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
陳筠將那塊猛虎形狀的木頭翻轉查看,虎身上刻著細致的紋路,猛虎虎口大張、威武凶猛,虎身作撲食狀,再看它的眼楮,竟似有點點火焰在其中燃燒。
陳筠盯著虎符,手指蹭過猛虎的眼楮處,腦海中似有幾幅片段閃過,低垂的眼楮在那一瞬間變為了妖異的血色,雙眼輪廓隱隱變大,瞳孔卻細縮成一丸琥珀,神秘的金色絲線在其中飛舞飄蕩著。
四散在空氣中的靈氣仿佛找到了目標,一股腦往陳筠身上狂涌而去。
清柯驚叫︰「皇上!」
「堯燁!」敖翔心頭一跳,瞬間化為人形將陳筠拉起,快速將那枚怪異的虎符從他手中拿出。
「咕嘟」~>▽<
陳筠眨眨眼,恢復如常的眼楮閃閃亮,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
敖翔低頭,如夜的絲披散而下,金眸中憂色漸濃︰「靈氣一股腦涌入你身體,有哪里不舒服?」
陳筠手癢癢的,在敖翔的絲前勾了勾,莫名就對這些頭充滿了興趣,感覺到自己狀態不對勁,陳筠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回道︰「我沒事,嗝」
捂住嘴巴,陳筠微窘,輕咳道︰「就是吃太飽了。」
敖翔多看了他幾眼,似乎在確認一般。
「皇上,虎符」
在清柯與傅離眼中,虎符詭異地在空中飄動,猶如被某個力量牽引著。
陳筠拿回虎符,再看時猛虎眼中卻已經黯然無光了。
「去將徐府的管事叫來吧,」陳筠看著死去的徐大人夫婦,惋惜道︰「將徐卿家夫婦安葬了吧。」
蘭花鬧事已經不止一次了,處處針對陳筠與堯惜兩人,清柯不敢小視,決定報回師門尋求師尊幫助,能夠將他控制的蘭花,已經不是一般的妖邪能夠做到的了。
「幕後之人手段很利落,」敖翔道,眼里似有隱含的怒意︰「若非徐連才一時貪心拿走了金佛,這尊佛像本是國庫內的寶物,極有能會到你的手里。」
陳筠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跟著點頭道︰「追查此事刻不容緩。」
「我倒要看看那人還能躲到幾時,」敖翔哼聲道。
比較煩惱的是,徐連才死了,在他府中搜出了大量國庫內的寶物以及曾經的賬本,其中做的假賬不知凡幾,如今的財政情況混亂成了一團,誰都不知道徐連才貪了多少,也沒人知道國庫內的顯存余款還有多少。
重新安排人手去清點財務又需要大量的時間,朝中不少人唏噓徐連才意外慘死,幾個近日家中連連生怪事的官員臉色更是慘白一片。
這種時候也就只有左鴻濤還能蹦地起來,不過也難怪,右丞相在朝中一直都是隱形人,很少參與那些結黨營私的聚會,論權力他甚至還不如傅離大。
文官之中,唯一能與左鴻濤叫板的徐連才死了,左鴻濤不就是一家獨大了麼?
徐連才家產這麼豐厚,誰不想分一杯囊?
何況私吞國庫寶物,府邸規格違規,哪一件不是按照規矩理應抄家滅族之事?如今皇權衰微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各自干著自己的勾當誰也不犯著誰,問題是徐連才已經死了!
留下了後院十幾房美貌妾室,兩個年幼的庶子和庶女,而原先依附于徐連才的門生眼見事情不妙改投了其他人門下,接替了徐連才的薛侍郎更是私下依附上了左鴻濤。
徐家抄家不避免,陳筠最多也只能將那些人死罪給免下,以天都近日的氛圍而言,若那些人都死了,很有能徐家就要變成一座鬼宅了。
左鴻濤的目地就是抄掉徐家,不過他這人做事一向斬草除根,極力反對皇帝免去那些人的死罪。
「左鴻濤不對勁,」敖翔雙手環胸斜靠在龍椅邊,狹長的鳳眸慵懶地眯起,側過頭去看懶洋洋橫靠在龍椅上的陳筠。
「你還真有恃無恐,」敖翔好笑地搖搖頭。
陳筠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抱怨道︰「還好有你布下法術,整日端坐在上面**都要坐成正方形了。」
「左鴻濤那老狐狸似乎變笨了,」陳筠注意到神色黯然的傅離,詫異道︰「要是按以前的作風,他能會讓別人提出滅徐氏的事情,甚至誘導那些不在他陣營的人,現在反倒顯得急功近利了些。」
「他身上的陽氣在不斷流失。」
陳筠沉默片刻,淡定道︰「看樣子天都已經開始有妖物作祟了。」
「你啊,」敖翔輕嘆一聲,感受到從陳筠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和力量,望著下座,眸中一片冰冷淡漠︰「是該讓那些人吃吃苦頭了。」
「敖粑粑。」
敖翔應了一聲,轉過頭疑惑道︰「怎麼了堯燁?」
他果然听不見所有與穿越前有關的事。
陳筠抿著唇,在心里問道︰等你恢復傷勢,你會走嗎?
