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龍天罡從龍景口中得知「藍光計劃」雪藏在司令部保險箱里,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能從司令部保險箱里攫取「藍光計劃」的「最佳方法」。
心事重重的龍天罡下意識地來到二十八師一一二旅三團,想跟上級所說的「以利用」的團參謀梁尚君談一談,看能不能激攫取「藍光計劃」的「靈感」,或是突然想到什麼方法。
「梁參謀!你好!」龍天罡見到梁尚君,主動開口問好。
「你好!你好!龍副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梁尚君見是秦司令身邊的副官向他問好,趕緊回敬,並把龍天罡請進他的宿舍。
「說什麼見教,只是來拜望拜望梁兄而已。」
「不敢當!不敢當!你這樣說折煞愚兄了!」
「這有什麼要緊,說起來梁兄也算是前輩了!」
「我在你面前豈敢妄稱前輩?只是比你早來幾個月而已。」
「你在江州警備司令部比我早不了多少,但你在‘天道堂’,也就是新編**二團,你的資格算不淺了!」
「龍……龍副官!那……那已是過去的事兒;其實,我只算是‘天道堂’的人,不能算是新編**二團的人。」梁尚君生怕這個秦司令身邊的龍副官說他是「那邊的人」。
「是新編**二團的人也不要緊,听說新編**二團團長雪中豹這個人還是挺不錯的。」龍天罡在「循序漸進」。
「雪大哥為人真的不錯,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他;一想起往事我心里就有點過意不去。」梁尚君愧愧地說。
「你有什麼事兒對不起他?」龍天罡這是明知故問——徐邁團長已經把梁尚君偷盜「金縷玉衣」投奔秦伯雄,江州**團智擒梁尚君交給雪中豹處置,雪中豹按大家研究的策略放了梁尚君,梁尚君感激雪中豹不殺之恩,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為革命,為新編**二團做事的一應情況讓韓冰同志告之龍天罡。
「哎……說來慚愧。」梁尚君便把以上情況一一告訴龍副官。
「不殺之恩,恩同再造;如此說來,梁兄真的是要好好報答雪團長了!」龍天罡引誘梁尚君入彀。
「……我現在在二十八師一一二旅三團當一個小小的參謀,實在是無能為力報答雪大哥。」
「辦法總是人想的,慢慢找機會就是了!」龍天罡才第一次與梁尚君打交道,還不敢貿然把讓梁尚君偷盜「藍光計劃」的想法說出;因此他今天只能點到為止。
第二天的晚上,有些迫不及待的龍天罡又找到梁尚君。
「梁兄!我宿舍里有一瓶好酒,今天晚上到千里香飯店把它干掉如何?」
「行啊!能與龍副官同斟共飲實為一大快事;那你帶酒,我就買菜,听說千里香飯店的酸菜魚特別拿手,我們去挑個活鯤魚,讓廚師現殺現燒。」
「是我請梁兄吃飯的,酒菜都是我負責;晚上七點請梁兄準時去千里香飯店就是了。」
「行!晚上七點準時會面。」
晚上七時整,梁尚君和龍天罡幾乎同時到達千里香飯店;二人在玻璃池里挑了一條活蹦亂跳的,約有三斤多重的小鯤魚,交給廚師烹飪酸菜魚;然後要了幾樣涼菜和一個雜燴,就在牡丹廳對斟對飲起來。
幾杯酒下肚,因不勝酒力「有點醉」了的龍天罡首先「酒後失態」——他把一只腳翹在椅子上,那嘴里就「開花」了︰
「他媽的!自從上次送電報給機要科,被龍景錯以後,秦司令最近好象對我有看法;前……前幾天開什麼鳥會,寧讓那個林岐山參加,也沒喊我這個副官去開會。」
「他們開什麼會?這樣保密?竟然連你這個副官都不讓參加?」
「噯!你別說!這……這個會還真是絕密會議。」
「什麼絕密會議?會議內容是什麼?」一心想要將功贖罪,一心想為大哥雪中豹作貢獻的梁尚君,似乎有些心動了。
「這……這個不能告訴你,這是絕密!我們今天只喝酒,不談軍中事;來!干杯!」龍天罡有意弄得一副不能透露絕密和「好貨不賤賣」的樣子——輕易說出口,就表明龍天罡是有意泄密的。
「龍副官!你我又不是外人,而且又沒有第三者在場;你說了,我左耳進,右耳出,還不等于不曾說一樣?」梁尚君也在套龍天罡。
「不能說!不……不能說!來!喝酒!」龍天罡一仰脖子,又是一個干杯——連干兩杯的龍天罡「更醉」了。
待服務生把酸菜魚端上來的時候,龍天罡再次連干兩杯——這時的龍天罡已是「酩酊大醉」了!
