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嫻見到趙美琪和龍天罡少爺纏纏綿綿,似已相愛,無心攫取「金縷玉衣」;心知依靠趙美琪「釣寶」已希望渺茫。但趙淑嫻仍不甘心,還不死心。她眉頭一皺,又生一計——她到「美歌舞廳」秘密找到一個外地的、浪蕩的、頗有幾分姿色的舞女丁香,以每月一百塊大洋的「先期佣金」讓她接近龍在天與秦卿生的次子龍天威;待丁香把「屬于」她趙淑嫻的「金縷玉衣」從龍府弄出來以後,再給丁香五百塊大洋。
人是一種善于思考的高等動物,都喜歡衡量利弊得失——舞女丁香掂量著自己的砝碼,評估著這場交易的成功幾率和各自能從中得到的好處,認為劃算,便欣然受雇,不辭而別的離開了「美歌舞廳」。
丁香受命以後,趙淑嫻告訴她,龍府是大戶人家,龍天威是堂堂少爺,要求她改變舞女的浪蕩形象,要像《女論語》中所規範的那樣,要穩重,要端莊,要「行莫回頭,語莫掀唇,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丁香表示,憑她的功夫,她一定能把龍天威拿下。趙淑嫻便又故伎重演——把丁香帶到金海公園,指認了龍天威;然後教丁香如此這般的與龍天威接近。在情海中揚帆多年的丁香,一點就通,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做的比趙淑嫻教的還好。
一日,龍天威正在金海公園城隍廟大雄寶殿外游覽,忽然听到身後有一個女子嗲聲嗲氣的急急叫喊道︰「喂!丁偉!丁偉!你最近在哪里的呀?」
龍天威正待轉頭,忽然一陣香氣撲鼻,緊接著就有一只香軟的手拍在他的肩上,並在拉轉他的肩膀。
龍天威隨著扳力轉過身來,正要對貿然拍他肩膀的人火,卻見一個上下雪白,中間一團黑的「黑球」站在他的身後。
龍天威定楮一看,原來是一個上著白色毛領黑皮外套,下穿瓖著白毛邊黑呢裙子的妙齡女郎。那上面白皙的臉蛋兒、白色的毛領和下面白色的裙邊、白色的皮靴,與中段黑色的外套、黑色的呢裙子形成強烈的反差,十分奪人視覺。
「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還以為是丁偉的呢!」「黑球」一臉歉意地連忙向龍天威打招呼
「丁偉?誰是丁偉?你怎麼會把我當著丁偉?」龍天威看著哥哥龍天賜早已結婚,弟弟龍天罡也有了女朋友,他也春心蕩漾。今日有美貌女子誤撞進來,他怎會放過——龍天威不知「越鮮麗的蘑菇越有毒」,因而他要「中毒」了!
「對不起!丁偉是我哥哥,一個多月前與我嫂子吵了一架,忽然離家出走,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剛才看到你,乍一看還以為是他哩!噯!你的背影真的好像好像我哥哥哩!」小女子粲然笑道。
「既然是好像好像,那我就做你的哥哥唄!」龍天威色迷迷的盯著小女子說。
「哎喲!你這位大哥真會開玩笑,你我萍水相逢,怎麼初次見面就要做人家的哥哥呀?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一見面就有所感覺!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一見……」小女子故意欲言又止——這既有女孩子應該含羞不好意思說的成份,又有試探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的功能。
「你是說一見鐘情是吧!對對對!我們倆還真是一見鐘情的有**呢!」
「你壞!你壞!你這個大哥真壞,才第一次見面就這樣佔人家的便宜。」小女子嬌聲嗔罵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這壞也都是為了你們女人愛呀!」龍天威油腔滑調地說。
「你這位大哥越說越不像話,我不理你了!」小女子說著,就輕移蓮步,風擺楊柳似的慢慢走開——這既是欲擒故縱,又是「試金術」——你是正人君子,我走了,你會就此作罷,各有各事。你是壞東西,我一跑,你便追,會粘住我不放——你若是就此作罷,我就會再想法撩你;你粘住我不放,我就拿架子、裝清高。
果然不出小女子所料,龍天威緊隨其後的跟上來了!
