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子凌他媽飆了。
她奪過盒子「 當」摔在地上︰「你哪根蔥啊?這是我兒子!你就這麼把我兒子裝盒子里面帶走?」
厲揚笑︰「你就這麼把你兒子摔地上去了?」
「哎呀兒子,」季子凌媽驚叫一聲,「對不起媽媽忘記你在盒子里了!」
季子凌在漆黑的盒子里摔了個七葷八素兩眼冒星星,早把厲揚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輪到他媽的時候,他終于後知後覺地猶豫了。
一個如此不靠譜的老媽,真的能幫自己報仇嗎?
季子凌從盒子里出來變回人形,張口就是一串國罵,厲揚很自然地跟他來了個無縫對接。听得季子凌媽那個狂放*女人也目瞪口呆。
一口氣罵了個痛快,季子凌口干舌燥,從茶壺里倒了杯茶,一口悶了進去。馬上皺起了眉頭。
厲揚笑︰「苦?」
季子凌皺著眉說不出話來。他從小就怕「吃苦」,不管是刻苦學習還是苦茶苦瓜咖啡,一律敬而遠之,這會兒嘴里的滋味難以言喻,一時說不出話來。
厲揚說︰「乖,去車上等我。我有幾句話要跟阿姨說。」說完補了一句︰「別忘了你拜托給我的事兒。」
季子凌不是第一次被威脅,起初肺都快氣炸了,但經不住次數多了習慣成自然,這會兒都快沒感覺了,聞言只是皺了皺眉,就出去重重摔上了門。心道君子坑人十年不晚,你給老子等著瞧!
姚嬌嬌還在把兒子摔了的愧疚中,就被迫欣賞了一場超級國罵,還沒從沖擊中回過神兒來,就看見兒子乖乖摔門走了。
這小子從小桀驁不馴,誰的話也不听,他爸三天兩頭地打也沒見打出什麼效果,雜志登出來搞基那會兒被他爸拿大棒子追了半條街,轉天就當著記者的面兒公開承認自個兒是同性戀,差點兒沒把他爸氣死。
當真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買賬的混賬性子。
其實季子凌要是听話,不跟鮑華庭那狼心狗肺的攪在一起,被炸死變鳥這事兒能也不會生。
季子凌這麼听一個人的話,她這個做娘的還是頭一遭見,稀罕得不得了。起初還有點兒心疼自個兒兒子,但一轉念,心想好不容易有個能治住他的人了,以後管著不讓他胡作非為,說不定也是好事兒。
但很快,這念頭就被她否決了。
因為厲向東的孫子厲揚單刀直入︰「阿姨,我喜歡小凌,以後他就是我的人。我會一直愛他、幫他、保護他,請您不要再給他介紹什麼女孩兒。」
季子凌媽被這句話震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了句︰「什麼?」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以後就叫您一聲媽了。以後我會和他一起孝敬您的。」
「我……」
「媽,我先走了,小凌還在車上等我,」厲揚說,「這些日子我會派保鏢暗中保護您,不會影響您的正常生活。請放心。以後我會常帶他來看你的。」
「你給我站住!」
回答她的是「 嚓」一聲,比他兒子驚天動地的摔門聲文雅多了,她卻只覺得心里寒。完了,她覺得她家王八羔子翻不出厲家小子的手掌心了。
得找機會試試這貨是不是真心的,否則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你跟我媽說什麼了?」
厲揚側頭看了他一眼,唇邊噙著一抹笑︰「不告訴你。」說著動了車子。
「稀罕,」季子凌切了一聲,「改天問我媽去。」
厲揚說︰「隨便。」
如果季子凌媽能給透點兒信兒,也省得他在小破鳥面前表白了。在小破鳥面前深情款款說「我愛你」那種傻逼場景,他就是想一想都覺得丟人。更何況那破孩子鐵定來一句「愛我?別他媽開玩笑了!」之類的,然後拍拍**走人……
所以一定不能表白。
但是兩個人要想在一起,總要有一個人捅開那層窗戶紙。厲揚想,得想個什麼辦法,讓小破鳥心甘情願地躺在床上說我愛死你了快來x我吧。
想到這里,厲揚盯著小破鳥的眼神幽深了不少。
但素來神經大條的炸毛鳥什麼都沒有現。
他正在想怎麼應付明天的閻王考核。
嚴崑甩給他的主題曲,歌名《一瞬的永恆》,是嚴崑本人的手筆,曲調悠遠深邃,于細微處暗蘊柔情。開頭節奏舒緩,到*處節奏急迫,但每一個字拖得都很長,對于演唱者來說,難度不小。
孟清華早在他把曲譜拿回來的第一天,就用鋼琴荼毒了他至少二百遍,並且把每一個小節拆開了掰碎了一點一點教給他。奈何跑調這種病頑固且強大,教了這麼些天不但季子凌的演唱沒有絲毫改善,連孟清華這種浸yin其中許多年的老音人都差點兒被他帶跑了。
真愁人。
要是能早點摘掉面具,干回老本行就好了。想他那兩年就是湊合湊合瞎演演,都能演出「治愈系王子」的美稱,要是用點兒心……
