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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酒無味,而李瓔珞親自倒的這盅酒,卻散發著淡淡的酒香,即便錦瀾認不出這是什麼酒,但心知以李瓔珞的為人,定不會讓自己好過,尤其她還抬出了宮里的事為由頭。♀.kan>z.,看。,中!文"網
所以,這酒不沾為妙。
可郡主親自敬酒,她若不喝,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不識抬舉,且方才葉錦嫣已經松了口應下罰酒之事,包括葉錦玉也飲了一杯,此時輪到她,卻推拒的話,又是失禮之舉。
看來李瓔珞是算準了她不會開口拒絕,才這般光明正大的給自己下絆子。
短短片刻的猶豫,錦瀾已經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不少探究的目光,她看著李瓔珞笑似非笑的面容,暗自吸了口氣,露出一抹淺笑,白皙的小手端起擱在身前的白玉酒盅,向李瓔珞一敬,「多謝郡主賜酒
正當她準備閉眼咬牙,將酒一飲而盡時,一只皓白的柔荑忽的探出,從她手上奪走酒盅。
「錦瀾妹妹,听說你身子不好,前些時日還臥病在床,這會兒好不容易才康愈,這酒還是少喝為妙
奪走酒盅的柔荑,竟然是陳楹,只見她姣好的容顏溫婉似水,一顰一笑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心曠神怡。她眼波流轉,含笑望著身旁的李瓔珞,抬了抬手中的白玉酒盅,柔聲道︰「這杯罰酒,便讓我代錦瀾妹妹飲了,表妹應該不會介意吧?」
陳楹這一舉動,@黃色不但讓錦瀾感到錯愕,席面上的姑娘們臉上紛紛都流露出一絲訝然,沒想到舞陽郡主竟會如此幫襯一名旁支的姑娘,難不成,四皇子傾心她的事,並非空穴來風?
錦瀾不清楚眾人的心思,她目露疑惑的看著陳楹,雖然打從見面開始,陳楹就表露出極大的善意,還暗中為自己送來了一封至關重要的信,可她從未想過陳楹竟然會在此時幫自己解圍。
畢竟,這麼做,等于駁了李瓔珞的臉面。
雖說陳楹是正統的皇室血脈,可李瓔珞的母親是明欣公主,太後最寵愛的女兒,聖上的嫡親妹妹,比起太妃所出的北靜王爺,身段高了不止一星半點兒。且對于陳楹來說,李瓔珞才是血親,而她不過是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外人,
錦瀾疑惑不解,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讓陳楹如此待之?
「表姐的面子,我怎能不給?既然表姐願意這麼做,瓔珞從命便是李瓔珞出人意料的選擇了退讓,她瞥了眼錦瀾,又抬眼看著陳楹,心里暗暗琢磨著兩人之間的關系。
「如此,便多謝表妹了陳楹以袖掩面,輕抬下頜,將酒一飲而盡,放下酒盅後,立即用帕子捂住口唇,如凝脂般的腮邊泛起淡淡的嫣紅。
待喉中的灼燒感稍稍減了些,她才笑吟吟的道︰「不愧是表妹最愛喝的桃灼露,這一小盅下去,竟讓人有些醉意騰升
李瓔珞抬手給自己斟了一盅陳楹雖說的桃灼露,端到紅唇邊抿了一口,享受似的眯了眯眼,片刻後才懶洋洋的開口︰「那表姐就少喝些吧說罷仰起頭,將白玉酒盅里剩余的桃灼露盡數飲下,清冽的目光自錦瀾臉上掃過,冷聲道︰「接下來是誰?」
于是余下的姑娘們除了陳楹外,一個挨一個,相接著起身敬酒。敬完一圈,也到了開宴的時辰,井然有序的丫鬟們手里端著一道道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膳食魚貫而入。
席間逐漸恢復了活絡,雖是食不言寢不語,可今兒個是壽宴,加上特地讓她們單獨入席,並沒有同各家夫人們坐一塊兒,為的就是讓姑娘們處得自在些。因此,偶爾一兩句輕聲細語,也不顯突兀。
陳楹和李瓔珞不同,一向甚少飲酒,自打替錦瀾敬了一杯,許是有些醉了,便很少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用著膳。直到一碟松仁卷酥擺上桌,她那雙顯得醉態迷蒙的眼眸才驀然一清,執著包銀的象牙箸捻起一塊松仁卷酥,對錦瀾輕聲道︰「錦瀾妹妹,這松仁卷酥味道不錯,你嘗嘗
松仁,送人,這便是北靜王妃與她事先說好的暗語了。
她說著就要將松仁卷酥放入錦瀾的碗盞中,沒想到半空中素手一抖,夾在箸間的松仁卷酥瞬間擦著碗沿滑落到錦瀾身上。
「啊!」陳楹失聲驚呼,忙起身繞過到錦瀾身旁,「對不起,錦瀾妹妹,是我的錯,竟沒夾穩
突發的意外讓眾人不由側目,李瓔珞的唇角上,一抹弧度乍起及逝,挨著陳楹的手往回縮了縮。
那塊松仁卷酥在第一時間便被錦瀾迅速自身上掃落,只是裙上仍沾染了點點油星,被陳楹用帕子一擦,反而有擴大之勢。她趕緊按住陳楹的手,搖搖頭道︰「不打緊的,楹姐姐
「這怎麼行?」陳楹一臉內疚,「這八福裙怕是不能再穿了她抬手招來一名丫鬟,「快帶錦瀾姑娘去換身衣裳
錦瀾原想說不用,可觸及到陳楹別有深意的目光,心里頓悟,也就盈盈起身,對抬眼望著這頭的姑娘們欠了欠身,「諸位姐妹們請慢用,我去去便來
眾人自然是點頭應允,她看了陳楹一眼,便跟著丫鬟出了碧桐花樓。
冷風迎面輕拂,錦瀾原本有些焦躁的心緒頓時冷靜不少,她打量了眼帶路的丫鬟,長得倒是清秀可人,只是看上去眼生得緊。
今兒個壽宴,除了主子們入席外,貼身的丫鬟和小廝或是管事嬤嬤等,也賞了二等的席面,因此在碧桐花樓伺候的丫鬟是傅氏特地挑選出來的,她沒見過也是正常之事。可這個丫鬟的著裝
絳紫撒花煙羅襖,玉蘭綾棉裙,還有發髻間那只點翠掐絲蝴蝶釵,即便是老祖宗身邊的立夏,也不曾有過這等裝扮。
這丫鬟,十有**不是葉府的人!
