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小!」
孟錯心里平靜得很,看著自己那三枚銅板出去,換回來九枚。
攤開手心,他忽然不覺得餓了,看到錢誰還覺得餓?
孟錯壓根兒就是一鑽進錢眼子的人,上輩子愛錢,這輩子一樣愛錢——
雖然……
他抽空查看了一下掌門人系統之中的財富面板,自己之前的三文錢沒有顯示在面板之中,這個時候三枚銅板增加到九枚,是財富依舊是「無」。
瑪麗隔壁,三文錢九文錢難道不算是錢嗎?
孟錯有些郁悶起來。
他現在還不知道——在系統的認定之中,這種錢,的確是不能算錢的。
畢竟他的人生已經從科幻走向玄幻,普通的貨幣怎麼能稱之為「財富」?在系統鑒定之中,這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
孟錯掂了掂自己手中這九個銅板,想想覺得之前那三枚很有紀念意義,竟然把方才自己用出去的三枚銅板撿回來,單獨揣進兜里,用剩下的六枚銅板繼續投注。
他在下面玩兒得是暗爽,這種用掃描器作弊的感覺很好。
零級的掃描器,只是復制技能的一部分,這個時候使用似乎是百無禁忌。當初孟錯得到這玩意兒的時候,大概是因為掃描等級的原因,每次掃描都會消耗一定的精力。
掃描器的等級越低,掃描的效果就越差,獲得的被掃描對象的數據就越粗糙。
掃描所得的數據,是復制器復制的標準,關系到復制效果。
不過眼下孟錯也沒時間去研究這東西的變化,此刻這零級的掃描器,已經足夠他作弊了。
他是個很小心的人,雖然有掃描器的存在,是並沒有大包大攬地去賭錢。
三文錢,九文錢,三十文……
一點一點,逐漸地擴大,到孟錯手里有五兩銀子的時候,他已經換過了三張賭桌。
到第四張賭桌的時候,一直在暗中關注孟錯的薛九,心里數了一下,這臭書生已經連著贏了八場,每一次都賭贏,根本就沒輸過。
這種情況是極其罕見的,這小子以為自己隱藏得天衣無縫,每個賭桌都只賭上兩三場,一般是不會有人現的。以說這做法相當聰明,偏偏薛九在他買包子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的,這一點恐怕是孟錯沒有想到的。
孟錯現在還在賭錢呢,他這這一回準備了二兩銀子,原想著不必贏太多,這一把完了就走,是沒想到掃描之後的結果,讓他……
「……」
臥槽,尼瑪,竟然搖出三個一樣的點數來,這叫做「豹子」……
買還是不買?
孟錯看看買大的那邊,好多錢;扭頭又看看買小的那邊,好多錢。
總結一下︰好多錢。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錢」字。
好多錢好多錢好多錢……
孟錯四下望了一眼,這賭桌上人人的表情都很熱切,仿佛下一刻那賭桌上放著的銀子立刻都要變成他們的一樣。
低頭一看自己掌心的二兩銀子,孟錯簡直懷疑自己這樣做了之後會被打。
是運氣這種事情很難說的,掃了一眼,到現在也沒現賭場的任何「打手」——管他呢,大不了一會兒自己直接把贏來的錢輸出去就是了。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啊,大還是小,快下注了啊——」
默不作聲地將那二兩銀子揣回去,孟錯模出了一枚銅板,在嘈雜的一片聲響之中,輕輕地把這銅板放在了最中間屬于豹子的那一塊桌面上。
「買定離——」
「開,開開——」
「大大——」
「小啊,一定是——」
「誰他媽買了豹子?」
整個賭桌周圍,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孟錯的手還沒來得及從那一枚寒酸的銅板之中收回來呢,便感覺到了這一場賭桌周圍所有的人注視。
豹子一般都是通殺全場,三個一樣的點數,相當難得——
即便他只出一枚銅板,只要一會兒開出來是豹子,那整個桌上的錢都是孟錯的。
這人看著是個書呆子,莫不是不懂賭?
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來,直把眼淚都笑出來,「這書生是他媽把腦子讀傻了吧,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就連那莊家都笑彎了腰。
不是沒有開出豹子的能,是孟錯這家伙怎麼看怎麼業余,這個時候為了故意迷惑敵人,還做出了一副迷糊的表情,咋看咋像一純傻逼啊!
反正孟錯也不說話,只要別人以為他是誤打誤撞,說不定這一桌錢都能被自己抱回去呢?
孟錯雙手揣在一起,跟大街上走的所有寒酸書生一個模樣,還帶著點靦腆地笑著︰「還開嗎?」
「開開開……」莊家被孟錯這模樣給逗笑,滿含著笑意地將那色盅一揭——
一揭……
一揭……
一揭……
莊家︰臥槽尼瑪,老子再揭一次以不!
孟錯繼續靦腆地微笑,「這是什麼啊?」
右手從自己左手袖子里拿出來,孟錯手一指那三個一樣的點數,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剛剛還笑不遏的賭客們,這一會兒只覺得臉疼。
疼,疼死了。
前一刻還在笑,這一刻啪啪啪地就被開出來的結果打臉。
莊家抖著聲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抖了半天才抖出聲兒來,「你……你贏了,這桌上的錢,都,都被你通殺了……」
語無倫次,太過激動,激動得都要抽雞爪風了好麼!
孟錯感覺這周圍的人都要朝著他撲上來了,尼瑪,自己在這里呆下去真的不會有生命危險?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之中,書生樣孟錯畏畏縮縮地走上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們一圈,這才忽然朝桌子前面一撲,把一堆銀子都抱在自己懷里。
這種幸福得似乎要暈眩的感覺……
孟錯真的不餓了,甚至直接將自己穿過來的時候遇到的屠村血腥,都忘了個一干二淨,眼里只有銀光閃閃的錢,錢,錢……
老子有錢了,左手諾基亞,右手摩托羅拉,啊呸!左手小隻果兒,右手小黑莓!
