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才嘰嘰喳喳地介紹完,外面的人就進來稟報,說把羅家老太太給接過來了。
「羅家老太太?」水婉娜疑惑地看向自家外孫女,她相信這肯定是雲苔讓人請來的。
雲苔點了點頭︰「我想跟外公講的急事就是這個。外公的光系治療術現在不能用,所以我想試試用草藥治療。」
草藥治療桑席也常用,主要是因為便宜,這里大多數人都能承受的起。光系的治療術也不是他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的,行有行規,他不能壞了行情。再說如果所有的病人全部都用光系治療,以他二級光系魔法師的水平,一天累死也看不了幾個病人。
雲苔的意思桑席很明白,她想要用草藥治療代替光系治療術,畢竟她是一個水系魔法師,現在甚至連魔法師都算不上,只是一個魔法學徒。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雲苔有關于醫院這樣宏偉的計劃,作為外公他自然是見其成的,甚至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看到這個所謂的醫院建成,能夠成氣候。
「雲苔啊,今天外公就在旁邊看著,你先幫羅老太太看看,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問爺爺。」桑席說道。
屋子里的人自然听出了桑席的栽培之意。看來這個老實巴交的小姑娘執意要走她外公的老路了。
雲苔看了看因為眾多親戚而顯得擁擠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惜,在場所有人無論是年齡還是輩份都比她大,他們也想要看看小桑雲苔是怎麼治病救人的,因此明知雲苔的意思,也沒有人挪動地方。
看到雲苔小大人似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動手要把圓桌子拖到床邊,惜,桌子紋絲不動。立刻,兩位小表哥跑了出來︰「小表妹,你要把桌子搬到哪里去?」
「床邊,謝謝。」雲苔回答道。
桌子挪好,羅浩也推著輪椅進了屋,他一邊走,一邊還想著,這個輪椅挺方便的,他回頭也去把家里的椅子按上四個輪子,這樣就以推著女乃女乃到處走了。一進門,他就不會動了,被屋子里的大陣仗給嚇到了。
「等我一下。」說著雲苔再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屋子里,穿上專門定制的白大褂,施了一個水幕當鏡子,看了眼,這還是她做好這件衣服後第一次穿。感嘆地撫了撫衣襟,抓了桌子上的一疊紙,沖出了房間。
而在另一個屋子里,羅家女乃女乃正在一個勁地向桑席道歉,看著穿著白大褂的雲苔,眾人也有些失神,感覺似乎哪里有些不同了。
「姓名?」坐到桌子後面雲苔拿起筆開始做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張病歷卡。
「啊?邱琴眉。」羅家祖孫有些傻眼,羅老太太呆呆地回答道。桑老法師幫他們家看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從來沒有一上來問名字的,不是都直接問有啥不舒服的嗎?而且羅家老女乃女乃的病還是老毛病了,什麼情況桑老法師一清二楚,「年齡?」
「56。」羅老太太看向斜靠在牆面的桑法師,不明白雲苔問她這些干什麼?
桑席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也想知道外孫女到底想要干什麼?
「性別,女。」雲苔抬頭看了羅老太一眼,讓人感覺像是在確認。
「噗哧。」
听到類似嘲笑的聲音,羅浩怒了,他帶女乃女乃來是來看病的,不是被人耍著玩的!
對于嘲笑聲和羅浩的怒視,雲苔依然不為所動,繼續自己的問題︰「羅女乃女乃,在吃的方面您有什麼忌諱的東西嗎?或者說您有什麼是不能吃的,吃了人會不舒服或是會生病的?」
「沒有,窮人家,哪里會那麼嬌貴。」羅女乃女乃笑呵呵地回答,也沒生氣。
「那您家里有什麼遺傳的病史嗎?」雲苔沒有抬頭,認真地問道。
羅浩氣得都要拍桌子了。先是懷疑女乃女乃的性別,然後又暗諷女乃女乃嬌氣,現在這個問題擺明了就是在問,你們全家是不是有病啊!他後悔了,深深地後悔了,早知道現在這樣,哪怕是他不去上學了,出去打工賺錢給女乃女乃看病,也不來這里受這個氣啊!
