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听了葉風的罵聲也不生氣,反倒是朗聲大笑起來,笑道︰「哈哈,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對付葉子媚與葉雨軒兩姐妹的手段又何嘗不是厚臉皮的無恥行為?彼此彼此!」
葉風嘲笑道︰「至少我沒欺騙別人的感情!我對之前說的話很抱歉,因為你不是厚臉皮,也不是不要臉,其實你根本就沒有‘臉’這種東西!」說話間,他的手已經握住了身後的冰心劍,一層層冰晶悄然覆蓋在冰心劍之上。
葉秋冷哼一聲,說道︰「但願你手上的功夫也有你嘴上的功夫這麼厲害!」這時,金色公牛一晃牛頭,拱起了背,牛蹄開始在台面上不停地磨蹭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哞∼」金色公牛突然一聲長嘯,四蹄翻飛,向葉風直沖而來,那碩大的牛角就像兩把鋒利的巨叉,還時不時閃爍著金色的刺眼光芒。
葉風高高躍起,直沖天際,躲過了金色巨牛的橫沖直撞。巨牛猛地剎住身子,四蹄在擂台上留下了四條深痕,它牛頭一擺,亦是直沖天際。
葉風的冰心長劍迎風而長,不斷變大變粗。孰能生巧,對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招他已經琢磨得差不多了,頃刻間冰心劍便已經變成了一把丈許長的巨型冰晶鈍劍,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冰晶方塊。他見牛頭飛天沖來,咬牙豎眉,雙手操起了這把冰晶鈍劍直往牛頭上砸去。而金色公牛見鈍劍當頭而下卻毫無畏懼,一拱牛頭,將牛角直迎而上。
「砰」的一聲巨響,冰晶鈍劍砸斷了牛角,拍打在牛頭之上。
「 擦」冰心劍上覆蓋的冰晶層層碎裂,化成了霧氣,然後一層層新的冰晶又再次覆蓋在冰心劍上,維持著鈍劍形狀。金色長牛亦是一聲慘嚎,落在擂台上,將擂台砸出了一個牛形大窟窿。沒有金色公牛坐騎,葉秋凌空一個翻滾,落在了擂台之上。葉風踏空極躍,握著冰晶鈍劍,向葉秋直接劈去。
葉秋快速結出一個手印,一頭金色公牛便又突然出現在葉秋身前,擋住了葉風這一劈。又是「砰」的一聲巨響,鈍劍劈在牛身,將金牛全身的骨頭皆都生生劈斷,金牛頓時癱倒在地。
葉風再劈,金牛再生,然後金牛又被冰晶鈍劍劈斷了骨頭,變成一灘爛肉。
葉風知曉葉子媚本應該輸給葉富貴的,所以他自然知曉「空氣中的鞭子」對付不了「金牛大陣」,更何況自己還未學全的半吊子"空氣中的鞭子「?既然不能以柔克剛,那他就以暴制暴。
葉秋趁著兩頭金牛為他抵擋之際,已經拉開了與葉風的距離,他接著手捏法印,喝道︰「金牛大陣,化!」頓時,擂台上死去的三頭金色公牛的尸體皆都化成了一灘金色的液體。
他再捏法印,喝道︰「金牛大陣,起!」三灘金色液體突然沸騰起來,快速地飛天而起,就像失去了引力一般,在半空中滾動著,然後慢慢地匯聚在一起。
他再三捏法印,喝道︰「金牛大陣,幻!」金色液體突然無限地擴大起來,遮蓋住了廣場的半邊天空。無數頭金牛從金色液體里沖出,昂頭拱背,威風鼎鼎,宛如神騎。
「啊,快看!就是這一招,就是這一招!」觀眾們對這一刻期待已久,皆都不受控制地尖叫起來,頓覺鮮血沸騰,心中激動之余更有些難以壓制的驚恐。
「葉風少爺要輸了!」人們斷言道,這時他們的意見再也沒有分歧。
他們尖叫著,雀躍著,激動著,又害怕著……然而諸多情緒夾雜在一起,最後皆都成了一種情緒—激動!
這一刻,所有人都激動得甚是瘋狂,瘋狂般地激動。
「葉風,認輸吧,不然關鍵時刻我也救不了你!」葉雲喝道。
葉風對著葉雲搖了搖頭,然後舉起手中的鈍劍,對台下觀眾喝道︰「今日我葉風少爺就斗牛給你們看!掌聲在哪里?」
眾人歡呼尖叫,掌聲一片,震耳欲聾。
葉秋怒顏,與葉風斗的本是他,這些金牛只是武學大陣幻化出來的罷了,葉風卻說他今日斗牛給觀眾看,那不等于間接地罵他是牛,是畜生?簡直不能忍!
