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洗劍錄 第一章 兩個耳光

作者 ︰ 青衣人

春是活潑的,春是狂熱的,它正值年輕旺盛之季,毫無忌憚的生長著,吹起一陣陣夾帶著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氣息之風,激發著人們無限的激情。在這生機盎然的春天里,人們用自己的雙手辛勤地播種著他們堅定的信念和永遠不變的希望,播種著真執的情和無私的愛,他們大都掛著滿臉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累累碩果。

然而,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在這美好的春季去勤奮地耕種希望。春意,總是讓人不知不覺間泛起睡意。

听著教書先生滿口「之乎者也」的話語,葉風已經抵抗不住那所向披靡的睡意了,沉重的眼皮終于在這猶如催眠曲般的名人語錄中蓋住了那漆黑的眼珠。

真好,睡一覺真好,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一切都將陷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砰」的一聲響,教書先生將厚重的黃皮書拍在葉風的課桌上,怒道︰「一年之際在于春,如此美好的春天,你竟然只知睡覺。像你這般浪費大好時光,又怎能拼搏出美好未來?」

葉風緩緩地睜開眼楮,睡眼朦朧地看著教書先生,反問道︰「天天念些沒用的‘之乎者也’難道就能拼搏出個狗屁的美好未來?先生,你可別想多了,這是個靠武力說話的年代!」

教書先生听了葉風反駁的話,氣得胡子直飛,怒問道︰「那你就去修行算了,又何必還要請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來教你?」

葉風黯然地垂下眼簾,略帶自嘲的答道︰「如果我能修行,又怎會窩在這里天天睡大覺,還要听你滿口亂飛的‘之乎者也’。如此美妙的春天,先生可不要錯過了,趕快抓緊時間睡上一覺。運氣好的話還能夢到幾個美女,那豐腴的玉體可誘人了!」

是的,他不能修行,因為他的體內產生不了先天元氣,一開始他並不甘心放棄,但在數年未曾中斷地感應之下,卻還是沒有發現體內先天元氣的存在,他便開始放棄了修行之路。而他的父親早已對其修煉不抱有任何希望,見他終于放棄,便趕緊給他安排教書先生,希望他能在文學上謀點出息。

「真是胡鬧!」教學書生一拂袖,嘆道︰「也罷,葉少爺既然無心問學,這書老夫還是不教為好!」說吧,便轉身走出學堂。

這教書先生剛走出學堂,一位三十多歲的瘦臉中年便迎了上去,笑著道︰「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課了?是不是我葉家的大少爺天資聰慧,學習能力超強啊?」這瘦臉中年說話聲音很大,似乎這話是對身旁跟著的一群人而說的。

教書先生听了尷尬一笑,旋即道︰「葉風少爺的確太過聰慧,老夫自認才薄學淺,實在無能相教,煩請葉坤長老帶老夫向葉雲族長告之一聲,讓族長另請高明吧!告辭!」說罷,教書先生便走了出去。

「第九個了,哎,這孩子!」葉坤長嘆一聲道。

「真不像話,已經氣走了九個老師了,這傳出去,我們葉家的臉面還如何擱置啊!」葉坤身邊的一人亦是嘆了一聲。

「就是,這武不成就算了,他文還是不成,以後豈不是廢人一個,坐吃山空?若等他繼承了族長之位,我們葉家還不要被他敗完!」又一人說道。

「住嘴!這話若讓族長听到了,小心他割了你的舌頭!」葉坤怒喝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那人回了一句,便不敢再多言。

葉坤不再搭理他們,雙手負于身後轉身離開,留給他們一個無奈的背影。只是那些人並沒有看到他嘴角悄然劃起的弧度。走了幾步,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學堂,臉龐露出了兩個小小的酒窩。

也許很多人看不到葉坤的酒窩,但葉風卻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的臉上也開始浮現了兩個小小的酒窩。然後他甩了甩額前的一撮長發,又用大拇指溜了一下鼻子,吐出長長的舌頭,扮了個大鬼臉。

葉坤見此臉色一寒,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假仁假義,裝模作樣!」葉風對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聲罵道。

這時,卻有一群十五六歲的青年走進了學堂。為首的青年笑道︰「喲,葉風,你還真行啊,這才多久時間,又嚇走了一個教書先生,難道真如那些先生說的那般‘天資聰慧’?」

「天啊,這種天資該是要多麼的‘聰慧’才行啊?」一個青年附和道。其余的人听了便笑了起來,仿佛听到了一個笑話。

「哈哈哈哈!」其中一個胖子笑得更是最歡,眼淚都笑了出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捶打著地面,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胖子這麼一笑,他身旁的其他人卻都不笑了,皆是一副看見傻子的模樣看著他。胖子見他們不笑了,又發現為首的青年正略帶憤怒地看著他,便心虛的模了模腦袋,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他們不笑,葉風卻笑了起來,一種仿佛發自內心的笑。