梁尚君見到龍天罡徹底醉了,便更加急迫露骨的套龍天罡的話。
「龍副官!你估計秦司令他們開的是什麼重要會議?」
「開……開的什麼重要會議?說……說出來不得了!」
「龍副官!我已經把牡丹廳的門關起來了,現在就你我二人,不管說什麼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任何人知道的。」
「你……你實在要听?」
「我想听。」
「那……那我就告訴你。……你听了以後千萬……千萬不能……不能再告訴別人听啊!」龍天罡故意弄得一副非常重要,不外傳的樣子。
「我一定不告訴別人。」
「我……告訴你,這……這個會是個要打……打大仗的會。」
「打大仗?打大仗這麼保密?」
「這……這你就不懂了!你……你說,秦……秦司令要打大仗,打……打誰?肯……肯定是要打……打共軍了!他……他怎樣打共軍,怎……怎能不保密?」
「那秦司令要打哪個共軍?」梁尚君不放心的問道。
「肯……肯定是……是兩個共軍都……都打了!」龍天罡說的兩個共軍是指江州**團和新編**二團。
「那雪大哥就有危險了!」
「恐……恐怕兩……兩個團的共軍都……都有危險。」
「那龍副官是否知道秦司令準備怎樣攻打共軍?」
「秦……秦司令準備怎樣攻打共軍?這……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龍副官!你就把實情告訴我吧!」一心想獲取軍事情報送給雪中豹的梁尚君近乎哀求龍天罡了。
「要……要我告訴你,那……那就再干一杯。來!干杯!」
「好!干杯!龍副官!我們現在已經干杯了,你就快把怎樣攻打共軍的實情告訴我吧!」梁尚君剛把酒倒進嘴里,還不曾來得及把酒杯放下,就急切地要求龍天罡告訴他打仗的實情。
「這……這次秦司令準……準備調動大……大批人馬,把兩個共軍一舉消滅。」龍天罡其實並不知實情,只是憑推斷而言。
「龍副官!你把具體攻打的方案告訴我好不好?」
「具……具體攻打的方案?我……我也不全知……知道,要想知道具體實情,要……要看他們研究的作戰計劃。」
「作戰計劃?什麼作戰計劃?」
「這……這個作戰計劃叫……叫藍,不說!不說!這個作戰計劃我不能告訴你。」龍天罡又在賣關子。
「哎呀!龍副官!這里又沒有外人,只告訴我一個人听一听不要緊的。」
「你……你真的想听?真想听就……再干一杯!」龍天罡在玩噱頭。
龍天罡和梁尚君干杯以後,便神神秘秘、結結巴巴地說︰
「秦……秦司令的作……作戰計劃叫‘藍光計劃’,那……那上面有……有詳細的作戰方案。」
「這個‘藍光計劃’放在什麼地方?」梁尚君有點迫不及待了!
