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就是看他不順眼。」
提起汪家來,邢虎就是滿心的不痛快,下了朝拉嚴保家尋了個酒館叫上兩個小菜一邊喝酒一邊訴苦︰「嚴老兄啊,俺老邢如今最羨慕的就是你啊。」
嚴保家喝了一口酒,笑了笑︰「有什麼好羨慕的,你剛才沒听見旁人都是怎麼說我的麼,說我家沾了兒媳婦的光。」
「呸!」邢虎罵了一聲︰「他們那是眼紅,紅眼病犯了才這般說的,你可莫放在心上,現如今誰家不想討個你家那樣的媳婦,那個丫頭如今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勞,得班師還朝後還不定怎樣封賞呢,雖說她是個女子難免有些叫人非議,可是,甭管男女平定了邊關之亂若是不封賞也實說不的,且等著吧,你家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什麼封賞不封賞的,鸞丫頭有那個本事,便該保家衛國。」嚴保家叫過小二來又要了*兩個小菜,一邊喝酒一邊道︰「我倒也沒想她如何,只想著他們夫妻好好的,一家子和和氣氣才是最好不過的。」
邢虎也跟著點頭︰「你家那個丫頭眼界高,心胸廣,又有心計,她那般的要是還不能和睦妯娌,孝敬公婆可就實在沒天理了,我可是听說了,現如今你們一家子可是和氣的緊,你啊,就甭在我跟前說這些話叫我眼熱了。」
「呵呵。」嚴保家輕笑兩聲又問︰「你和老汪到底怎麼了,怎的這些日子見面就吵?」
「唉。」邢虎搖頭嘆息︰「家門不幸啊。」
「到底怎麼了?」嚴保家又追問了幾句。邢虎才臉色不好的跟他說了。
卻原來入秋的時候邢家大兒媳婦汪氏就被診出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當時邢家上下都很高興,馬也挺歡喜,將禁足的汪氏給放了出來,又請人專門給她調理身子,叫她好好養胎。
這汪氏生下大這些年才又懷上了,倒也精心,整日在屋內安胎,吃喝上又很講究,調理的倒是不錯。眼瞧著面色紅潤。身子骨也一天天的壯實,馬和汪氏都挺高興的。
只是進了冬月馬到底年紀大了些,出門的時候著了風,便病倒在床上。請了大夫來瞧只說病的挺重要好好的休養。叫人好生照顧著。
本來分家出去的顧歆一听說婆婆病了。當下便帶了女兒邢慧搬住,每日請醫送藥,給馬捶背揉肩忙的腳不沾地。叫誰瞧了都要贊上一聲孝順。
本來顧歆孝順是好事,邢虎瞧了也挺歡喜的,只說雖然大兒媳婦有些不著調,可如今又懷上了,人倒顯的好了些,這小兒媳婦雖活潑了些,可卻也實實在在的孝順,若是長此以往,邢家一家和樂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叫邢虎沒想到的是,偏偏就有人好好的日子不過硬是要作耗。
那汪氏挺著大肚子本來好好養胎的,可一瞧顧歆這里忙上忙下顯的又孝順又得人夸贊,便有些坐不住了,在听到幾位探病的貴婦夸顧歆聰明伶慧又孝順時,汪氏氣狠了。
汪氏自問嫁到邢家這麼些年來原每回馬病了都是她伺侯的,可竟是沒一個人夸過她,顧歆也不過伺侯了一回便傳出孝順名聲,實在可恨。
她又仗著如今身子調理的好,就開始和顧歆較上勁了。
汪氏也不安胎了,整日在馬那里轉來轉去,幫著馬遞帕子擺飯不說,到了晚上直說不放心旁人照料馬,硬是在外間支了床睡,想著夜晚也陪馬。
馬一瞧可真嚇壞了,趕緊叫汪氏,只說自己這里並不用人的,有那麼些下人在,又有顧歆照顧著,很不敢用汪氏的。
可汪氏硬是不听,什麼事都搶在顧歆前面,硬是要比顧歆還要孝順,沒過幾日便折騰的病了好些。
顧歆瞧了有些看不過眼,勸了汪氏幾句,汪氏非但不听還和顧歆爭吵起來,吵完了又去伺侯馬,誰想到她自己不注意一時絆了一下,竟是,竟是生生的弄的小產了,好好的一個哥兒就這麼給沒了。
小產之後汪氏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怪罪顧歆,狠哭了一場,口口聲聲埋怨顧歆,氣的顧歆臉色慘白,渾身都發抖,可到底汪氏才剛小產,顧歆做為媳婦又不能和她爭辯,只能忍著氣,不但要照顧汪氏,還得照顧馬,著實的叫顧歆受了不少苦楚。
說到這里,邢虎又開始搖頭嘆息︰「嚴老兄啊,我如今可算是瞧出來了,這娶兒媳婦啊,不能光看家世門第,最重要的是品行,娶個好兒媳婦興旺三代,娶個不好的,唉,闔家不安啊,你說這汪家到底怎麼教養孩子的,汪氏怎麼就那麼拎不清,我家那口子明明說了好多次不叫她,她偏生要顯擺,生生累的……唉,可憐我那孫兒啊。」
