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筠幾乎是打著哈欠起床,一路迷迷糊糊地走了一段這才清醒過來,天色已經亮了,只是太陽還沒出,遺憾地瞥了一眼天空,陳筠伸出爪子捂住嘴又打了個哈欠,含淚的眸中一葉琥珀稍縱即逝,片刻後又恢復了漆黑的人類瞳孔。
尖尖的指甲回縮,略顯蒼白的手撫過近日來越黑亮的絲,陳筠呼出了一口氣。
精神上的狂躁抑制下來了,身體卻逐漸產生了竟然的變化,也不知這變化是好是壞。
陳筠其實有懷疑過太後與清柯之間的關系,當初先帝是說了他沒踫太後,她又是如何懷上自己的呢?自己這具身體的生父究竟是不是清柯?
等陳筠到時任元武已經在朝堂上等候著了,距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殿堂內並沒用其余大臣。
「臣任元武參加皇上,」此時的任元武換了一身武將的官服,沒了當初的風塵僕僕和濕漉狼狽,倒是顯得俊朗了不少,意氣風。
「臣傅離參見皇上,」傅離的面色狀況不太好,雖然強打著精神,眼下卻難掩疲勞憔悴。
「傅愛卿怎會這麼早來?」陳筠見他清減了不少,想來徐府之事給他的打擊很大。
「臣與任少將是至交,如今听聞少將未婚妻為奸人所害,心下擔憂,于是便跟來看看,」傅離溫聲細語。
「」好像哪里不對勁?
陳筠視線在傅離臉上轉了一圈,見他一臉坦然任由他打量,想想也許是他的錯覺。
關于陸判官割取張小曼頭一事陳筠是知道的,卻沒想到還有移花接木這一出,張小曼的頭按在了朱爾旦之妻少容的身子上!
這事听起來荒謬無比,陳筠本就見過張小曼的鬼魂,自然也是相信的,倒是傅離,做了這麼多年凡人,又失去記憶的文曲星顯然對這事驚詫異樣。徐府金佛作亂的陰影仍縈繞心頭,如今再來判官換頭這一出,傅離想想說不定先祖皇帝就在這座大殿的某個角落看著,手心已經不經意析了輕薄的冷汗。
舉頭三尺有神明,凡人若無敬畏之心干出有損陰德的事情,一時得意,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思及父親的作為,傅離心里拔涼拔涼。
「你將朱爾旦夫妻抓來了?」陳筠問道。
「是,」任元武恭敬地拱手道︰「朱少容的脖頸間有愈合的傷疤,除此以外,臣還帶來了一個證人!」
他所指的證人,正是同樣被他抓來的白楊。
陳筠在現代是個無神論者,一切都以科學為依據,他的父親陳天才更是這一領域的佼佼者,來了這里以後妖鬼之流也見過不少,換頭一事倒是第一次听說。
更勁爆的還在後面。據白楊所交代的,朱爾旦原是一名愚笨至極的痴兒,他之所以變得如此聰明,甚至在鄉試中高中考上榜首,正是因為那位陸判官給他換了一顆心!
心髒移植這種事在現代也不少了,他穿越前還在新聞里看到關于*移植的信息呢,21歲的桂林男子因患腦癌已經腦死亡,從桂林到北京四小時的心髒運輸,在各方努力下救回了兩千多公里以外的12歲小男孩。當時整個社會都轟動了,當時他母親還被感動哭過,不過換個心髒能把人換聰明?
心髒難道不是人體運輸血液用的麼?聰明什麼的那是人腦決定的吧?
那陸判官究竟開了多少掛,擅自換頭換心閻王也不好好管管。
整顆頭移植什麼的,人的思維和各種邏輯想象都是大腦構成的,要變聰明也該是朱少容變聰明吧?
陳筠腦子里都是一堆陳天才曾經教過他的各種唯物主義知識,辨證討論︰連大腦之內一起換了頭的朱少容,思維什麼的是否會有改變?
「這就是小曼附身在朱少容身上與草民所說的所有經過,請皇上明察!」自稱草民的布衣男子就是白楊了,看上去是一副很普通的書生模樣,也不知本人是不是和張小曼說的一樣才華橫溢。
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里,人沒了肉身還有靈魂呢,糾結于大腦心髒什麼的他果然是吃飽了撐的,陳筠自嘲一笑,問道︰「張小曼的魂魄如今去了哪里?」
敖翔盤在一他肩上,金色的眸子幽暗深沉,似有一種凝重之感。
「堯燁。」
嗯?怎麼了敖粑粑?
敖翔沉默一陣,眼里有絲絲疑惑︰「你剛才在想什麼?」
想我父母,還有現代的唯物主義理論
敖翔的目光更奇怪了︰「怎麼不回答?」
「」陳筠愣了下,目光黯了黯,輕聲在心里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想那判官換頭的方法罷了。
他忘記了,所有與穿越有關的都在敖粑粑面前屏蔽了。
「如今她已被那判官抓回了地府,」白楊跪在地上,失魂落魄,似乎生無戀,眼中的絕望壓抑到令人窒息。
白楊也夠倒霉的,父親被人利用最終含冤而死,老父尸骨未寒心愛的未婚妻也死了,只是身為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才更應該振作,懦弱逃避不是大丈夫所為。
「張小曼被陸判抓去了地府?」陳筠皺眉,那留在張小曼身邊的梅三娘呢?