「這個‘藍光計劃’放……放在秦司令辦……辦公室的保……保險櫃里。」這就是龍天罡煞費苦心請梁尚君吃飯而「酒後吐真情」的目的所在。
「噢!我知道了!不談軍中事,吃飯!」梁尚君得到這一重要情報,無心喝酒了——他要盜取「藍光計劃」獻給雪中豹以贖前愆。
「噯!梁兄!听……听說秦司令的保險櫃裝……裝有防盜裝置,這……這了不得呀!」龍天罡在提醒梁尚君要格外小心。
「嗯!」梁尚君「言簡意賅」。
因是農歷月底,月亮都被「天狗」吞噬了!江州城一片漆黑。已經達到預期目的的龍天罡和同樣達到預期目的的梁尚君走出千里香飯店,走在漆黑冰冷的大街上。一路上,龍天罡還一再叮囑梁尚君︰今天晚上說的話千萬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梁尚君與龍天罡分手以後,心里就盤算著如何從司令部保險櫃里盜出「藍光計劃」的辦法。
梁尚君兩次夜探司令部,正踫上秦伯雄過生日,里里外外都加強警衛——司令部里戒備森嚴,刀光劍影;固定崗哨和流動崗哨都比平時多了許多。以林岐山為組長的檢查組,不定時的對固定崗哨和流動崗哨進行檢查盤問;更為驚人的是,在檢查組的辦公室里,有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一個個瞪眼豎耳地準備應對隨時能生的敵情。
秦伯雄虛張聲勢,提前三天假過生日;到第四天實際上才是秦伯雄五十壽誕的正日。江州警備司令部的高級干部和江州各界的頭面人物都前來恭賀;秦府還請了戲班子唱堂會;梁尚君還是沒有動手。
「有備無患」,秦伯雄的五十大壽安然度過——秦府和司令部太平無事。
四月二十二日,一切恢復正常,新增加的流動崗哨和檢查組以及檢查組辦公室里那十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都撤了。
四月二十三日凌晨一點,萬籟俱寂,萬勞俱息,如鉤的「鵝毛月」早已逝去;喧囂了一天的江州城就像一頭黑熊靜靜地匍匐在兩江之間。就在這時,身穿黑色夜行服的梁尚君悄悄潛入司令部辦公室,剪斷防盜裝置的電線,側耳諦听地轉準密碼旋扭,然後用專用鐵絲打開防盜鎖,從保險櫃里取出「藍光計劃」,悄悄退出辦公室。
梁尚君盜出「藍光計劃」以後,迅速潛出江州警備司令部,連夜趕到「金三角」新編**二團,向雪中豹團長獻出「藍光計劃」。
雪中豹團長听了梁尚君敘述盜取「藍光計劃」的經過以後,連連夸獎和感謝梁尚君為兩個團立下汗馬功勞。梁尚君連說是「應該!應該!」,便辭別雪中豹團長,匆匆潛回江州警備司令部。
梁尚君走了以後,雪中豹團長立即打電話向徐邁團長通報了這一重要情況;天剛放亮,徐邁團長和邱鋒寒書記就趕到新編**二團。
邱鋒寒書記仔細詢問了雪中豹團長,梁尚君是如何盜取「藍光計劃」的經過以後,心知是「蒼鷹」龍天罡起了很大作用;同時也證實了梁尚君盜取「藍光計劃」的真實性。
邱鋒寒書記和徐邁團長、雪中豹團長迫不及待地打開「藍光計劃」進行分析研究,並根據「藍光計劃」研究制定反清剿方案。
細致審慎的邱鋒寒書記在審閱「藍光計劃」時,心中不時泛起絲絲的疑雲︰這麼絕密的「藍光計劃」,梁尚君怎麼就輕易得手的呢?而這麼重要周密的作戰計劃里,怎麼還有很多有懈擊的薄弱環節呢?
為了不讓徐、雪兩個團長在研究中誤入歧途,邱鋒寒書記直言不諱的把心中的疑竇告之二人——不提不醒,經邱鋒寒書記這麼一說,兩位團長也覺得有不少疑之處。因此對「藍光計劃」的真實性和反清剿方案都不作最後肯定。
一九四七年四月二十三日凌晨三點,正摟著三姨太胡一蝶酣睡的秦伯雄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值日軍官林岐山在電話那頭說司令部辦公室的保險櫃被撬了!「藍光計劃」也被盜了!
秦伯雄听到這一消息,並沒有急急的起身穿衣去司令部,而是披衣坐在床上抽煙,那臉上還露出狡黠的笑——那個被盜的「藍光計劃」是假的。
盡管那個被盜的「藍光計劃」是假的,但秦伯雄也深感問題的嚴重性——這麼絕密的事兒是怎麼會透露出去的呢?又是什麼高手能從戒備森嚴的辦公室,從裝有防盜裝置的保險櫃里把「藍光計劃」盜走的呢?要不是我秦伯雄多個心眼兒,這事關兩軍生死存亡的「藍光計劃」不就落入敵人之手了?再說,似這等功夫,要是夜里來取我項上人頭,也是不大費事的呀!