「小妹妹!小妹妹!別生氣!別生氣!都怪我不好,我不該佔你的便宜,在下在此向你賠禮道歉,請小妹妹能夠見諒。」
「剛見面就佔人家便宜的人肯定不是好人。但本小姐念你是初犯,就原諒你一次吧。」小女子臉上由陰轉晴,好象還有了一點笑意。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笑一笑,三分俏。」這不!本來就有幾分姿色的小女子笑起來更加燦爛甜美了。
「承蒙小姐寬宥,小生不勝榮幸;在下敢問小姐尊姓芳名,妙齡幾許?」龍天威被小女子的美貌所傾倒,想進一步套近乎了。
「你問這個干什麼?」小女子又擺出一副矜持端莊的樣子。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如不嫌棄,我願意與小姐做個朋友。」龍天威不問好果壞果,認為能撿到籃子里的都是以吃的好果。
「哦!原來如此!那我告訴你,本小姐姓丁名香,虛度十九個春秋。大哥哥!你看我這種香朋友你喜歡嗎?」但凡女人,都有兩種特性——一是遠則怨,近則不遜。二是你不撩她,她就撩你。何況丁香是別有用心?
「喜歡!喜歡!你這種香朋友我最是喜歡了!」龍天威求之不得,連忙接過橄欖枝。
「那好!從此我們就做個香朋友,好朋友吧!」丁香判若兩人似的,一下子沒了矜持和清高,變得一副小鳥依人、溫馴愛的樣子。
「只做一般朋友還不夠意思,我看……我們不如以兄妹相處吧!」龍天威得隴望蜀,欲想進一步接近,進一步揩油。
「嗯……這……好吧!既然你開了口,我也不駁你的面子,我們今後就以兄妹相處吧!但你這個哥哥不能欺負我這個小妹妹呀!」丁香故弄玄虛,裝著勉為其難的樣子;後又提出莫須有的附加條件,實為矯情是也。
「小生不敢!小生不敢!我哪會欺負我的小妹妹呀?寵愛還來不及哩!」龍天威心中大悅——逛公園踫上認錯哥哥的小美人,自己竟輕而易舉的做了這個小美人的哥哥,這豈不是天上掉餡餅,砸到我的頭上來了?
「哦!我還不曾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哩!」丁香明知故問。
「免尊!免大!小生姓龍名天威,龍天威是也!」
「噢!原來是天威大哥,小妹丁香這廂有禮了!」丁香不愧是風月場上的人,不但會說話,而且會「演戲」。
「怎麼樣?到小舍一玩如何?」龍天威與丁香剛成兄妹,便邀請丁香到他府里去玩——其用心昭然若揭。
「小舍?像龍哥這樣的人的住家,大概不會是小舍吧?若是大府第,小女子怎敢造次?」丁香媚眼如絲地說。
「沒關系!沒關系!我住的房間,除了打掃的下人,一般人是不敢進的。不,我是說,我的房間里沒有其他人的意思。」龍天威生怕嚇著丁香不敢去。
「那……恭敬不如從命,我就到府上拜訪一下;以後有個什麼事兒,也就認識路了。」丁香心想事成。
丁香隨龍天威來到龍府前樓東房間,只見富麗堂皇的臥室里填滿了無精打采的陽光。龍天威「順其自然」的把房門關上,丁香也沒有反對。
龍天威還未及讓座,丁香便「落落大方」的一**坐在龍天威的床邊上;而且又嫌熱似的敞開了原本只是用手攏著的黑皮外套。
哇哉!真的是「輕裘緩帶,衣不過三。」只見那白毛領黑皮外套的里邊免去了好多的麻煩,就貼身穿著一件低領彈力衫。……那彈力衫上半部分被撐得高高的。從衫子的領口中已能隱約地看到一半的**和深深的**;再加上下面那豐腴的大腿和碩大的**。啊!好一個……的尤物呀!
龍天威見到這樣性感的妙齡女郎和有意的明朗挑逗,早已把持不住了!那體內的原始騷動一浪高過一浪;他放肆的緊緊盯著丁香低領衫里那雪白的**和誘人遐想的**;竭力舉目的能多看到一點……
「善解人意」的丁香深知眼前的男人在想什麼、需要什麼。于是便主動伸出縴縴玉指抓住龍天威的手,往懷里輕輕一拉,龍天威也就順勢撲倒在她的身上。
撲在丁香身上的龍天威猛然嗅到一股令人陶醉的幽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也就順勢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丁香,貪婪地深吻著丁香的粉頸,貪婪地猛吸著低領衫里邊的體香。
龍天威有了如此舉動,丁香也不讓須眉。她一下子甩掉黑皮外套,露出兩支凝脂般的臂膀;接著又抓起彈力衫的下擺,往龍天威的頭上一套;龍天威就完全進入「魔網」了!
