。」
李鸞兒盯著李鳳兒的肚子︰「法子很簡單,拿刀子將你肚子剖開,孩子自然就乖乖出來了。」
一句話,听傻了不曉得多少人,李鳳兒嚇的哆嗦了一下︰「不,我,我使勁。」說完,真是使出吃女乃的勁了,連疼都顧不上,一個勁的吸氣吐氣,不一會兒,身上又多了許多汗珠子。
金瞧了李鸞兒一眼,也跟著笑了︰「鳳兒莫怕,便是將肚子剖開了也沒事,干娘技術好著呢,保管給你好好動刀,將孩子拿出來之後再用線將你的傷口縫住,干娘醫術好,配些藥給你抹上,叫你不留丁點疤痕。」
金不還好,這一說完全將李鳳兒嚇住了,大叫一聲︰「我不要剖肚子,我……」
她拼了命的使力,再加上李鸞兒和金的相助,約模半個時辰之後,又是一聲嘀哭聲傳來。
李鸞兒緊張的接住孩子,剪斷臍帶,看到孩子的性別時頓時眉開眼笑︰「鳳兒好福份,這第二胎是個姑娘,一下子便兒女雙全了,當真是龍鳳呈祥的好兆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