秦伯雄決定徹查此事——一是要查出偷盜「藍光計劃」的人,二是要查出泄密者和奸細。
秦伯雄用過早膳以後,一臉陰沉地來到司令部辦公室,值日軍官林岐山就誠惶誠恐地來作檢討。
「秦司令!小人失職!小人失職!請求司令給予處分。」
「處分你有什麼用?要是‘藍光計劃’真的被盜了,把你的人頭拿下來也無濟于事呀!」
「司令!您說什麼?難道‘藍光計劃’沒有被盜?」林岐山听秦伯雄說,要是「藍光計劃」真的被盜了,把他的人頭拿下來也無濟于事的話,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藍光計劃’我已另有深藏,但這事兒不能不查。本司令要全面負責‘藍光計劃’的實施,這事兒就交給你辦——你一是要迅速查出偷盜‘藍光計劃’的人;二是要迅速查出泄密者和奸細;爭取將功贖罪。」
「是!我一定嚴密查找,爭取將功贖罪。」林岐山是秦伯雄的一條狗,而且不是一般的狗,是一條凶猛毒辣的狼狗;他不但有忠誠的性格,還有狼的野性。
對于秦伯雄司令交代的「兩個迅速查出」,林岐山打算先排查泄密者和奸細。
誰是泄密者和奸細呢?在司令部里,在秦司令周圍,在為數不多的「疑者」之中,林岐山對龍天罡的懷疑最大。
龍天罡曾經請林岐山到皇冠大酒店吃飯,林岐山從來不喝烈性酒,龍天罡就提議喝xo;而且不由分說,便向服務生要了兩瓶「人頭馬天醇」。
龍天罡要了兩瓶人頭馬天醇以後,又提出要和林岐山一人喝一瓶,還不斷地勸酒;後來不知怎的就喝高了。
喝高了的林岐山模糊記得,他曾跟龍天罡談起他在四海飯店吃飯時,有一個好象是新四軍軍官的人丟給他一張條子,那條子上寫著「江州**團與天道堂于十二月五日在江州**團商榷兩家大聯合事宜」。龍天罡好象還跟他談起過偵查科抓了一個女間諜的事;他大概也告訴了龍天罡,是他林岐山用微型照相機拍了好多警備司令部並不重要的圖景,栽贓陷害江州**團團長徐邁的老婆沈紅玉。
龍天罡大概還問他打算如何處置沈紅玉,他好象告訴龍天罡先讓沈紅玉受點皮肉之苦,過一兩天才殺害沈紅玉。
後來江州**團就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各路記者披露了江州警備司令部的恥陰謀和罪惡行徑,以及一兩天就要殺害無辜的沈紅玉的消息,激起了各路記者的公憤,秦伯雄司令不得不釋放沈紅玉。
曹山沖和宮野常投奔江州警備司令部的時候,林岐山出點子,建議秦伯雄也開個記者招待會,大肆宣揚「**副團長曹山沖和宮野常棄暗投明,率部投誠」。林岐山還請秦伯雄司令批準給每個到場的記者一人一個微型照相機。後來竟然一一露餡,會場失控;秦伯雄見勢不妙,只得趕緊宣布散會。
還有,江州警備司令部兩次清剿共軍,共軍好象都早已得到情報,反過來讓江州警備部隊損兵折將。
在龍天罡進來以前,江州警備司令部從來不曾生過類似的事件;而最近生的等等事件似乎都與龍天罡扯得上關系,或是只有龍天罡才有能。就這次有人偷盜「藍光計劃」,說不定也是這小子搞的鬼——龍天罡跟龍景是叔佷,龍景跟機要科長葉茜正在談戀愛,葉茜的舅舅是參謀長鄭伯農,鄭伯農參與了「藍光計劃」的研究。說不定就是龍天罡這小子從中做了工作,掌握情況後串通能人實施偷盜的。
但是,等等這些事情僅僅是推測和懷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是連一般證據也沒有,甚至連蛛絲馬跡也沒有抓到;所以一時還不好動龍天罡。不過,只要我略施小計,就一定能抓到這小子的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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