敖翔一怔,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當陳筠以為敖翔不會再回答時,耳邊卻傳來了幽幽的嘆息︰「我恐怕無法完全恢復了。」
「為什麼?」
敖翔修長的手指在陳筠臉上蹭過,陳筠完全無法看清他金眸中的復雜情緒,「因為我無法取回我的龍珠。」
陳筠想問他為什麼不能取回龍珠,敖翔卻不願再談,轉過臉去看下方眾臣,細細看他沒有一絲瑕疵的側臉,陳筠恍然現,其實敖粑粑本質上還是個冰冷淡漠的人。處在上位太久,高處俯瞰的景觀即使再美,千萬年來也會厭倦,因為身處高位的人就像個孤寂的旁觀者,對一切清明了然于心,無法融入底下的世界。
「我能會出去看看,」敖翔低聲道︰「我很想知道,沒有了神與魔、妖族衰微至此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看了以後呢?也不過是多添幾分失望罷了。
「然後我會回來,與堯燁一起渡過這一生。」
陳筠瞳孔一縮,心下驟然酸澀。
听敖翔的意思,沒有了上古痕跡的世界早已不值得他留戀,等他死了,倒不如就此長眠,湮滅于天地輪回。
陳筠想到自己最近身上的變化,尤其是連判官都能揍的強悍靈魂,試探道︰「如果,我也不死呢?」
「」
怔愣了許久,敖翔突然低聲淺笑起來︰「如此,似水流年,願與君同。」
雖是輕笑,神色卻一派認真、鄭重無比。
陳筠眨眨眼,不敢去看他灼灼目光,心頭顫動,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
就像是崇拜了很久的男神突然對他表白的那種反應,一下子懵了。
他想要裝作若無其事,卻不知敖翔對此一片了然。
「堯燁不必勉強,做你自己就好。」還是那一句似感慨又似鼓勵的話。
陳筠隱約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當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時,卻現指甲無意識地伸長了,尖端甚至還閃著絲絲寒光。
手指輕顫,伸長的尖利指甲又緩緩縮回去,恢復了圓潤光滑的樣子。
自得到虎符後,他情緒失控的狀況有所好轉,最近再也沒有生莫名煩躁的情況,只是身體上奇怪的變化卻令陳筠心下有些不安。
潛意識里,他似乎又在期待著這些變化,想要沖破束縛,大肆在陽光下翻滾。
「皇上,薛大人已經撥了足夠款項,所有的布置臣等都已經確定下來了,」禮部呈上了擬好的單子。
陳筠的心思早已不在這邊,好在稍後的一切事宜並無多大問題,也足夠他有更多的時間去呆。
接下來的一件事,將天都城的詭異氛圍推上了另一個高峰!
王安歸來。
軍隊大勝而歸,皇帝親自率文武百官去往城外迎接,百姓家處處張燈結彩,迎接陣勢尤為浩大。
王安還是一如既往的死魚眼木頭樣,身上的盔甲歷經風霜洗禮、樸實內斂,乍一看上去半點沒有得勝歸來的喜悅模樣,溝壑漸深的眉頭間似有什麼煩惱事無從述說。
設宴款待、論功行賞,一切都井井有條地進行著。
後宮內男女眷是分開的,在皇帝宴請百官的宮殿後是太後宴請眾位家眷的大殿,相隔只有一道朦朧的屏風,距離倒是挺遠,遠到普通人只能通過衣衫背影來區分那邊的女子。
圍繞在太後身邊說說笑笑的女子有許多,其中最鶴立雞群的就是剛喪夫不久回到天都的明霞公主,穿著一身女敕黃色的衣裙,嬌俏愛、美麗動人。
只是輩分上,陳筠還是她的佷兒。
明霞公主的年紀一定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小,陳筠撇嘴,每次見到這位阿姨扮女敕嬌嗔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太傷眼楮了!
宴席間陳筠第一次見到了王安的夫人,雖然只是遙遙一瞥,卻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一個來自民間與王安相愛的女子,在一眾朝廷命婦之間卻不顯自卑,沉熟穩重又識大體,也難怪王安從設宴開始總是動不動往殿後看。
人人都說王安軟硬不吃,還真沒想到,這個大木頭的弱點竟然是他老婆。
此刻的陳筠還不知道,王安此去漠北,竟然從沙漠中帶了個絕世美女回來。
或許從讓他出征去漠北開始,一場風波就已經不避免。
次日一早,陳筠迷迷糊糊地趴在龍床上睡著,這也是虎符事件的後遺癥之一,比起仰躺著,趴著睡更能讓陳筠有安全感。
敖翔小心側過身,將陳筠枕在腦袋下的手抽出,「堯燁,不要壓著手臂睡,會手麻的。」
陳筠嘟噥一句,不滿地往被窩底下鑽。
原以為能一覺睡到自然醒,誰料清柯來報,王安前一晚還特求恩典寬恕其罪過的任元武少將軍與張小曼之父張侍御帶著三個私抓起來的「犯人」告御狀來了!
侍御是什麼?
在大燕國論身份地位自然還是各部尚書之下的左右侍郎更尊貴,而侍御,則是史官,這張侍御也不過是地方上的記錄官員罷了,要真的論能耐是沒多少,張侍御之所以出名,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江蘇境內的有錢人,更因為他生了個江蘇第一美人的女兒。
他女兒,除了那被判官割去頭顱的張小曼還能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戳戳藍色字把大團子抱回家qwq。
明天早上考試,祝我好運rp大神快來保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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