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唯似乎在某個剎那間感受到了一抹一縱即逝的強盛靈氣,然而她停下腳步再去感知的時候,便完全沒有了痕跡。她甚至來不及判斷那靈氣是正是邪,更無法理解這般強大的力量為何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被收斂到毫無跡象,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一時間百思無解。
雖然還是深夜,然而空氣中的迷霧散盡,月光皎潔,灑落在這個荒廢了多年的莊園里,視線便也清晰起來。
盞唯忽而一個踉蹌,頭腦一陣昏沉,體內有隱隱運作不得調息靜置的靈氣亂竄,讓她的全身都變得匱乏起來,怕是方才心急力竭所制。而奇怪的是,修名楚在抵擋血蝠的時候明明已經要虛月兌倒下了,是消滅了巨蝠王之後,卻是完全一副輕松地模樣。就連余都是喘的厲害,難道她是故意隱忍的?有何必要呢?
「師姐!」遠處的盞梓扶著盞蕊沖著她揮手,盞唯心中還是有欣慰的,至少這次她們都活下來了。
「怎的出來了?」盞唯走近些問道。
「因為我猜到你們勝利的呀。」
「明明就是你的靈氣不夠了……」盞蕊沒好氣的戳破他的謊話,然而休息了這些時候,小丫頭已經恢復了不少。
盞唯細細看去才現,夜色中盞梓的臉色確實顯示出幾分蒼白,看來他們這一隊傷員的運氣都不錯。「此地怨氣還沒散盡,我們還是趁早離開吧。」
算是費了些周折,三人才走到臨近的一個小鎮上。那時候天已經亮了,路上的行人三三倆倆。盞唯找了家客棧,打算先歇息一日調養生息,再趕回紫崇門不遲。
房中霧氣氤氳,盞唯坐在盛滿了熱水的木桶中,頭抵著桶沿,潑墨般的長傾斜于桶外。閉著眸子享受著溫濕的水汽繚繞在肌膚上的細致感覺。
然而窗外忽而一聲窸窣的聲響將這難得的安逸打破,盞唯明眸忽啟,目色謹然。方要起身出浴,迅速披上一件睡袍,盞唯如何也料不到,她便就這樣腳底一滑,不但崴到了腳腕,更是毫無防範的跌進了桶里。水沒過頭腦,她被嗆得一陣窒息,卻怎麼也找不到支撐點重新爬上來。心中不禁懊惱,自己真是還沒干過這麼蠢的事情!
修名楚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選擇進屋的方法不太磊落,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把盞唯害到這麼慘。她躡手躡腳,左右觀望一圈沒看到盞唯的身影,便就听到屏風後撲騰的水聲。正想著盞唯還真是童心未泯,自己洗澡還會玩水呢,就現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匆忙走進去,便看見水里憋紅了臉正吐泡泡的盞唯,連忙伸手一撈,把盞唯解救于水深火熱之中。
緊接著,她就被人一把推開,‘啪’的一聲,臉上還挨了響亮的一個巴掌。修名楚被打的撇過腦袋,這次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剛才似乎是模到了不該模得地方……這麼憑著剛才的記憶感受一下,便覺得盞唯的身材還是很不錯的。
盞唯趴在桶邊,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沉在水里,一邊痛苦的咳嗽,一邊貪婪的呼吸著這愛的空氣。乍然抬頭盯了修名楚一眼,那目光中想殺人的沖動都有了。
從沒有人看到過盞唯表達性這麼強的表情,修名楚是第一個。並且一而再,再而三!
修名楚吞了一口唾沫,心虛的模著滾燙的臉,「姐姐,你自個玩水沒玩好,別賴我啊!」
「……出去!」
「姐姐,你確定自己沒問題麼?」她是好心關心盞唯啊!
然而修名楚又好像听到了盞唯的磨牙聲,接著再次重復命令道︰「出去!」
好吧,出去就出去。修名楚很是失落,「那我在外面等姐姐,有事就叫我。」抬步前還睜著眼楮迅速往水里的嬌軀瞄了一眼,而後吹上口哨,不等盞唯再作,拔腿竄出了屏風外。
難得的美人出浴圖,現場版,竟然就這樣和她擦肩而過了!修名楚怎麼想怎麼覺得郁悶。而再後來,屏風里‘砰’的一聲響,顯然時給她提供了很美好的契機。惜修名楚興沖沖地跑進去打算英雄救美的時候,盞唯的睡袍已經穿好了,只是無意磕踫了一下。尚掛著水珠的玉肌,微濕又凌亂的長將她的容顏勾勒的動人心魂。
修名楚最忍受不得的就是這種場景,她只覺得體內一陣燥熱,心頭一陣空蕩,恨不能上來就將盞唯撲倒,歡愉一番!迎春樓的花魁都沒讓她有這麼強的欲|望!