嚴保家听了也是一陣嘆息︰「各家有各家的難處罷。」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最後喝的醉燻燻的,還是叫各家的小廝叫了人將他們帶回家中。
嚴保家回了家,林氏趕著上前照顧,一邊給他擦臉一邊埋怨︰「沒那般大的酒量就別喝那樣多,醉成這樣到底是誰受罪。」
「呵,呵呵。」嚴保家拉著林氏的手直笑,弄的林氏臉都紅了,趕緊叫丫頭們都下去,一把拍開嚴保家︰「多大年紀了,也不怕人笑話。」
嚴保家只是笑︰「多大年紀你也是我媳婦,娘子啊,我如今想著,我這輩子幸好娶了你,給我生下孝順的兒女,又娶了賢惠媳婦,找了好……」
說著話嚴保家竟是睡著了,不過他那話說的好听,听的林氏心里甜絲絲的,不由啐了一口︰「老不正經的,多大年紀了還學人甜言蜜語。」
說完這話,她自己也不由輕笑出聲。
扶著嚴保家將他安放到床上,林氏小心的給他月兌了鞋襪又蓋上被子,出去叫人熬了醉酒湯,這才守著嚴保家看起帳冊來。
過了約模有一個來時辰,嚴保家終是醒了,喝過醒酒湯揉著額頭︰「好些時候沒醉過酒了,這頭疼的緊呢。」
林氏幫他按揉,邊揉邊問︰「老爺今兒怎麼跟邢老爺一塊喝酒去了?」
「老邢也挺不容易的。」嚴保家先嘆了口氣,又道︰「今兒朝堂上官家發了話,咱們家鸞丫頭這回立了大功,活捉了花花不月兌汗,她班師還朝官家都要親迎,有人瞧著咱家越發的興旺就有些眼紅,不由說了幾句酸話,老邢看不便幫襯一把,下了朝,我就跟他喝了幾杯。」
林氏一听可是樂了︰「老爺說的可是真的,鸞丫頭真立了那樣的大功?」
「還能有假不成。」嚴保家立時拉下臉來︰「朝上都傳開了,官家還能拿這個唬人。」
「我倒也不是懷疑,只是一時驚喜罷了。」林氏只是笑︰「哎呀,這下咱家可真得興旺了,這回出去的可不只有鸞丫頭,還有咱們承憬和承恪呢,鸞丫頭立了功能少得了他們倆,他們回來怕也是要封賞的。」
嚴保家這才想到確如林氏所說,承憬和承恪就只是跟著李鸞兒跑上一遭這功勞也是少不了的,更何況,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那倆孩子是絕不可能只是跑上一遭的。
一想到這個,嚴保家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笑了一時又道︰「咱家是好了,都是鸞丫頭帶來的福份,咱們這個兒媳婦好,比誰家的都好,可老邢家的,唉,實在是……叫人不知道怎麼說。」
林氏听著嚴保家說起邢家的事來,越听眉頭皺的越緊︰「那個汪氏是個傻子,沒比她更傻的了,好好的做什麼硬和妯娌比孝順,沒的將自己搞成那個樣子,這啊,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她安安生生給邢家生下小子來,她的位子越發的穩當,誰還能怎麼著她,如今搞成這樣,沒的叫旁人鑽了空子。」
林氏想著汪氏那個樣子,再想想李鸞兒,不由也笑了︰「比起汪氏來,咱們家的兩個媳婦倒都成了好的了。不說鸞丫頭,就說施藍都比汪氏強上百倍。」
說到這里,林氏突然想起一事來︰「對了老爺,這邢老爺怕不只為著孫子沒了心里不好,我想著還有原因。」
見嚴保家一副要听的樣子,林氏就來了勁︰「我說呢,前些日子听人說馬為人苛刻,整日的磨折兒媳婦,將好好的媳婦逼的小產,又說顧歆到底是商戶出身沒規沒矩的,也不知道孝順,婆婆病了她不說伺侯著,反倒叫懷了胎的嫂子出力,弄的嫂子壞了身子,我原還說馬不是那樣的人,顧歆那丫頭來咱們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瞧著也是好的,怎生偏偏就傳出這樣的話來,如今想著,可不就是汪氏給作的麼,她這一小產不要緊,不知道底細的還不得說她婆婆不慈,妯娌不孝,這回,她可是如意了。」
嚴保家听的瞬間理解了邢虎憋屈的心情,不由也是一陣後怕︰「啊,幸好老爺子有眼光當初說啥都不叫娶張家娘子,若不然,娶回那麼個禍胎回來,咱家還能有好?」
林氏臉上一紅︰「也是我想差了,光想著張家家世好,卻忘了張薇那個脾氣來,還是老爺子最有成算的,你瞧瞧張薇嫁到哪家哪家跟著不好,張家如今又倒了,真要娶了她,咱們家可不也跟著受牽連不成,我如今啊,越想越覺得鸞丫頭就像是天生的給咱家準備的一樣,跟咱們承悅是剛剛好相配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