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半日,沿途已經以看出些道路,這大概就是要下山了吧。于澄長出一口氣,心中感嘆這兩人獨處的山中時間也要結束了,正感嘆,卻听長琴在旁邊安慰道︰「一會兒就能下山了,小澄再堅持一下。」
他是以為自己在抱怨嗎?被喜歡的人關懷實在是一件美妙異常的事情,于澄忍不住扭頭笑了起來,「我沒關系的。」
長琴笑笑不說話。
不過話題這種東西,一旦勾起來要在沉默下去就難了。之前一直不說話的時候于澄還沒什麼感覺,現在長琴已經打破了沉默,還讓于澄小小的心情激動了一下,現在他不答話了,于澄反而覺得有點尷尬,心想有什麼話能拿出來聊聊。
很快她就想到了,而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確實還挺重要。
「先生,我以問一件事嗎?」
「小澄但說無妨。」
「這麼下去到了城鎮村莊的話,我們,那個,我是說,告訴別人說,我們要是什麼關系好一點?」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長琴的手很好看也很溫暖,于澄看著他包住自己的手,臉微微有些紅。
要是自己多說幾句話的話絕對就會表白了,不過現在表白的話長琴會不會被嚇到呢?
感覺那只手稍微動了一下,于澄慌忙抬頭看長琴。
「不若以兄妹相稱?」長琴微笑。
「不行!」于澄斷然拒絕。開玩笑呢麼,她是想推倒他的,怎麼能當兄妹呢?雖然說有兄妹的借口以更方便的吃豆腐,但是再不能往前了,她想做的不只吃豆腐這麼簡單。
「那依小澄的意思?」長琴也沒問原因,聲音依舊溫柔。
其實于澄自己也不知道什麼關系方便一些,雖然她真的很想說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不如我以身相許如何。但這種話現在說實在是有點遲,而除此之外,于澄也真是想不到有什麼別的名正言順的關系。
算,算了!有什麼好說的,別人的看法說法有什麼好在乎的,讓他們認為自己非法同居又能怎麼樣?反正自己的目的也就是這樣。
「那就不說了。」于澄表情嚴肅的說,長琴挑眉,略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又笑了。
「小澄不怕旁人誤會麼?姑娘家的名聲,不好就這麼敗壞。」
被那麼溫柔的對待于澄差點沒憋住,一句「這就是我的目的」堪堪到了喉嚨口打了個轉兒又被強壓了下去。不行,現在就表白的話一定會嚇到他的,要慢慢來,先打好感情基礎才是關鍵。
「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又怕什麼別人的閑言碎語?」于澄笑道,何況我本來就是斜的也不怕影子再歪些。
「小澄好器量。」長琴笑,看的于澄暈暈乎乎的。
真的是好溫柔的人,感覺一不小心就會溺死在他的溫柔里面一樣。不過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對自己這麼好,還是說真是自己太過小人之心,人家是真正的君子,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也就是說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這麼溫柔?
只是這麼一想于澄就覺得很不舒服了,要是他真這麼對待別人,自己的醋得吃到什麼地方去?不對等等為什麼已經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現在該注意的是要讓他先變成自己的才好吧?一定要先下手為強,自己喜歡上的人,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讓別人搶走!
「先生才是,非常溫柔的人呢。」于澄看著長琴,盡量露出淑女的微笑,「先生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小澄想問什麼?」長琴微笑,拋出的問題卻直接。
想不到這麼柔和的人居然喜歡直球,于澄迅速思考了一下現在表白成功的能性有多大,那句「我喜歡你」都快沖到嘴邊了卻還是被她咽了下去。不行,她不敢,要是現在被拒絕了怎麼辦?還是慢慢來,至少等安頓好了再說。
「隨口一問,先生不用介意。」不過看他這樣子估計答案就是肯定的,于澄有點惆悵,目光茫然的投向模糊的遠方,然後就被絆了一下。身旁的長琴反應迅速,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
「當心,走路的時候腳抬高些。」長琴再次叮嚀,于澄卻沒反應。
她的頭此刻正抵在長琴的胸口,溫暖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距離之近讓于澄甚至能听到對方胸腔里節奏的心跳。絲毫不亂的心跳,與之相反的,是自己驟然加快全無章法的心跳。
看嘛,人家現在根本就對自己沒什麼意思,幸好剛剛沒表白,否則絕對是被拒絕的下場,那樣的話就尷尬了,還好還好。
「我會小心的。」她退開一步,低著頭說。沒關系,反正時間還長,她有的是機會,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一定會成功的……吧?
