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走顧暖香的回憶,想起爺爺,想起爸爸,想起夫人,也想起他……
晚霞中出現在她生命里的少年。
顧暖香眼底蒸騰起薄薄的霧氣,「阿婷,其實我很依賴人,是被我依賴過的人,爺爺,爸爸,都走了。他們都走了,都不要我了。」
「我害怕依賴,依賴成了習慣,就再也戒不掉。」
宋婷將出門顧暖香圍在她脖子上的圍巾拆下兩圈,和顧暖香圈在一起,道︰「怪不得你上學時會那麼怕向天陽,原來他前科真是夠大,不過你也挺蠢的,當年要是我讀海中,你的同桌只會是我。」
免不了顫抖,顧暖香緊咬住唇,提起向天陽這三個字,顧暖香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就像給自己加一層防護牆,小心翼翼,唯恐受到傷害,
經歷了那麼多疼痛,她的心理早已留下許多陰影。
日子不緊不慢的走著,一切都好像恢復了平靜,宋婷知道,這只是表面,海城的天已經在變了。
***
清明節那一天,宋婷陪著顧暖香去墓地祭拜爸爸,爺爺和夫人,卻沒有想到在夫人的墳前會遇見那一個人。
那個戴著五角星形的藍色吊墜耳環的少年,終于將耳環取下,時光卻沒有將他的戾氣磨掉。他依舊張揚,依舊狂傲,從來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場身份的轉換,讓兩個少年一夜之間改變。
所有的人都認為夫人和爸爸是殉情,也都認為天陽是顧正揚的兒子。天陽不承認,他改姓季,離開海城五年。
就算身份再變,他仍是少爺。
那雙銳利的眼楮一直盯著她,顧暖香拿著小雛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深吸一口氣,顧暖香讓自己鎮靜,再鎮靜,慢慢將小雛菊放在百合花的旁邊。盡量以平穩的聲音說︰「每年都會有一束百合花放在夫人墳前,我一直在猜是不是你,原來真的是你放的。」
季天陽的目光自然隨著那束小雛菊顫抖,而微微變色,抬腳踢走放在墳墓前的小雛菊,顧暖香受力,跌坐在地上,小雛菊散落在地,花朵都受不住力而被摧殘。顧暖香低垂著頭,緊咬唇,這種面對季天陽的恐懼讓她十分無措。
「你不配。」
宋婷原本凝視著遠方,听到這句話,回眸靜靜放在曾經驕傲跋扈的少年身上,歲月的洗禮,穿著白襯衣的他,終將月兌去了曾經的稚氣。那一身驕傲卻從未褪去。
「你們姓顧的都不配。」
望著跌坐在地上的顧暖香,宋婷上前將她扶起,嘴角冷笑︰「惜送的是季女士,當然不配送給你,等你哪天進入這里,你再出來叫喚不是送給你的。」
向天陽惡毒道︰「只要是姓顧的,都不配出來在我母親面前。」
「我知道。」顧暖香溫和的凝視著墓碑上夫人少女時期的照片,笑得如花般嬌艷,爸爸或許也是在夫人的笑容中沉溺。她的爸爸就在這座山的背面,與夫人隔著一座山的距離,爸爸的這份的心永遠只能放在心上,說不出口。
「你恨我以,別恨爸爸,他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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