葉秋怒道︰「自己找死,怪不得我!」說罷,他殺意一起,滿天金牛便動了起來。
在人們的尖叫聲中,滿天飛牛,如雨落下。
只是雨很公平,它下得很勻稱,每一陣雨中的每一滴都會落在不同的地方。然而滿天的公牛卻全部沖向了葉風。
葉風握劍狂劈,劈死了數頭金牛,然而金牛甚多,他又哪能劈得過來?頃刻間,從四面八方奔來的金牛便將葉風的身影淹沒。
「住手!」葉雲怒喝。
一聲喝罷,滿天金牛便止住了沖鋒,至于那些已經沖向了葉風的金牛皆都堆積在一起,仿若一座小山,幾乎壓垮了整個擂台,更是如同一顆擎天神柱直連天空中的金色液體。
擂台上還有半米方圓的地方沒有破,那是葉秋立足之地。他贏了,而且贏得很完美,至少他是這麼覺得的,他很想暢懷大笑,但是廣場上無論是葉家的長老還是葉家的年輕子弟亦或是來觀看的閑雜人等都沒有笑,甚至他的父親都沒有笑,所以他只好強壓心中的笑意。
眾人沒笑,因為葉雲沒笑。葉雲不僅沒笑,他甚至滿臉皆是悲痛之色。
葉風呢?難道死了?眾人心驚!葉雲心痛!
葉秋強壓心中歡喜,使得眼神依然冷冷冰冰,然而他心中卻是無懼。拳腳無眼,之前給了葉風認輸的機會,他卻不知好歹,如今死了也怪不得我,就算葉風是你葉雲族長的親子,你葉雲又能拿我如何?
「這……場……比……比賽……」裁判緩慢地爬上台去,吞吞吐吐地擠著話道。
然而還未等裁判宣布葉秋的勝利,葉秋卻突然一聲慘呼,便被拉入擂台里面去了,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僅剩下的半米方圓的擂台炸裂開來,露出了擂台里面的東西。
那是葉秋,已經便成了冰雕的葉秋,只露出一個頭顱在外面。
一只手正按在葉秋的肩膀處,輕輕地拍了兩下。然後那只手的主人緩緩地繞過葉秋,露出了身形,那正是葉風。
眾人嘩然,敢情葉風又鑽到了擂台里面。是的,在做著樣子假意地砍死了幾頭金牛之後,葉風便打破了擂台台面,鑽入到了擂台里面,然後一直埋伏在葉秋腳底下。那些金牛砸破了擂台,牛身也將擂台四面全部都給遮住,所以眾人才沒有發現他躲在里面。而他知道,葉秋的反應速度比葉子媚要快很多,所以他並沒有直接一掌拍在台面下來冰封葉秋,這樣做的成功率很小。所以他一直在等,等葉秋松弛防備,在裁判要宣布葉秋勝利的時候,葉秋顯得很是自信完全沒有了戒備而且更因為裁判的吞吐而有些不耐和惱火,這便是出手的最好時機。然後葉風直接伸出手,戳破了台面,握住了葉秋的腳腕,將他硬生生地扯下了台面,然後一掌將他冰封。
台面很硬,葉秋全身都被台面堅硬地材料割出了血。
「又是這卑鄙無恥的鑽狗洞老方法!」葉秋怒罵道。
葉風笑道︰「這麼老套的方法,我都是第三次用了,你還上當,你說你該是有多蠢啊?哎,真是比牛還蠢!」
「油嘴……」葉秋不屑地說道。
然而不等葉秋說完,葉秋又繼續笑道︰「你別不要臉了!你說我鑽狗洞?我鑽狗洞抓到了你,那你是不是想說你就是狗啊?我告訴你,你雖然與狗一樣嘴是油的,舌頭也很滑,但就算天天吃屎的狗也沒你嘴臭,也沒你這麼髒!想做狗?還不夠!你得再做九百九十九件好事才能修煉成狗,知道麼?」
葉風罵很聲小,所以眾人是听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但他們看到葉秋的表情便大概知道了葉風說的話肯定是極其難听,極其氣人的。
「你!咳咳咳…你……」葉秋氣急,氣得直咳嗽起來,說起話來也顯得有些結巴。
「葉風勝!」葉秋一結巴起來,裁判卻又說話流暢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宣布了葉風的勝利。
「我反對,」葉坤突然喝道︰「剛才是因為葉雲族長喝止了比賽,所以葉秋才被葉風暗算,怎能算葉風勝利?」
「我也反對!」一長老說道。
「我也反對!」又一長老跟著說道。
「我也反對!」許多長老都表達了意見。
眾多非葉家子弟的觀眾看著這一幕上演,皆都眯起了眼楮,仿佛看到了一場好戲,然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望向葉雲。
葉雲鎮定自若,面色平靜,雙眼望了望葉風。