被彈力衫套住的龍天威這才知道黑衣女郎根本就沒有戴,里邊就是……而他的臉就陷在深深的**里。
面對如此溫暖溫馨的溫柔鄉,龍天威完全醉了!他閉著雙眼沉醉在富有彈性的、沁著幽香的**里暈乎乎的享受著。
突然,他感到丁香在解他的褲帶,解他的褲扣……
咦!這丁香怎麼總是這麼的主動「大方」呀?她迫切需要男人嗎?按理說像她這樣美麗動人的女子應該不缺男人的呀!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呢?莫非?不好!這丁香一定是社會上所說的什麼「放白鴿」、「仙人跳」、「倒月兌靴」的翻戲黨、拆白黨!不行!不能!我要謹慎注意,不能受騙上當。
然而,此時的龍天威已經陷入情愛的沼澤,面對丁香的色誘不能自拔。加之丁香不斷煽情,龍天威已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再也不能自持。心中的「謹慎注意」,被「人不**枉少年」的觀念所取代。于是龍天威……如同饑餓的乞丐捧著香甜的面包,饕餮地飽餐了一頓……
有了並不艱難的第一次,以後一切就順理成章了——丁香輕而易舉地深入龍府,相伴在龍天威身邊,隨時準備釣「玉衣」了。
按下趙淑嫻先後派出兩個「女間諜」趙美琪、丁香到龍府臥底不說,再來看看何文軒和雪中豹是怎樣的狀況。
江州法院將「金縷玉衣」還龍正儀以後,警察局偵緝處長何文軒,便以「金縷玉衣案」有功之臣自居,隔三差五的到龍府「看望」龍正儀,向龍正儀擺功勞,與龍正儀套近乎。並有意無意的了解「金縷玉衣」放在什麼地方,以便什麼時候下手。
從表面上看,趙淑嫻、何文軒在攫取「金縷玉衣」上,是各有千秋,各有能耐,各有勝算。其實,他們就像面對一面大鏡子不斷揮舞爪子廝打的「兩只」貓兒一樣,永遠也沒有勝負分明的那一天。
倒是雪中豹似乎比他們多了幾分勝算——他一听到法院把「金縷玉衣」還給龍正儀的消息以後,立即派出「夜貓子」梁尚君到龍府勘探地形,弄清情況——密切注視龍府動向的梁尚君很快得知「金縷玉衣」在龍府前樓一樓東房間龍天威的房間里。
一九四三年三月六日,癸未二月初一,驚蟄。
子夜。
寒風凜冽,狂雲飛渡;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突然,從不遠處躥出一條黑影,看上去像只狸貓——他就是雪中豹派出的「夜貓子」梁尚君。
梁尚君來到鳳鳴街東首,在一座豪華氣派的大門樓前停下,門楣上方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橫匾,上面是江州著名書法家方天然所書的「龍府」兩個大字。
大門內是一座很漂亮、很豪華的大宅院,院內呈「品」字形矗立著三幢大樓。前樓一樓東房間里,……的龍天威正和同樣……的丁香在……——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把魔劍正高懸在他們的頭上。
江州的夜晚十分靜謐安寧,只有遠處的狗吠聲不時的驚擾著這溫和的寧靜。「夜貓子」梁尚君在龍府前左右窺視一番,倏地躍上牆頭,身如飛燕地輕輕落在庭院中。
梁尚君悄無聲息的來到前樓,用匕首三下兩下子一撥弄,樓門門栓就被撥開了。
「夜貓子」撬門入室後,又用匕首撬開東房間的門鎖,拉亮電燈,走到床前,將已被??聲響弄醒,正準備穿衣出來看情況的龍天威一把按住,並用匕首指著龍天威厲聲喝問道︰
「你別叫!一叫我就送你的命!說!那件‘金縷玉衣’放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為了保護龍家的傳家寶,龍天威沒有被歹徒的匕首所嚇倒。
「夜貓子」見龍天威閉口不說,便用匕首在龍天威的左大腿上一劃,只听得「克滋!」一聲,那睡褲的布和大腿上的肉就向兩邊綻開;那鮮紅的血就從那條**里汩汩流出。
「你……」龍天威忍著劇痛,用手緊緊勒住傷口,兩眼怒瞪著梁尚君。