見到葉風這看似發自心底的笑容,那為首的青年肚子里瞬間燃起一股無名之火,一腳踹翻那個胖子,對其喝道︰「真是一頭蠢豬!」

「糟了!」一人突然說道。

「什麼糟了?」那為首的青年皺眉問道。

「葉秋哥難道忘了,這死胖子一听到別人罵他是豬就會暴走?」那人小聲說道。

「切,我一直都把他看成豬,怎麼的,他還能咬本少爺不成?」葉秋听了那人的話,眉毛一揚,雙手叉腰,挺著胸膛,一副極其囂張的樣子。

「你說什麼?」那胖子原本還扮著無辜的臉,頓時變得紅漲起來。

「說你是豬啊,知不知道什麼是豬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肥胖之後就會被宰殺的畜生!」葉秋用手指點著胖子的胸膛,咧著嘴說道。

「竟敢說我是豬,不可原諒!」胖子咬著牙,握著拳,身體都氣得發抖起來。

「哈哈哈,你們看,你們快看,這頭豬要發豬瘟了!」葉秋指著胖子怪笑道,他的身體也開始發抖起來,笑得發抖。他這麼一笑,旁邊的青年們便都附和著笑了起來,學堂里頓時笑聲一片。

「不可原諒!」胖子怒喝一聲,一拳打向葉秋面門,速度極其迅捷,帶起拳風陣陣。眾人皆是大驚,沒想到他身體雖胖,但動作卻是如此之快,其中一人連忙提醒葉秋道︰「葉秋堂弟趕快躲開啊,這胖子竟然是氣感境五重天!」

葉秋卻絲毫沒有避開的打算,冷笑一聲,一伸手,便輕而易舉地握住了那滿含怒意的拳頭,然後手腕一動,只听「 擦」一聲,胖子的腕骨便被他折斷。

胖子吃痛大叫一聲,另一只手化為掌刀擊向葉秋頸項。然而快要觸踫到葉秋脖子的時候,葉秋的另一只手也動了。他一拳擊向了胖子化為掌刀的那只手的肩膀,這一拳雖後出卻先到,所以胖子的手在剛剛觸到葉秋脖子上的汗毛時便無力的垂了下去,伴隨著胖子又一聲慘叫,眾人才明白胖子的這只手也廢了。

「你剛才那招出手狠毒,竟是要索我性命,今日我殺了你,諸位長老也無話可說!」葉秋面色猙獰地說道。說罷,一腳踹在胖子的肚子上,胖子一口鮮血噴出,那沉重的身軀更是倒飛出去,撞在了牆上,又是幾聲「 擦」的斷骨聲。

「天啊,看樣子葉秋少爺竟是到了氣感境九重天了!」一人驚訝道。

所謂修行,便是按照《天魂引》的方法打坐冥想,感應並控制體內先天元氣,將其不停地壯大精煉,然後與體外昊天元氣達成共鳴,再借諸般武學手段造成巨大的威力。到了一定境界便是可以將體外世界的昊天元氣和體內先天元氣融合,使用無窮無盡的元氣之力。而《天魂引》分為三個大境界,感應境、融合境以及聖境。而三境界之下又分三小境界,感應境分為氣感境、質感境、靈感境三小境界,每個小境界又被細分為九個境界,叫做‘重天’。修煉到聖境之人乃世界頂尖人物,如鳳毛麟角般稀少,舉手投足間便可毀天滅地,尋常百姓只以為他們得道成仙,敬仰無比。而修煉到圓融境的人便可算作強者,至少在曉煜城的眼里是這樣的,他所處的英城可是一個融合之境的人都沒有。而其父親便是以靈感境巔峰博得「英城第一人」的稱號。