黑客黑客,手段黑,心也要黑啊。
孟錯就是個黑心的,抱著一堆錢,忽然舍不得放手了。
上面薛九終于看不下去了,將那手中的茶杯一放,眼神之中劃過幾分陰冷,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會意去布置,薛九卻懶洋洋從樓上走下來。
不管是來賭錢的,還是負責坐莊的,或者壓根兒是來看戲的,都弓著身子腆著臉,拱拱手,熱情又惡心地朝著薛九喊一聲「九五爺好」。
薛九,也不知在哪里行九,不記得真名,人人都喊他「薛九」,逐雲城中的人都尊稱一聲「九五爺」,當然也有那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喊他「小九五」。
薛九自己倒是不在乎,不過「九五」這個稱呼,其實很不錯。
不過現在都不需要在意這些了,因為他已經走到了孟錯對面了。
拍拍那還呆滯著的莊家的肩膀,薛九勾了勾手,彎了手掌,這一下那莊家終于反應過來了,忙躬身喊了聲「九五爺」,這便往後面一站,給薛九讓出了位置。
整個賭場,也不知道為什麼安靜了。
孟錯感覺自己踢到鐵板了。
那種危險的感覺——
他天生有一種敏銳的洞察力,貪財有貪生怕死,卻是黑客界最難搞定的人。
怎麼說呢,孟錯現在看著薛九,深深有一種「不明覺厲」的感受。
「我看見你,賭了九場。從那邊,到這里,再到這里——最後是這兒,一場沒輸。」
薛九一手按住那色盅,另一只手拿著一枚色子的同時,手指從左邊指到右邊,把剛剛孟錯經過的路線指了一遍,最後卻指著孟錯,臉上帶著幾分陰冷微笑。
孟錯忽然生出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薛九是這逐雲城里公認的人渣,手段狠辣,一身的氣場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他只這樣一指孟錯,便已經讓人倒吸一口涼氣了。
孟錯緩緩地直起身子,將滿懷的銀子都放了。
他听著周圍人都稱呼這人「九五爺」,想必終于出來個打手?
被人揭穿的感覺,頗有幾分驚心動魄,孟錯終于生出一個清醒的認知來——臥了個大槽啊,這些銀子終于還是不能跟我姓啊……
他沒說話,只看著薛九,等著薛九說話。
薛九說︰「我跟你賭一場吧。」
呵呵,多麼大佬的說法啊?
只惜,孟錯賠不起。
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渾身的力量都回來了,為了自己小命,他毅然決然地把自己面前那無數的銀兩一推,推到中間去,「久仰九五爺大名,果然是聞名不如一見,小生何德何能,敢與九五爺比試?今日這許多賭資,全孝敬給九五爺,還望九五爺高抬貴手。」
這一刻,在所有人眼中,孟錯的形象忽然高大了起來。
好家伙,壯士斷腕啊,前一刻還那麼財迷,轉臉連錢都能扔了,有本事!
同時,孟錯听到自己腦海之中一個聲音。
「恭喜您,獲得裝逼屬性加成1點,目前氣質值為1。」
臥槽,這不是屬于掌門人自我修養里面「容貌」的那一項嗎?裝逼也能獲得氣質加成,孟錯也是醉了。
只是很此刻,卻沒心思去理會到底這玩意兒用來干什麼。
孟錯的心,抽著抽著地滴血。
他抬眼看了看薛九,薛九只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孟錯悄悄往後面退了一步,朝著門口的位置。又退了一步,薛九沒阻止。
第三步,孟錯小聲詢問一句︰「那我以走了?」
薛九正想開口回答,不料在他開口的瞬間,孟錯已經拔腿就跑,要多快有多快,瞬時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薛九的話還沒說完,孟錯就已經跑了,逼得他話堵在喉嚨口沒說完,緩了片刻才道︰「給我抓回來!」
賭場打手終于出動了,一下朝著外面追去。
孟錯奔出來的時候瞧見那失魂落魄的賣包子青年,餓得慌,順手牽羊直接搶了仨包子揣懷里,「小瘦哥兒謝了你包子,來日再還!」
後面人追上來,孟錯就跟磕了藥一樣,生死關頭,跑得總是比較快的。
他直接刷拉拉地跑出了城門,一頭扎進城外大山里,不見了影蹤。
後面追著的人終于被孟錯甩開,他感覺到沒危險了,心里勁兒一松,一跟頭就甩了下去。
這里跟自己穿過來時候看到的小白山距離很近,不過這山要高大雄偉得多,雲霧繚繞,樹木蔥蘢。
懷里揣著五兩銀子和三個肉包子的孟錯,就直直摔在了山谷里。
命大沒死,才爬起來,他便瞧見這山谷與別的山谷不一樣。
凹陷的一處山谷,到處都是亂石平地面,周圍依舊有血跡,不過看著很是老舊,應該是許久之前的了。
腳邊有一條小溪,是從山上流下來的水,水里淡紅的一片。
血。
之前小白村被屠村,這山,莫不是也——
孟錯頭皮一麻,再往前走一步,忽然就現了這山谷的秘密。
前面是一塊圓形的凹陷處,四周高,中間低,人為挖出來的,像是人類飼養動物的場地。
這里是一處天坑。
只是那下面,關著的是人。
四五個少年,看不出穿的是什麼,都蹲在角落里。
其中一少年,黑黑眸,眼神冷冽而凶狠,一下便現了站在上面的孟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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