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雖然在外人面前不表現出自己對谷塵有什麼特別的,但心里總覺得對他不放心,又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見谷塵的情景。
那天是蕭侯的生辰,府中大擺筵席慶祝,蕭慕才十六歲剛學會喝酒,沒飲幾杯就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覺得頭沉的都抬不起來。听院子里有打斗的聲音,勉強睜開眼望過去,隱約見一個小道士闖了進來。侯府的護衛都上前去阻攔,卻都沒能攔住。小道士武功很高,眾人都沒來的及看清他怎麼出手的,就見護衛倒了一片。小道士很輕易的就到了蕭侯的身前,手中只拿了個拂塵道︰「我不欲殺人,但父母之仇不能不報。」
蕭侯很鎮定的擺手讓眾人不要上前,道︰「你父親是何人?」
「谷方正」小道的面色平靜,沒有一點兒波瀾。
「你是谷塵吧,我找了你快十年了。我受人蒙騙誤會了你父親釀成了大錯啊,唉!是我愧對你啊。」蕭侯先是驚喜又是愧疚。
「誤會?」小道有些疑惑。
「是啊,孩子,來,咱們進屋,我把當年的事情細細說給你听啊,都藏在我心里十年了。」
然後,蕭慕就看著父親把谷塵拉到了後堂,也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些什麼,半個時辰後,蕭侯出來就當著眾人的面宣布收谷塵為義子。
第二天中午蕭慕才醒,只當是昨天喝醉了做了個奇怪的夢,進了大廳,見谷塵在陪著蕭侯下棋,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立馬閃出屋,讓下人在谷塵的茶里下了迷藥端進去,自己則躲在窗後偷看。見谷塵飲了茶暈倒了,蕭慕立刻進了屋︰「呵呵,這小道士,真拿這兒當自己家了。爹,現在就宰了他吧。」
「你這是在干什麼,我已經認谷塵做義子了。」蕭侯原本看見蕭慕進了門又突然閃了出去,以為他又在胡鬧,當下也懶得理他,誰知他竟在谷塵的茶里下藥。
「爹,他是來報仇的。我知道他武功高強,你怕打不過才設計先穩住他的,對吧?不過,他貌似也太好騙了吧。」蕭慕覺得很奇怪這谷塵的智商跟武功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甚至以說是成反比的。
「你啊,就會胡鬧。來人,扶二公子回屋休息。」蕭侯喚人把谷塵扶了出去,然後開始冷著臉教訓蕭慕,「塵兒自小在道觀長大,心思單純,你虛長他兩歲,日後不能欺負弟弟啊。」
「二公子?弟弟?」蕭慕听得有點傻了,昨天的刺客今日竟成了侯府的主子啦,「爹,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當年我中了小人的圈套,害了他的父母,唉!心中愧疚啊…」
「他相信嗎?」蕭慕覺得谷塵總不至于听蕭侯說是一場誤會就不報仇了吧。
「信了啊,還勸慰我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不必太過愧疚。真是個好孩子啊,唉,我已經對不住他父母了,不能再委屈了他。昨日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勸他留在府上的,我要好好照顧他,彌補我當年的錯啊。」蕭侯一番肺腑之言後還不忘再次警告蕭慕不準為難谷塵,要當親弟弟一樣待人家。
自此以後,侯府就多了位二公子,蕭慕一直覺得谷塵應該不簡單的,三年相處下來他不得不相信世上真有這樣單純的人。谷塵空有一身絕世武功,但腦子基本是不會思考的,屬于那種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生活也十分簡單,吃飯、睡覺、練功、打坐,每天都穿著他那件灰白的掉色的道袍,生生把侯府奢侈富貴的生活過得和道觀的清苦日子沒什麼差別。
蕭慕來到谷塵的房間,就看到他在打坐,還是一點兒沒變,就是沒再穿那身舊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道袍,換了一身新的粗布衣。「難得啊,知道換衣服了。」
「公子」谷塵見蕭慕進來立即恭敬道。
「叫哥哥吧,免得老爺子知道了又該怪我拿你當下人看了。」
「是,哥哥。」
「侯府那邊現在怎麼樣啦?」
「很好啊,秋菊都開了。」
「我是問你洛城那邊的戰事如何。」蕭慕有些急了,要說三年前谷塵還是個少年什麼都不懂也就算了,如今都十七了怎麼還是什麼都不懂呢。
「我不清楚。」
果然,谷塵一點兒都沒變,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從不多問,不多說。蕭慕覺得實在跟谷塵沒有什麼好交流的,就吩咐人擺飯,覺得先吃飽了再跟秦姨好好了解一下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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