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德慶帝想尋一名信得過的海軍將領,問計李鸞兒,李鸞兒薦了一人名祝江,德慶帝不明白為何推薦此人,開口詢問,李鸞兒答曰︰「唯此人懼內耳。」
德慶帝听了險些氣昏了事,怒氣沖沖問︰「英武侯這是何意?」
李鸞兒不緊不慢道︰「陛下難道沒听說過一句話麼?」
「什麼話?」明明每次德慶帝問計李鸞兒都會被她氣到,可還是總不信邪的去詢問。
「大多懼內的男人日子都會過的好。」李鸞兒笑著說了一句︰「這祝江就非常怕,臣還曾听說過他的一則笑話,祝江懼內在水軍中是出了名的,那日祝江喝醉了,他的手下就鼓動他在他尋來的時候便揍上一頓,好一振夫岡,祝江見有這麼多人幫著,又有些醉意便應了,就留在軍營沒走,不多時,果然他的尋了來,祝江听了便帶著手下出了軍營,想叫人瞧瞧他並不怕的,才殺氣騰騰的出來,卻見他皺了眉頭怒問︰‘你待如何?’祝江立時泄了氣,忙笑道︰‘知來此,特率部下親迎。’」
李鸞兒一句話未完,李鳳兒早已笑的喘不過氣來。
德慶帝是又好氣又好笑︰「這等沒骨氣的如何率領海軍。」
李鸞兒搖頭︰「祝江文武全才,論智謀武力都不下于人,只因他愛重其妻,才有了懼內之事,況這祝江的也是個人物。此人從不局限于內宅,心胸開闊,又素明理有節,且也是個有計謀成算的人,如此人物約束祝江,又幫他出謀劃策,陛下何愁祝江不能給陛下練出一支強軍,再有一事陛下大約也是不知道的。」
「什麼事?」德慶帝卻是听住了,倒覺得李鸞兒這話很有幾分道理,听她說起自己有一事不明。便趕緊詢問。
李鸞兒笑道︰「這祝江的榮氏早先祖上卻是海盜出身。祝江小時便是在海船上長大的。」
只這麼一句話便叫德慶帝定下祝江為將的事情來。
等德慶帝走後,李鸞兒和李鳳兒才有閑情說些話,待說到李富已經和裴家三娘定下親事,秋日便要成親的時候。李鳳兒果然高興。笑中帶淚道︰「自從進宮之後便不曾再見過富哥兒了。也不知道他長成什麼樣子,如今想想,還猶記得他在縣學的時候去咱家吃飯的樣子。那時候我惦記他在縣學吃不飽飯,一有了好吃的便叫小丫與他送去,如今想來,猶在眼前。」
李鸞兒知她想家,就笑道︰「等過些時日你與官家說說,召他相見便是了,總歸都是自家,難道官家還不許你見麼。」
李鳳兒听了這話才真正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富哥兒如今可是新科進士,又是我,我見見也是常理,想來官家不會不許的。」
又道︰「自親擒了那個什麼汗王,又得封英武侯後官家對我比平日好多了,就是後宮那些嬪妃再沒有人敢說什麼酸言酸語的,皇後也不敢與我拿大,如今富哥兒和姐夫又都中了進士,官家便更向著我了,我腰桿子才算真正硬了起來。」
說到這里,她又笑了︰「便如所言,咱們強了,那些人便弱了,我瞧著這回支持官家開海禁,想來這後宮里我是能橫行的,便是太後都不會再說我什麼。」
「倒也是真的。」李鸞兒見李鳳兒很精神的樣子,心下也有幾分歡喜︰「我和兄長拼死拼活的在軍中效力,還不是想叫你過的好一點,你過的越好,我們才越是高興,總歸如今我們替你撐著腰呢,你想如何隨你的意,萬不可委屈了自個兒。」
李鳳兒含笑點頭︰「我若再不想開才是白辜負了和哥哥這一番心意呢。」
姐妹兩個又說一會閑話李鸞兒才告辭離開。
她從宮中出來思及辰逸說要一方好硯台,辰運想開個鋪子玩玩,辰迅說他夜觀天象,這幾日會有大雨降臨,又說他還想尋些諸如風水地理之類的書籍,李鸞兒便想著先不回家,在街上轉轉,說不得能幫著們滿足心願呢。
她先去了集巧閣,這鋪子是永寧公主的產業,里面賣的許多珍巧物件,自然也有許多古董還有文房四寶,李鸞兒倒是這里的常客,一進去便有掌櫃的親自照應,引她進了里邊的待客室,端來上好的茶水,笑著問︰「英武侯好些日子沒來了,這回可是要尋什麼好物件?正好小的才從南邊尋了一些玩器,不知道有沒有合您眼緣的。」
李鸞兒笑著擺手︰「我倒不是來尋玩器的,實是我家小子才剛開蒙,想給他買方硯台。」
「真真趕巧了。」掌櫃笑的臉都快皺成一朵菊花了︰「小的這里才剛進了一批硯台,您且先挑著。」
