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城只有南北兩座城門,北門接薊城受官道,南門通丹陽遲道。楚墨他們住的客棧便是處在北門官道邊上。第二日天才微亮,便能听見來往的馬蹄駝鈴聲,楚墨心里家著顧橫波信中所言災情也不敢耽擱,早早的便起了床帶著鐵通進了城借著安西商人的名號從馬幫那里雇佣了一支馬隊,又從當地的藥鋪購置了許多防蟲滅鼠的藥物裝載馬背上。
途中經過買糖葫蘆的小販還好心情的為溫買了兩串糖葫蘆,然後讓鐵通領著馬隊先在城里的驛站等著,自己選了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翻身而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兩串糖葫蘆急匆匆的往客棧趕去。
遠遠瞧著,白馬美男絕塵而去,只留下翩躚衣袂飛舞,到有幾分「一騎紅塵夫人笑,無人知是糖葫蘆來」的意味。
難得溫昨日忍住了沒喝掌櫃的送的女兒紅,今日起了個早床,在客棧溜達了一圈竟是沒有瞧見楚墨與鐵桶的蹤影,頓時心生不快,看著誰都不順眼起來。
客棧掌櫃的是個懼內的,溫又嘴甜,哄得掌櫃夫人一大早特意起來為她一人熬了一鍋爐葛粉丸子。溫心情不好口味盡失,夏侯嬰咽了兩口稀粥之後厚著臉皮用美男計向掌櫃夫人討要葛粉丸子吃。
掌櫃姓趙,夫人姓張,趙張氏最是個耿直,平日里見不得一丁點男子欺負女子的事,昨夜听溫說了一宿夏侯嬰的壞話,這廂一見夏侯嬰不顧臉皮來搶善良可愛的嬌客的吃食頓時火冒三丈,起舀葛粉丸子的大勺就向夏侯嬰打去。
溫見穿著寶藍色錦衣華服的夏侯嬰被一身布衣的彪悍趙張氏持著大勺滿屋追打,頓時高興起來,大笑著拍手給趙張氏加油,然後往碗里又加了兩勺白糖歡快的吃了大半鍋。
趙張氏見自己喜歡的嬌客吃了大半鍋自己熬制的葛粉丸子不由心花怒放,直嚷著要將客棧所有的葛粉丸子都給溫打包裝車帶賺分文不取。
夏侯嬰趨于君子對口不動手的原則只得在一邊繼續吃著咸菜拌稀粥,想著楚墨回來了定要好生的告溫一狀。
可真等到楚墨回客棧夏侯嬰還得及行動遍見溫似一陣風刮到了楚墨面前,一副淚眼蒙濃、悲苦欲絕的模樣。
「夫君是不是不想要妾身了,才將妾身和這個登徒子丟在一處,讓妾身被他欺負死!」溫拉著楚墨的手惡人先告狀。
而這邊楚墨車內鐵通負責趕車,楚墨則坐在鋪了虎皮的躺椅上認真的看著防治疫病的書,夏侯嬰懶懶的翻著楚墨書案上的一堆書籍,一掃在溫面前的憋屈姿態,神色高深莫測。
楚墨糾結的猜了半餉也沒猜出書中那個不認識的字念什麼,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嬰心中懊惱,早知道就帶上曲小二,還能讓他一路上念給他听。
夏侯嬰一看楚墨那幅殺人模樣便知道他定是遇上了不認識的字,只好起身坐到楚墨邊上假裝無意的瞥過楚墨翻到的那一頁,低聲念道︰「方相氏,掌蒙熊皮,黃金四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帥百隸而時難,以索室敺疫。「1」敺,驅逐的意思。」
楚墨不忿,哼道︰「本侯認識,不用你念出來。」
含會認字有什麼了不起,他還會打仗呢!
夏侯嬰訕笑,知道楚墨最是個好面子的,也不與他計較。只從書案上隨意取出一冊書來,一看署名寫著無雙貴公子,臉上頓時千變萬化起來。
「你在看曲二寫的《風月寶鑒》!」當初這筆名還是他幫著曲二取的。
楚墨淡淡的瞥了一眼夏侯嬰,面色不變,答道︰「認字而已。」
夏侯嬰楚墨神色中看出絲毫其他來只得放下心中猜疑,提醒道︰「懷瑾,我看你這夫人當真是深藏不露,你可要謹慎啊!」
楚墨冷含不做評斷,他自己有眼有心,何須旁人來說︰「本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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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出自《周禮•夏官•方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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