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無法和顧爸爸溝通,顧爺爺並沒有在家里安裝座機,而是和兒子書信往來。顧暖香也集了厚厚一本郵票,每張郵票下面都落款了日期︰某年某月某日顧暖香顧正揚寄給顧正揚顧暖香。
喪事料理的很快,爺爺被送到火葬場火化之後裝在骨灰盒,顧暖香抱著骨灰盒不肯放手,她不相信這就是爺爺,活生生的人,就永遠的裝在這冰冷的骨灰盒。直到要下葬,顧暖香才肯放手。
第二天,顧正揚就帶著女兒坐上飛機趕往海城。幾個小時的時間,吐得顧暖香連水都喝不進去,暈得太過厲害。顧正揚給她買了暈機藥,好是好點,還是讓她特別難受。
下了飛機,顧暖香睡得和死豬沒有區別,是被顧正揚抱回了向家莊園。
顧暖香醒來是在陌生的房間,有些害怕,沒有看見爸爸。她起身在屋子里亂竄,也不開口順喊爸爸,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是爸爸的筆跡。爸爸去工作了,讓她在這里好好休息,桌子有點心水果,讓餓了就吃。等著她下班回來,她現在很渴,屋子里的水壺里盛了熱水,桌子有一個青綠色的杯子。
推開一道道的門,顧暖香手里捧著杯子,以為自己到了天堂,直到指間傳來熱度,顧暖香才反應過來。這里漂亮得讓顧暖香說不出任何話,滿園子種著五顏六色的鮮花,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捧著杯子凝視外面的鮮花,和爸爸說的一樣,爸爸住的地方種了許多鮮花,等待著杯子里的水涼。
玫瑰花叢里站著一個少年,像動漫里的美少年一樣漂亮,傾斜的劉海劃過臉頰,他的眼楮細長而鋒銳,里面含著冷光,臉上沒有表情。陽光下少年的臉頰耀著點點閃亮的藍光,顧暖香看清楚他左耳上戴著五角星形的藍色吊墜耳環,耳環由銀鏈垂到與下巴其齊長。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水管,水管里還沖著水。
顧暖香現在沒有力氣,但還是禮貌性的對他笑了笑,心想爸爸應該認識他。
少年冷冷道︰「畜生生的孩子,也配住在我家,真是讓人惡心。」不由商量地,他將水管對準顧暖香,水流噴灑的很大,他直接對準了顧暖香的眼楮。
顧暖香被水刺痛,啊的叫了一聲,轉過身急忙用手捂眼楮。杯子應聲落地,開水已經涼過一會兒和著冷水沖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冷熱加替。水灑得她很痛,就像經歷洪水一般,她現在連站起來和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你知道喊了呀,說話呀。離開我家,不準你那個窩囊的爸爸留在我家,老子嫌棄你們。窮山溝出來的難民,媽的,就知道狗仗人勢,你啞巴了?」少年也沒有男女之防,眼底全是冷漠。
「還是說你和你爸爸都是啞巴,果然是混蛋生小混蛋,父親不要臉,你也是個厚臉皮,你他媽的都給老子滾。」
顧暖香不停的扭動,張了半天嘴唇,只能喊幾個啊音,連住手都不出。她感覺到一種窒息,冰冷的水流進她的嘴巴里,流進她的鼻孔里,堵在喉嚨上,尖銳的疼痛讓顧暖香腦子一陣抽痛。
渾渾噩噩的狀態,又看不見少年的嘴唇,她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她好想回家,爺爺,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見你,爺爺,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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