在英城人的世界里,十五六歲的孩子能修煉到氣感境五六重天便算資質不錯,像葉秋這種能修到氣感境九重天的人,便屬「天才」一類。

「是啊,前幾天我看葉秋表哥習武,還是氣感境五重天,如此短的時間內竟然就修到了九重天。這才是真正的天資聰慧啊!」又一人說道。

葉秋得意的笑了一聲,便又向那胖子走去,看樣子還要再揍那胖子一頓。

「葉秋,夠了!再打可就真的鬧出人命了!」葉風皺眉喝道。

跟著葉秋的那些青年們似乎也害怕真的鬧出人命,連忙也跟著勸解。

葉秋橫了他們一眼,他們便又害怕的閉上了嘴,不敢多言。見此,葉秋滿意的拍了拍手,對葉風笑道︰「葉風哥哥還真是心地善良啊,可是我怎麼會打死他呢!難道我很像那種市場殺豬的卑賤屠夫嗎?」說罷,他又問旁邊的那群人道︰「你們說像嗎?」

眾青年皆是連忙搖頭。

「哎,這在個以武為尊的的世界,沒用的卑賤之人以後也就只能殺殺豬養家糊口,現在想來,他們其實也挺可憐的!」葉秋又嘆了一聲說道。

葉風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

葉秋此時已經走到胖子身前,胖子此時全身是傷,靠在牆上不能動彈,眉毛痛苦地糾纏在一起顫抖著,一雙眼楮更是半睜半閉,時不時吃痛地眨了一下,但那瞳孔中含射著的怒意卻倔強地不肯消散。

「不要這麼看著我哦!」葉秋雙手搭在胖子的肩上,微笑著將臉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你廢了,和葉風那個廢物一樣,廢了,這一下就真的是一頭任人宰割的豬了,真是抱歉啊,我可不屑殺豬呢!」

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起身欲走。

「站住!」葉風喝道。

「不知葉風哥哥有何吩咐?」葉秋笑著問道。

「你看那上面是什麼?」葉風指著屋梁問道。

葉秋聞言抬頭望向屋梁。葉風趁機卻是一巴掌打了過去,「啪」的一聲巨響,整個屋子都變得安靜起來。

葉風這一巴掌仿佛扇在了所有人的臉上,仿佛所有人都被打懵了。

片刻,葉秋才反應過來,氣得顫抖著身子,拳頭都快握出血來了。他沒想到這廢物少爺竟然敢扇他巴掌,更沒想到他會如此下作的用這種下流手段來扇他巴掌。以他氣感境九重天的實力,正常情況下,葉風連他一根汗毛都別想踫到,又怎扇的了他的臉?

「你竟然打我?」葉秋咬著牙關怒道。

「打的就是你,」葉風向他湊過臉去,說道︰「呵呵,我問你,你之前和那胖子說了什麼?」

兩人此時劇烈極近,鼻尖都快要踫到一起。看著葉風這逼近的一張臉,葉秋下意識的趕緊偏過頭去,答道︰「我……」

「啪!」葉風又是一巴掌直接打斷了葉秋的話。葉秋本來被打了一巴掌,精神氣而恍惚,加之兩人距離過近,他又沒有防備之下,縱然他是氣感境九重天的實力,而葉風只不過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卻還是被葉風又打了一巴掌。

「你……」葉秋氣結,一時氣得竟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你?你竟然說堂堂葉家的大少爺是個廢物,還是當著我的面,我打你幾巴掌又如何,縱然葉坤叔叔在此,又能拿我如何?」葉風眉頭一揚,雙手叉腰,挺直著胸膛,模仿著葉秋之前的囂張樣子。

「算你狠!」葉秋一字一句地說道。然後對著身邊那群還在傻愣著的青年們喝道︰「發什麼呆!我們走!」

看著葉秋離去的背影,葉風心中好生痛快,喝道︰「等你爹什麼時候當上了族長,再到我這里找茬吧!」

葉秋聞言頓了頓腳步,回頭冷冷的看了葉風一眼,嘴角揚起一道詭異的弧度。

葉風看著那道弧度,突然想起了葉秋父親葉坤之前其嘴角揚起的那道弧度,還有那小小的酒窩,心頭猛地一跳,無來由的生出一道惡寒。

「葉風少爺那巴掌扇得真是大快人心啊,太漂亮了!」那胖子笑道。

「現在你最好閉嘴,不然夠你痛的!」葉風勸道。

「葉風少爺,我葉富貴打算以後跟你混了,就是不知道你嫌不嫌棄我?」胖子說道。

「原來你叫葉富貴啊。不嫌棄不嫌棄,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葉風因為不能修行,平時便極少和族中孩子一起廝混玩耍,所以大多數族中同輩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此時終于收服一個小弟,看來還對他極其信服,心中大感高興,便說道︰「你先不要說話,我去父親那為你要點上好的療傷藥,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慢慢聊!」

「謝謝葉風少爺!」

「不用啦,我們是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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