敖翔不經意問道︰「什麼梅三娘?」
一個女鬼,之前離魂時遇到的,我把她收了。
「梅三娘是不是很美?」敖翔的語調怪怪的,乍一听上去酸溜溜的,陳筠眨眨眼。
好像是蠻漂亮的。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陳筠一頭霧水。
敖粑粑?
「堯燁,」敖翔語重心長道︰「人鬼殊途,你若真喜歡,凡間美貌女子還有許多,與女鬼長久相處,不僅損精耗陽,還會折損壽元」
陳筠嘴角抽了抽,無奈道︰敖粑粑你想歪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收服女鬼為我做事罷了,你也不看看我才幾歲。
「」
「是,陸判官將與小曼一道的另一位姑娘也一並收了!」
真是奇了怪了,陸判為何總偏袒朱旦?神仙不是都瞧不起人類麼?
敖翔冷哼道︰「他做錯了一件事,自然要做更多的事去彌補,朱旦陽壽未盡他無法處置,只能從張小曼下手。」
陳筠讓任元武將朱旦夫婦帶上來,心下暗自疑惑。
朱旦長得很普通,完全是扔到路人堆里就會被淹沒其中的普通書生裝扮,即便是穿了一身白色的秀才衣,風度甚至還不及一身粗布麻衣的白楊。
想來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犬便是如此。
倒是朱少容,雖然頂著張小曼那顆清麗嬌美的臉蛋,說話卻快言快語,初一看上去有著市井婦人的粗魯,一問一答之間卻顯得干淨利落又爽快。
朱少容自己都不喜歡這張美女臉,她覺得這張臉就是個禍水,整天招蜂引蝶,令她煩不勝煩,更氣的是丈夫還限制她外出!
「即使是朕,也不知如何向冥官討公道吶,」陳筠似笑非笑地看著神色淡定自若的朱旦,這人顯然是以為他也對冥官無奈何,一副「我有後台的樣子」。
誠然,陸判將他腦子變聰明了,情商卻半點都沒長進。
誰都沒有料到,皇帝無法去閻王殿找冥官,還不能由冥官來找他麼?
冥府官員自帶陰氣,龍氣的壓抑險些讓他喘不過氣來,最終只能托天都城的土地老兒給皇帝帶信,邀請其去宮外一敘。
「司徒判倒是挺會做人,」陳筠搖晃了一下手中的請柬,對敖翔笑道。
敖翔金色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眯眼揚起了潔白縴細的脖子,「他不將姿態擺正又如何請得動你?」
暗示意味已經非常明顯了,敖翔的豎瞳認真看著陳筠,滿是期待地顫了顫尾巴。
陳筠眨眨眼,手試探性地模向他的脖子,輕勾
得償所願的龍王出了心滿意足的嘆息,喉結咕嘟咕嘟響著舒爽歡快的哼聲。
陳筠總算是知道為什麼這兩天敖粑粑一直郁悶不開心了,原來沒有虎模和撓撓敖粑粑不習慣了!
「我沒求你給我撓撓!」敖翔鼻息間哼哼了幾聲,尾巴興奮地顫抖著。
「是是,你沒求我撓,是我主動冒犯你的,」陳筠寵溺地笑笑,將嬌小玲瓏的白龍摟在懷里。
既然敖粑粑喜歡這樣,平日相處著倒也不失為一種增進感情的情趣。
女敕女敕的白肚皮主動貼上了陳筠對手指,撒嬌似的在他懷里撲騰。
「嗯用力些,尾巴也撓撓∼」小白龍金色的眸中淚汪汪的,舒服地眯起了眼楮,小舌頭微微張開,似有愉悅的輕吟在唇邊婉轉。
「」陳筠好笑地低下頭,兩只手一起給他虎模,這哪里是龍吶,反應和貓咪似的
撓也撓過了,爽也爽過了,敖翔對陳筠的特殊服侍滿意極了,心情一好就變回了人形。
場景瞬間變換,剛才還在他懷里撒嬌的小龍變成了身姿修長的俊美男人,反過來將略顯嬌小的陳筠像抱女圭女圭一樣摟在了懷里。
陳筠眼里的寵溺之色還沒退去呢,兩人的上下關系就顛倒了!
「」=口=臥槽!
男人精致的薄唇微微上彎,眼角挑起,金色的鳳眸中滿是愉悅之色。恍惚中,陳筠好似看到了凌寒雪梅盛開的奇跡、風華絕艷
「真是個好孩子。」男人低低笑了,磁性的聲音宛如最動听地曲,震地陳筠當場呆愣。
深藏在男子骨髓深處的,是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孤絕傲然。
而他的眼里,是與方才陳筠相似的寵溺感情。
=口=陳筠傻乎乎地躺在他懷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怎樣的節奏?!
作者有話要說︰2333我沒坑你們,這真的是曖昧喲e=e=e=~相信我是有節操的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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