錦瀾眸光閃爍了下,抬眼環視了周圍的景致,這條路,似乎通向外院。她心里「咯 」一聲,難道閻燁真的混進葉府了?
還未容她想完,引路的丫鬟腳下方向一變,下了抄手游廊往園子里走去。
錦瀾看著,卻止住了腳步。
那丫鬟往前走了一小段,才發覺錦瀾並未跟上,她左右看了眼,才小跑回來,沖錦瀾屈了屈膝,謹慎的道︰「姑娘莫要害怕,奴婢是奉了北靜王妃之命,帶姑娘前去與故人相見
「故人?」錦瀾挑了挑眉梢,「我不過是要換身衣裳,何來故人可見?且我看你並不像府里的丫鬟,你到底是誰?」
一個眼生的丫鬟,走的還是人少的道,萬一出了什麼事,即便是在府里,一時半會也難以被人察覺,小心些總不會錯。
「奴婢名喚竹兒,乃是北靜王妃身邊的丫鬟,有幸隨王妃來過汝南侯府數次,因此倒也認得些路竹兒仿佛猜到錦瀾的心思,翻了翻腰間的荷包,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錦瀾,「姑娘且看這簪子,便能明白奴婢所言真假
她接過一看,不由愣了下,這簪子,竟然是在靈濟寺中丟失的那只羊脂玉茉莉小簪!
原來真的是被他拿走了,錦瀾細細翻看了下,再次確認這只茉莉小簪確實是自己所丟的那只,當下心里的懷疑便去了八分,她將簪子攥在手中,看著竹兒道︰「他在哪?」
「再往前走,便有一處涼亭竹兒伸手往前指了指。
錦瀾點了點頭,不在多言,隨著竹兒一路往前去了。
今兒老祖宗大壽,園子里的燈籠雖比不上前頭的多,可也是十來步一盞,雖不算亮堂,卻也不暗。
往前又走了一段,一座涼亭頓時躍入眼簾,亭中人影晃動,像是在來回度步。
錦瀾眯了眯眼,那身形,顯然不是閻燁。
竹兒帶著錦瀾走近時,侯在亭中的人立即迎了出來。
那人,正是隨著北靜王妃一同入府,為揚州葉府送上壽禮的祝嬤嬤!只見她一臉激動,可到底心有顧忌,生怕驚動了旁人,張了張口,卻壓低嗓音,顫聲喚了句︰「姑娘
錦瀾一怔,這個嬤嬤,她並不認得,可看上去卻有幾分眼熟,遲疑片刻,才躊躇的問道︰「你是」
「姑娘不認得奴婢,可奴婢卻認得姑娘!姑娘同太太幼時,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祝嬤嬤雙眼含淚,目光殷殷的望著錦瀾,「奴婢是太太的乳娘,祝氏
母親的乳娘?錦瀾好似听錯了般,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眸,「怎麼可能?」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母親的乳娘早就贖身離開了葉家,又怎的會出現在京城?還和北靜王妃一起出現在汝南侯府?
祝嬤嬤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哽聲道︰「奴婢確實是太太的乳娘,只是離府的時候,姑娘尚未出世,所以才不認得奴婢
竹兒見兩人的情緒都有些失控,生怕一不小心驚動偶爾路過的丫鬟婆子,便輕聲勸道︰「錦瀾姑娘,祝嬤嬤,如今形勢緊急,怕是不能多做耽擱,還望兩位長話短說才是
祝嬤嬤這才醒悟過來,點了點頭,趕緊自袖子中取出一封信箋遞給錦瀾,「姑娘若不信奴婢,總該認得太太的字跡
錦瀾接過信飛快的拆開,接著掛在亭下的燈籠迅速看了起來。
沒錯,這信箋上的小楷確實出自母親之手,她曾看過母親抄寫的經文,自然對字跡並不陌生。
這封信顯然不是近期寫的,上頭只記著錦瀾出發後,沈氏對女兒的思念和掛心。
短短幾句,卻讓錦瀾雙眼一澀,頓時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將信捂在心口,抬眼看向祝嬤嬤,疾聲問道︰「母親究竟怎麼樣了?」
「太太」祝嬤嬤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悲慟,「太太怕是,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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