不過眼下,還是把二十四小時後迫在眉睫的事兒給搞定再說吧。
他是真心想好好唱歌,而且嚴崑當音監制的機會難得,老畜生又很對他的脾氣。他不想讓老畜生失望。
但是跑調這種東西……
季子凌愁眉苦臉在家嚷嚷了一晚上,等到厲揚處理完手里的事兒,想去「安慰」一下小破鳥的時候,現他已經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被子一半在腰上一半在地上,整個人四仰八叉幾乎橫亙了整張大床,露出兩條筆直雪白的長腿。
厲揚哭笑不得。心這麼大,看來這世上也只有「告訴媽媽我變成了一只鳥」這種大事兒能讓他偶爾失一下眠了。
厲揚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小破鳥光潔筆直的腿,裹在被單下面鼓囊囊的左右半球,若隱若現的六塊月復肌,胸膛上鮮女敕的兩點,最後停留在他粉女敕水潤的嘴唇上。
小破鳥似乎長高了那麼一點點,厲揚在勉強平定呼吸之後突然有了這麼種感覺。對了,小破鳥多大了?有23了嗎?搜索記憶,厲揚現自個兒一點印象也沒有,決定明天找人弄一份小破鳥的詳細資料。
季子凌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半。
夢里他揮淒慘被閻王噴了個狗血淋頭。然後閻王突然變成了一只貓,喵一聲張開血盆大口,朝他猛撲過來……
季子凌就這麼被嚇醒了,一看床頭鐘,嚇得直接跳了起來︰「我靠,又遲到了!」
厲揚端來一杯牛女乃,不由分說灌下去︰「給你三分鐘穿衣服,我開車送你過去。」
「vivi呢?」
「他八點的時候來過,被我打走了。」
季子凌︰「……」經紀人都上門了你為什麼不叫我?!!
其實厲揚本來是想叫他來著,是看著他張著嘴流著哈喇子睡得香甜的蠢樣兒,突然就有點兒不舍得叫醒了。要是醒來也這麼乖就好了,不過這是不能的,那不如讓他多睡會兒好了。
于是厲揚堂而皇之地打走了經紀人,這會兒看小破鳥的表情,他哪有不知道他想什麼的,于是唇角一勾︰「嫌我沒叫你?我又不是你媽。再說你七歲小孩兒嗎?早起上學還要媽媽叫?」
季子凌︰「……」
厲揚車開到大成娛樓下的時候,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三分鐘了。
為了不被閻王的唾沫星子淹死,季子凌拉開車門拔腿狂奔,在離九點三秒鐘的時候沖進了錄音室。因為速度太快一時沒剎住車,撞在桌子上弄倒了閻王大人擱在桌上的茶杯。
于是……滾燙的茶水撒了嚴崑一身。
還好這兩天天氣稍涼了點兒,嚴崑穿得不薄,這才沒燙著。但季子凌仍然不幸觸了閻王大人的狂犬模式,于是隱藏劇情開啟。
當厲揚停好車施施然踱上樓來,推開門的時候,季子凌已經被閻王噴了一臉唾沫星子,怎一個慘字了得!心道那些歌壇大咖們根本不是被罵哭了,而是沾了一臉唾沫看起來很像淚流滿面吧?
看到厲揚,嚴崑哼了一聲,總算暫時中止了狂犬模式,揮手讓助理放伴奏︰「小畜生,唱吧!」
厲揚眉一皺,剛想作,只听他家小破鳥在面具下笑嘻嘻道︰「遵命!老畜生。」
厲揚︰「……」
厲揚雙手抱臂,大爺一樣坐在一邊兒虎視眈眈,旁邊還有個陰沉著臉剛換了件不合體黑西裝的閻王,季子凌戴上耳機,心里直苦,兩道秀氣的長眉皺成了一坨。
閉上眼,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拜孟清華的魔鬼轟炸所賜,耳機里傳來的旋律無比熟悉而親切,整段曲子流水一樣從他心間嘩啦啦流過去,那些跳動的音符在他的意識里喧騰著、跳躍著,似乎一張口就是天籟。
季子凌一張口,第一個字就破音了。
厲揚︰「……」
嚴崑眉頭一皺,就想開噴,沒成想厲總的速度比他還快上幾分︰「喲,怎麼第一個字就破了?嗓子被狗啃了嗎?」
季子凌︰「……」
嚴崑︰「……」
作為業內首屈一指的音制作大咖,嚴崑罵人的功力與他在音上的成就一樣精湛而悠久,堪稱得心應手爐火純青。但他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如此奇葩的罵人方式,一時都忘了開啟狂犬模式。
季子凌無語之後,下意識就要針鋒相對罵回去,還好注意了下場合,強忍著沒有開口。他向來隨心所欲想罵就罵慣了,這頭一遭一口氣憋回去,就不小心岔了氣兒,咳了個天昏地暗滿臉通紅,眼淚都快溢出眼眶了。
好容易緩過口氣兒來,就听厲揚說︰「這就哭了?你娘們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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