葉風一掌擊破冰封葉秋的冰晶,還他自由之身,然後又看似友好地拍了拍葉秋的肩膀,大聲道︰「既然諸多長老都反對這場比賽算我勝利的話,那就讓我和葉秋弟弟再比試一場!葉秋弟弟,如何?」
葉秋冷聲道︰「哼!你剛才的羞辱我會百倍償還給你!」
于是,這場比賽作廢,二人又轉到了「西」擂台,繼續比賽。
「‘金牛大陣’最厲害的那招對我沒用了,你說你還能贏麼?而且你這大陣好像沒葉富貴的大陣厲害哦!」葉風輕佻地笑道。
葉秋聞言大笑起來,說道︰「葉風,別以為你會鑽洞我就對你無可奈何!你以為剛才那招是‘金牛大陣’最厲害的一招麼?你錯了!我雖然沒有金牛石,但我自身的實力卻比葉富貴高了一個小境界,足以彌補布陣基石帶來的差距,甚至更加的厲害!」
一種武學能發揮出的威力,不僅要看該武學品次的高低,使用武學者的自身境界也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就像一個質感境的者即使能使出聖品武學,那武學造成的威力卻也必然抵不過一個入聖者使出的凡品武學。
葉風聞言微微皺眉,難道這葉秋還有什麼厲害的手段沒有使出來?
葉秋一捏手印,大喝一聲「幻」,便有一頭金牛憑空出現在他的身邊,他縱身一躍,便跳上了牛背,然後坐了上去。
金牛雙眼赤紅,打著響鼻,一團團濃厚的霧氣從它鼻孔中冒了出來,片刻間團團霧氣便遮住了整個「西」擂台。
葉風立在霧氣之中,看不見周圍的事物,唯有兩團殷紅的血光向他射來,他知道,那是金牛的雙眼。霧氣很冷,縈繞在他的周身,頓時他感覺就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手腳都凍得有些麻木。
質感境與氣感境的差別,便是氣的屬性。顯然這「金牛大陣」較之「葉富貴」的金牛大陣,已經多了一種「冰」的屬性。
那巨大的血紅大眼迅速向葉風逼近,葉風知道那象征著金牛已經向自己發動了攻擊。他握起冰晶鈍劍,向胸前的那片大霧劈去。
「砰」的一聲巨響,冰晶鈍劍劈在了金牛的頭頂,然而金牛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應聲倒地。一塊塊碎冰從金牛的頭上滑落下來,其中有些是冰晶鈍劍之上掉落的,而有些則是金牛自身長出來的。
此時的金牛身上的重要部分幾乎都長出了一層厚厚的冰晶,就像一層透明的護甲。
它的牛角上也覆蓋了一層冰晶。
被鈍劍壓住頭顱的金牛怒「哞」一聲,那層冰晶便月兌離了牛角,化成了兩個牛角狀冰刺,射向葉風。
兩道鮮血飄飛而出,頃刻間又被冰冷的濃霧淹沒。
兩個冰晶牛角射穿了葉風的雙肩,消散在濃霧之中,但那牛角冰刺附帶的氣勁卻依舊未散,一直帶著葉風倒退了數丈才肯罷休。
葉風咬牙,握著鈍劍,腳步踏圓,一陣狂舞。鈍劍舞圓,劍風四起,頃刻間便成了一場飆風,飆風卷起擂台上濃厚的霧氣,匯聚在了葉風的周身。
擂台上的一切都明朗了,露出了金牛和葉秋的身影。那些霧氣已經全部被葉風的劍風吸去,然後不停地在葉風身周轉動著,直連天地,宛若一場巨大的龍卷風。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葉風高喝一聲,鈍劍凌空一掃,攜帶著濃霧的龍卷風便迅速向金牛和葉秋襲去,所過之處,堅固的擂台台面盡皆被攪動得飛天而起。
攜帶著摧枯拉朽之勢的龍卷風眨眼間便到了葉秋身前,葉秋卻只是冷冷一笑。伴隨這聲冷笑,金牛大嘴一張,竟然將身前的濃霧龍卷風全部吸納進體內,然後它大嘴又是一吐,那龍卷風便又被吐了出來,朝著葉風卷去。
「這就叫‘以彼人之道還治彼人之身’!」葉秋哈哈大笑,然後再捏手印,金牛便載著他追上了龍卷風,在龍卷風中頂起了巨大的牛角,那牛角之上更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晶。
「哞∼」金牛長嘯一聲,滿眼血光四射,穿透了龍卷風中的白霧,照在葉風的身上,使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血人,每一個毛孔都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