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嵐打電話只是為了確認一下紀帆還好。她的心里亂七八糟,直到听見紀帆的聲音,她的心都還沒有靜下來。
她听出是紀帆的聲音了,卻慌亂地問道︰「紀帆在嗎?」紀帆也一下子就听出了蘇小嵐細弱的聲音,笑著說︰「我就是了呀!這幾天太忙了,昨天我沒帶手機……」
蘇小嵐一直沉默著。她的心由之前的劇烈跳動變得一動不動了。她找不出任何一句話來告訴紀帆她此刻的心情。她就像生命瞬間干涸,靈魂被剎那抽空一樣愣在電話的一端。她深深地呼吸著,就像周圍所有的空氣都不能給她足夠的氧氣。
紀帆听不到蘇小嵐有任何回應,總覺得不對勁。他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難道是這個傻妹妹一直聯系不上他擔心得哭了吧?在他看來,蘇小嵐哭是很常見的事情。在他看來,讓蘇小嵐哭是一種罪過。
他急忙安慰道︰「你別哭嘛!」蘇小嵐卻依然沒有說話。紀帆再次說了一遍︰「你別哭呀!」蘇小嵐的心就像在紀帆的呼喚下才蘇醒過來。她又過了很久才緩緩地說︰「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難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竟像是真的剛哭過一樣。
她的話很矛盾。一個人難過,怎麼會不知道原因呢?她雖然沒有哭,可她的心比哭的時候還要難受。這樣的難受是跟受到打擊或是委屈不同的。
紀帆听到蘇小嵐這麼難受的聲音,紀帆也有點難過。他對蘇小嵐說︰「這樣吧,明天我們倆出來走走。」
蘇小嵐沒想到紀帆會有這樣的提議。因為籃球賽的時候紀帆並沒有來。倒霉的蘇小嵐還被球場上飛出來救球的男生直接砸中。
當時球場邊上圍了那麼多的人,偏偏就她被撞倒了!那麼重個男生,全部的力量……痛是其次,丟臉是主要的。因為籃球在哪里,整個場上的眼楮就全在哪里。她不就是走神了嗎?至于這樣懲罰她嗎?
當時整個腦袋撞到地上的酸脹感覺突然間又讓她在舉著電話的時候重溫了一遍。她就快哭出來了,許久之後才說︰「到時候再說吧!」她很想念紀帆,卻突然間有些不想見面了。
她怕越見越想念。她怕自己會放不開。因為她知道紀帆的心一直都在祝小玲那里。紀帆約過祝小玲嗎?他們有沒有走過長長的公園小路?他們如果約會,是不是也會像她和紀帆見面一樣沉默?她矛盾的心在打架。
紀帆見蘇小嵐一直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我掛了啊!」蘇小嵐其實就是想多听听紀帆的聲音,但紀帆說要掛電話,她便怏怏地說︰「再見!」
掛掉電話之後,蘇小嵐的心還是糾結于紀帆說的「出來走走」。她思來想去,還是想見紀帆,但她只有今天有時間,而她猜測紀帆今天剛好沒時間。她還是發短信問紀帆了。
果然,上天並不打算讓他們見面。紀帆說沒時間後,蘇小嵐就自我安慰般發短信對紀帆說︰「那就算了吧!這段時間本來就很少有閑的時間,好好幫忙才是要緊,不是嗎?剛才打電話是因為我發了三條短信你都沒回,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紀帆沒有回復,又幫忙干活去了。蘇小嵐只有抱著手機發呆。直到晚上,她又忍不住發短信問紀帆累不累了。紀帆回復道︰「一般一般了,不好意思吶,今天……你沒事吧?」
紀帆的省略號讓蘇小嵐不知道紀帆在說什麼,但無論指的是什麼,她都是自己在瞎想。她猜想紀帆忙了一天,很想囑咐他好好休息之類關心的話語,但又沒有勇氣說。
于是她對紀帆說︰「沒事了,都是自己瞎想一氣。唉,我怎麼就那麼笨呢!」她真的很笨!笨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隔了一天,蘇小嵐得知自己第二天有空之後立即就發短信給紀帆問道︰「哥,你明天有沒有時間?」紀帆幾乎是把蘇小嵐第一次的回復還回來一樣說道︰「再說吧。一定要健康幸福哦!」
雖然紀帆貼心地加上句祝福的話語,但她知道這次是見不到紀帆了。她的心開始感傷。又因為紀帆說的是「再說」,她還抱著一絲絲希望,第二天又發短信詢問有沒有時間。
結果是她不用想也知道的。這已經是五一長假的最後一天了。她有些失望。但紀帆除了解釋原因之外還說對不住蘇小嵐,日後定償。
這有什麼好對不住的呀?他紀帆又沒有欠她什麼東西!償?償什麼?怎麼償?短短幾個字又讓蘇小嵐浮想聯翩。
這樣想念的日子,真的不好過,比當時在同一個班抬眼就能望見要難受千萬倍。開始上課整整一個星期,她都在想,放手吧!至少不必再影響紀帆了!只要影響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她決定寫信告訴紀帆她的想法。信寫好了,她有些猶豫該不該把這封訣別般的信寄出去。她知道紀帆是會回信的,因為她的決定這麼突然。
她在信里寫下讓紀帆寄信的地址是爺爺女乃女乃的地址,為了不讓爺爺女乃女乃起疑,她特意告訴紀帆寫她的筆名。
她的心情很沉重。因為信寄出後就意味著她將再也不能擁有紀帆的關心了!她有些不舍。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親口叫過紀帆一聲「哥」。以後就算想叫,也是不可能的了。
最終,她還是狠狠心,把信寄了出去。信剛進郵箱的時候,心里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她失落與不安。她有些後悔了,卻又有些坦然。
她茫然地熬了幾天,卻還是會想念,還是忘不掉。她在猜測紀帆是否會回信。她猜想著紀帆會怎麼回信,卻怎麼也猜不透。
又過了好些天,她才知道,她還是放不下!先前的坦然都是騙人的!那麼多關于紀帆的回憶,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呢?
紀帆還沒有回信。小嵐猜測,紀帆是不會寫信來了吧?畢竟紀帆又不喜歡她!曾經對她好也全是因為一個「妹妹」的虛名。現在她提出不做「妹妹」了紀帆應該就落得輕松了。
還記得紀帆曾說「日後定償」,估計永遠也不可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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