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後的步生蓮,長發微挽,只穿了白紗,信步來到了後院,一片赤紅花海引入眼簾,花海中央白色亭子默然屹立,仿佛屹立千年,痴痴等待著誰……
步生蓮凌空飛起,任雪白紗裙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猶如九天玄女,降臨人間。她來到亭中央,發現原本屬于她的吊床上,竟然已經躺著了一個人,他似乎並沒有察覺身邊站了人,或者說裝作毫不知情。
這是個處處透露著奇異氣息的少年,暗紅色火蓮紋路的直裰長衣,魅惑而沉靜,那黑暗的衣衫下卻壓著袖邊領口,仿佛地獄之火在黑夜里跳動,如墨黑發只是以精致的鏤空玉環松松束在腦後,沒有任何多余裝飾,單單一襲黑衣卻有著不可逼視的貴氣神秘。
若在前世,也許她會禮貌的上前將人喚醒,或者干脆離開,只是今生兩樣她都不會選,一味遷就最後苦的只會是自己。既然他喜歡鳩佔鵲巢,那就讓他好好的呆在這吧!
白綾順勢而出,眼看就要纏上那人的四肢,原本還在閉目裝睡的男子,突然一躍而起,躲過了襲擊。
「蓮小姐,擾人清夢可非君子所為。」若說閉目的他渾身散發著神秘,那麼睜開雙目的他,就只能用龍鳳之姿,華章天成來形容了。
「小侯爺,不請自來,難道就合乎君子之道?」步生蓮悠閑地坐在石椅上,未加梳理的長發好似隨時都會落在地上。
「蓮小姐,果然不出門,通曉天下事。」林風輕絲毫沒有被質問的尷尬,依舊懶洋洋的側臥在吊床上。
步生蓮看著哪怕只是慵懶的臥著,也自有一番風骨的他,淡淡移開視線,「小侯爺之名,如雷貫耳,三歲小兒都知道的事情,實在算不上什麼秘密。」
林風輕眯起眼看著她,「蓮小姐,不奇怪本侯為什麼在這?」
「等我。」步生蓮遙望著夕陽下,惑人心魄的彼岸花。
「啪啪」林風輕贊賞的擊起掌來,「蓮小姐當真聰明絕頂。」
若是別人被當世奇才的小侯爺贊賞,定會欣喜若狂,但步生蓮卻只感到了,濃濃的壓迫感。
「既然蓮小姐如此聰慧,可知本侯等你所為何事?」林風輕走至她面前,與她近在咫尺,近到鼻息相饒。
步生蓮微皺眉頭,退後一步,「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對于她的舉動,林風輕眉心微跳,想他少年封侯,沙場金戈鐵馬,萬千春閨夢里人的小侯爺,什麼時候這麼不招人待見了,京師的小姐們哪個見了他不是玉面紅潤,面露痴迷,怎麼她還一臉的厭棄。
「蓮小姐,很厭惡本侯嗎?」林風輕看著眼前不盈一握的嬌俏少女,不由得氣悶道。
步生蓮走到亭邊,繞開他的氣息,「也不算是,只是蓮兒有精神潔癖。」
林風輕散開眉頭陰霾,「精神潔癖?」
步生蓮指了指他的衣服,如實答道「上面有女人的脂粉味,小侯爺身上還有女人的氣息。」
林風輕見她一襲白衣若天邊皎潔的明月,清清冷冷的說出這番話,莫名生出些許尷尬,不由得開口解釋道︰「本侯,剛回京師,耐不住他們的盛情,就去喝了兩杯。」
步生蓮不置可否,「小侯爺,若是無事,及早回吧。」顯然,這是在趕人了。
林風輕看她失去了耐心,不由得擲下一枚重彈︰「蓮小姐,可有興趣入宮?」
步生蓮眉頭都沒皺一下,便回絕道︰「沒興趣。」
「蓮小姐可知,如今朝廷形勢動蕩,步王府要想獨善其身,根本沒有可能。蓮小姐是聰明人,為何不及早打算呢?」林風輕善意提醒道。
「步王府是我父王當家作主,小侯爺不認為這種事情應該與我父相商更為恰當?我只是一介弱女子,目光短淺,小侯爺錯愛了。」步生蓮不聲不響的向球踢了過去。
林風輕像是听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蓮小姐,真會說笑,暗閣閣主又怎會是無知婦孺?」
步生蓮握緊手中白綾,「小侯爺,真是消息靈通啊。」說完手中白綾直逼林風輕胸口,林風輕未料她突然襲擊,著實挨了一擊,反應過來的小侯爺,不顧傷痛抓緊了胸前白綾,對她怒目而視,「蓮小姐,這是何意?」
步生蓮慢條斯理地收回白綾,「對于小侯爺的威脅,蓮兒只是收取些報酬罷了。」那絲毫不在意的神情,好像她真的只是收了些微不足道的小報酬。
林風輕怒極反笑,「蓮小姐,真是與眾不同。也罷,今個也是我不對,咱們來日再議。」
林風輕乘風而去。
步生蓮揉著眉心,暗道︰真是不消停,這步王府的寧靜是要到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