顯然這麼想的人不止羅浩一個。水婉娜歉意地對羅家女乃女乃笑了笑,然後瞪了眼雲苔︰「問這些干什麼?幫人看病當然是問哪里不舒服了。」
「外婆,看病不是那麼簡單的。不能說,今天我頭疼,那麼來一個光療法,頭不疼了,那就表示把病治好了,這是不對的。頭疼的原因有很多種,比如說我腳疼,幾天睡不好,失眠造成了頭疼,也有能是我擔心考試沒考好,憂心過度,壓力太大造成了頭疼,又或者是在風頭里吹多了,著了涼,造成了頭疼。只有問清楚,找到了緣由才能對癥下藥。而且男女有別,且不同的年齡段,配藥的分量也不同。問父母兄弟有沒有什麼遺傳性的毛病只是以防萬一,如果女乃女乃的母親心髒不好,她的心髒沒有什麼問題,但作為開藥的醫生,我們依然會多加個心眼,在配藥的時候多加斟酌。還有之後,我還會問羅女乃女乃有沒有生過什麼大病,或是摔傷過等等。因為人是一個整體,一部分的病變會對整個人都產生影響,就像外公,他的腿受傷了,依理對嘴沒什麼影響吧,對胃也沒什麼影響吧,他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沒法修煉魔法。所以,開一付藥,雖然除病是主要的,但作為一名醫生,我們還是會盡量綜合考慮,看看能不能讓病人略微開店胃,或是睡眠上好一點。而且這份病歷還會有日期時間和我的診斷結果以及藥方。下次女乃女乃來的時候就帶著這份病歷,到時候再做檢查,我們也以做對比,知道您的情況如果,是好是壞,對藥方進行調整。這樣女乃女乃您自個兒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是好是壞,心里也有個底,不是兩眼一抹黑了,您說是不是?」雲苔也知道,這種事情必須要解釋清楚。主要是這里沒有寫病歷的習慣,看病麼,頭疼治頭,腳疼治腳。有錢的,光之祈禱、光之祝福、大光明術等等,總是能找到相對應的光系治療法術。沒錢的,忍著吧。哪怕是最低級的丹藥,也大都是針對外傷止血用的。
如果說雲苔前面的一大堆話還不能讓羅老太消除抗拒的話,她最後一句真正打動了她︰「對,對,對。你這最後一句真的是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也知道這病很難好,吃了這藥,到冬天還是犯,有的時候還更嚴重了。你怪這天氣冷吧,心里就是感覺別扭。如果這藥真的沒有用,咱們也就不花這冤枉錢了。孩子孝順,見不得我受苦,也真是難為他了。成,小藥醫,您盡管問。看您解釋了那麼多,就知道您是個有學問,負責任的。桑老醫師好福氣啊!」
「女乃女乃,您又來了。」羅浩不滿地嘟囔著。不過他听著雲苔的解釋,感覺也對,有這麼個東西在,上面什麼情況,怎麼治療的清清楚楚地寫明白,就算治不好了,至少他們心里也有個底,找別的牧師或是藥鋪坐堂的看病,听著也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騙人,不像現在,是好是壞,這藥吃了有沒有效果,他們一點都不清楚,只能是對方說什麼,他們信什麼。看雲苔這麼頭頭是道地一說,還真像一回事兒,羅浩心底希望的小火星再次蹦了出來,雲苔問了那麼仔細,那是不是說明女乃女乃的病有希望治得好?
水婉娜听著羅老太太的夸獎,那是笑得合不攏嘴。
雲苔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說了那麼多,老太太就听進去了最後一句,希望其他人不是如此,不然每開一張病歷就要解釋那麼一大堆,而且也未必有那麼多人會有這個耐心听你解釋。太多的東西需要普及,太多的觀念需要修正,太多的知識需要學習,她的道路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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