「我怎麼樣?龍天威!我告訴你︰你今天不把‘金縷玉衣’拿出來,我要你的小命!」梁尚君惡狠狠地說。
「你要了我的小命,我也不知道。」龍天威心中暗忖︰此強盜怎麼知道我的姓名?看來是早就盯上我了。
「克滋!」惱羞成怒的「夜貓子」梁尚君見龍天威不肯就範,又在龍天威的右大腿上劃了一刀。
兩腿受傷的龍天威強忍著劇痛,仍然不肯說出藏寶的所在。
梁尚君深知︰要是真的結果了龍天威的性命,那就徹底找不到「金縷玉衣」了。只有……梁尚君的賊眼骨碌碌一轉,忽然看到躲在龍天威身後,在被子里瑟瑟抖的丁香。他「嘿!」的一聲冷笑,便掀起被子,將……的丁香從龍天威身後拎了出來︰
「龍天威!你給我听好了!如果你在三分鐘之內不把那個‘金縷玉衣’交出來,我就要了這個丁香的小命!」龍天威心中又是「格登!」一下︰這個獐頭鼠目的家伙不但知道我的名字,竟然還知道丁香的名字,看來這家伙早已把我的情況模得一清二楚了。
「天威哥哥!你要救我呀!」丁香觳觫淒慘地叫道。
「你把刀放下!」龍天威大聲喝道。
「哼!把刀放下?龍天威!你給我听好了,我說話是算數的。現在我再等你兩分鐘,如果你仍然不肯把‘金縷玉衣’拿出來,那我就把這個丁香宰了!」梁尚君聲色俱厲的吼叫道。
「天威哥哥!你要救我呀!你就把什麼‘金縷玉衣’交給他吧!」人對于死亡,有著天然的恐懼——丁香本來是奉趙淑嫻之命接近龍天威,套取「金縷玉衣」的;現在有了性命之虞,她也就以保命為重,讓龍天威把「金縷玉衣」交給賊人。
「嘿!已經有兩分鐘了!現在我再數五個數,如果你還不肯把‘金縷玉衣’交出來的話,我就動手了!」梁尚君說著,便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丁香雪白細女敕的脖子上︰
「五!」
「四!」
「三!」
「二!」
凶神惡煞的梁尚君數到「二」字時,聲音提高了許多,臉上的殺氣也濃了許多,那架在丁香脖子上的匕首還向下晃了晃,丁香白女敕的脖子上立馬就滲出了鮮紅的血——被嚇得魂不附體的丁香「哇!」的一聲哭叫起來。
丁香的哭聲對于「夜貓子」來說,如同促助成功的催化劑;而對于龍天威來說則是要命的著子——他既不想把價值連城的「金縷玉衣」拿出來;又不想讓心愛的尤物受傷害。
「你住手!」龍天威憤怒地叫了一聲。
「住手?行啊!這說明你已願意把‘金縷玉衣’交出來了?那就快點吧!老子是沒什麼耐性的。」梁尚君說著,把匕首從丁香的脖子上向上提了提。
「你把匕首放下!別把她嚇著!」這龍天威還真懂得憐香惜玉,他見到丁香苦苦向他求救的憐樣,有點心生惻隱了。
「夜貓子」听到龍天威叫他把匕首放下,以為龍天威打算把「金縷玉衣」交出來了!便收起匕首,插入皮套。
「我的匕首收起來了,你快把‘金縷玉衣’拿出來呀!」
「你這個強盜!你這個瘦猴子!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報應的!」龍天威想用說廢話來拖延時間。
「別??攏︿閽儼話選?鷳樸褚隆?懷隼矗 揖馱琢蘇飧齷潑?就罰繃荷芯?底牛?職沿笆狀悠セ桌鋨緯隼礎?p>「你……」龍天威進退維谷、左右兩難——為了寶貝丁香的小命,龍天威打算把藏在地窯里的「金縷玉衣」拿出來。但一想到這是龍家幾代人花費無數心血珍藏的傳家寶,他又不想把「金縷玉衣」拿出來。
「克滋……」「吱咕……」「啊……」不容龍天威多想,喪心病狂的梁尚君把匕首往丁香脖子上一抹,只見一股鮮紅的液體從丁香雪白的脖子上噴涌而出,丁香「啊!」的一聲慘叫,兩膀一陣痙攣,兩腿蹬了兩蹬,便倒在血泊中不動了。
哎……錢情真不是個好東西呀!這花樣年華的丁香,就為了幾百塊大洋,送了卿卿性命——從此這個地球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倩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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