不過修名楚到底還是忍住了,她雖然貪圖美色,但還是很有原則的,不到逼不得已,她絕不會卻強迫任何人。而很明顯,盞唯是不能答應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修名楚忍下自己的沖動,便開始指責起了盞唯來。看到對方紅腫的腳腕,磕破的膝蓋,這種美感的殘缺,讓她很是覺得遺憾!
盞唯瞪著她,想說若不是修名楚鬼鬼祟祟,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這樣!然而不等她開口,修名楚便不由分說的忽然一手攬上她的腰肢,俯身忽然便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你!你干什麼?!」盞唯頓時大驚,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
修名楚半分不顧及她的不安正在,扯了扯嘴角,模稜兩道︰「抱你去床上啊。」
接著,修名楚另一邊臉上也多了一個五指印!「無恥之徒,放我下來!」顯然,盞唯理解錯了意思。
修名楚抽了抽被扇巴掌的一邊臉,倒是意料之外的沒有生氣的把懷里的人摔在地上。卻也沒有听話,反倒一臉嫌棄的瞥著盞唯,一本正經的教育︰「我說你姑娘家家怎麼就不想點好的,你這腿腳能走麼,用不用上藥啊?」
「……」反倒是修名楚有了理了,盞唯一陣語塞,半響,修名楚將她放坐在床邊,她才清了清嗓子,冷聲攆人,「用不著你管,你以走了。」
修名楚自然不依,「我特意來找你,你就這麼急著攆我?」
好像听了這話,盞唯才找到了一絲重點,她抬頭狐疑的看著面前吊兒郎當的某女,「你來干什麼的?」
「自然是來找你的。」感覺這麼說有點像廢話,修名楚扭了扭眼珠子,「詳細點說,我是來看看,用不用給你療傷的。剛才現你體內靈氣頗弱,氣息也不穩定,我……」
「用不著你管!」還是這句話,盞唯不客氣的將她的話打斷。
修名楚扁扁嘴,有點不開心,「我說姐姐啊,你這人怎麼這麼冷啊,好歹咱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場吧,我關心你你不接受,怎麼也該說聲謝謝吧?」
「……不要這麼叫我,我不是你姐!」盞唯緩緩開口,說的卻是這好像無關緊要的話。修名楚自然不知道,每喊一聲‘姐姐’就觸到一次盞唯心底的軟肋,想想曾經,小雅也是這般前前後後,‘盞唯姐姐’的叫著,倒還真與這修名楚叫的很似一般味道。
「那,那我叫什麼呀?阿唯?阿盞?」
「……」
「要不我叫你盞唯姐姐?」
「……!」一剎那間,盞唯看向修名楚的眼神很不一般,直到意識到眼前的這人不是小雅,她才慢慢緩和下來,「隨你!」頓了頓,她又問道︰「你來就不怕我搶你的內丹?」
「你現在這樣麼?」修名楚不由笑了笑,倒也不是瞧不起盞唯,她知道盞唯只是信口說說。兩手一攤,還扭了扭脖子,修名楚的表情很是欠揍,「怕啊,不過我放在余那了,沒帶來。」
「……」盞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算接話,手指了指桌上的包袱,「里面有金瘡藥。」
修名楚立刻領命,將藥瓶拿到,還沒打開瓶蓋就被盞唯一把搶去,她疑惑的眨巴著眼楮,便听盞唯接著又道︰「你以走了。」
摔!她都說了她不走!
「我才不走,你看你給我打的,我能就這麼走麼?走出去給別人看到了,我還有臉麼?不走!」她指了指自己的兩邊臉蛋,揚著腦袋,萬般堅定道,「再說,我還得給你療傷呢!在莊外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的狀況很不好。」
那修名楚到底狀態為什麼能這麼好呢?瞧她紅潤的臉蛋,就好像根本沒有經歷過那場大戰,這于理不合!
盞唯這次反倒沒有再急著拒絕了,借著修名楚鐵了心要賴著不走的機會,她想了想竟討論起了價碼,「你不走以,不過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修名楚直覺有陷阱在前方向她招手,「你,你且說來听听?」答不答,還得看情況。
「你說你沒有父母,那你知你父母是誰?」
「都說沒有了,我怎麼會知道是誰?」修名楚一臉‘你白痴’的神情,本該傷心的往事,她好像也沒什麼太大感觸,無所謂的挑著眉毛,「打記事開始我就沒見過他們,能他們不喜歡我,就把我扔了。」
「……」盞唯皺了皺眉頭,又低頭看向她腰間的錦囊,「那,你這錦囊中放的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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