說話間便叫伙計拿了許多硯台進來,李鸞兒一一的挑了,最後挑中一方蟹殼青的澄泥硯,問了掌櫃的價錢,便叫掌櫃的先記在帳上,且等日後一並算了。
掌櫃的笑道︰「您瞧中了便拿去,統共沒幾個錢的東西,難道還怕您賴帳不成。」
李鸞兒也笑︰「我是不敢的,我若真賴了帳,怕永寧公主帶著一家老小到我家吃住上一年,就這一個硯台我招來那般大的是非也實在太虧了。」
掌櫃的也知李鸞兒在說玩笑話,便一時也笑了,李鸞兒拿了硯台才要走,卻听得外邊傳來一聲脆生生的聲音︰「伙計,可還有更好的筆墨?」
這聲音很是熟悉,李鸞兒一听便曉得是誰,竟是李梅。
她沒想到李梅來這里買筆墨,也不知李梅買了是做什麼用的,是自用還是給李富的,這時候便不想出去,想著听听再說。
卻听伙計道︰「還有呢,只是價錢上面……」
「只要東西好,價錢都好說。」李梅笑著說了一句,隨後便听伙計取了筆墨來,李梅倒是挑好了結了帳便走。
李鸞兒出來見了那伙計便問︰「剛才那位姑娘買的什麼筆墨?」
「回您的話。」伙計機靈的回答︰「那位姑娘買的是玉管狼毫筆還有油煙墨,都是頂頂好的,統共花了十余兩紋銀呢。」
一支筆和一塊墨花費十多兩銀子想來絕對是好的,集巧閣的規矩李鸞兒是知道的,最是不會欺詐客人的,不管是誰到這里買東西都會得個實在價,便是李梅頭一回來買,這伙計也不會虛報高價,想來,筆墨確實是好的。
只是,李鸞兒倒更不明白了,李富喜用紫毫筆和松煙墨,李梅買狼毫筆和油煙墨倒不像是給李富買的,若說給她自己買李鸞兒就更不信了,李梅在鄉間長大,雖說現如今家中有錢了,可還是很簡樸的,花十多兩銀子買筆墨自已用她是做不來這事的。
一時不明白李梅是要做什麼,又怕李梅給人騙了,李鸞兒匆匆出了門坐上馬車放開精神力尋到李梅,叫車夫遠遠趕著馬車跟隨,眼瞧著李梅越走路越偏,一直到了一個小胡同口,從那個胡同里走出一個高高瘦瘦瞧起來長相很是不錯的男人,李梅站住腳步,笑著和那個男人說話,又將筆墨送,那男人原是推說不要的,後來見李梅是實心要送的便收下了。
李梅倒也沒有多留,送了筆墨便走,李鸞兒倒也不再跟蹤她,只是用精神力隨著那個男人,見男人進了胡同,進了一個小院,拿著筆墨徑自進屋寫詩作畫,想來這里應該是男人的住處,李鸞兒便越發留心上了。
留意一會兒見男人也沒什麼異動,李鸞兒便收回精神力,叫過車夫吩咐幾句。
那車夫進了胡同沒用多久便出來了,對李鸞兒點點頭,李鸞兒回意叫他趕著馬車回家。
等進了家門,李鸞兒回屋收拾妥當了,又叫了嚴承悅來,這才喚車夫前來。
她和嚴承悅坐在椅子上,車夫進來行了禮,笑了笑對李鸞兒道︰「大女乃女乃吩咐小的打听那個房子住的什麼人,趕巧小的的時候有個貨郎正在兜售東西,小的就問了幾句,卻原來那房子里住的是個新科進士,據說年前的時候就賃了房子住在那里,只是瞧他的穿著還有平時的吃穿用度應該家中清貧,好似科考之前他就沒有銀錢付房租了,那房主瞧他有幾分才學,因想著若是趕他走萬一他中了進士心中懷恨反而不好,幸而那房中多的是房產,倒也不在意這處,便由著他住了下去,如此,他才能有心思趕考。」
李鸞兒一听這心中就是咯 一下子,心說那樣破爛的房子都沒錢付房租,想來經濟上確實是拮據,家中情形應該也不好,這樣的人萬一有什麼心思……
那什麼鳳凰男的事情李鸞兒不是听了一次兩次,心說若這位新科進士真是鳳凰男,李梅那個傻丫頭一門心思的撞上了,反倒是一件麻煩事情。
一時間,她倒是頭疼起來。
嚴承悅卻是听她和車夫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有些不解,問了幾句才明白原來是為著李梅,便忙召了人再去打听。
李鸞兒想了半晌因想著李梅也不是不知禮數的姑娘,再者和自己的關系也親近,倒不如親自去問問她是什麼意思再想對策,因此上,一邊叫嚴承悅派人打听,一邊叫人擺了飯,吃過飯將買來的硯台交給嚴辰逸,又叫過自家的小子教訓了一番,休息一時,到了第二日打扮妥當便去尋李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