長琴說的不假,待到夕陽落下之時,兩人已經下了山。
此時天邊紅成一片,墨色起伏的山巒之上,艷麗紅霞恣意鋪染。
蜿蜒的官道盡頭,陌生的城門一片模糊的暗色,卻並未顯現出陰沉之感,反是一種古老肅穆之意油然而生。
于澄抬頭,不避免的有點心跳加速。傳說中的古代城市,自己這就要走進去了嗎?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嘿嘿。
等兩人進了城天色已經暗下去了,街上也不甚熱鬧,大概是時間不合適,也沒看見什麼熱鬧的夜市之類的存在。于澄本來就看不清東西,天色一暗她更惶恐了,一路上都緊緊地握著長琴的手生怕把自己給丟了。
長琴無奈,被這麼用力的握著他也不是很舒服,想讓于澄放開些,目光觸及對方難掩驚慌的臉,這話卻是說不出口。看來她之前所言倒也不假,來到這里居然有些懼怕,之前一直大大咧咧舉止無禮,現在卻顯露出養在深閨的小女兒姿態。
沒多做無謂的逗留,長琴帶著于澄直朝著客棧而去。這客棧里面倒是亮堂,燈燭擺放有致,並沒有什麼角落未被顧忌。只惜縱然如此,對于于澄這見慣了白熾燈的眼楮來說這點光亮也還是不夠她看清太多東西,望過去只見黃黃一片。不過無論如何比前幾天山洞里靠著篝火照明好太多了。
房間定好,于澄也不作他想,吃了飯直接回了房,早有客棧的人燒了洗澡水放在房里,于澄看著熱氣蒸騰的浴桶感動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兩眼帶淚,于澄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就跳了進去,在水漫過肌膚的時候出了舒暢的慨嘆。
果然熱水澡才是王道,什麼在山野里的小河小湖里面洗澡什麼的統統弱爆了!
于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浴桶邊上,閉上眼很是享受。不過這熱水也實在是太過舒適,加之于澄這些天來基本就沒好好休息過,才閉上眼沒多久,她直接就睡過去了。
這邊長琴卻出了房門,他已經收拾齊整,衣服也換了一身,他來到于澄的房門前,心里覺得這姑娘現在應該還沒睡,也該跟她說一下今後的打算。
抬手敲門,門里卻是毫無反應。
長琴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再敲敲門,還是沒有響應。房里還亮著,她不能睡下,難道是出去了?剛好小二路過,長琴叫住他問,小二搖頭說沒看見這姑娘有出來。
這倒奇怪。長琴站在門口,對著門道︰「小澄在?恕在下無禮了。」說著,便把門一推走了進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靠在浴桶邊上不省人事的于澄。
居然是睡著了?長琴無奈,這情況自己真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行。不過來的人是自己總比讓小二或別的人進來現的好。不能任由她這麼泡下去,長琴轉身關上門,對自己說了句非禮勿視,然後坦然的走了過去。
浴桶上繚繞的熱氣已經散去,水的溫度也低了下去,倒真是難為她還能睡得住。于澄泡在水里,只有脖子和腦袋露在外面,這多少減緩了長琴的尷尬,他拿過一旁的浴巾,施了避水咒然後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秉著救人一命的正直想法,長琴面不改色的把于澄從里面抱了出來,出水的時候聲音曖昧無比,手上所能感覺到的軀體也是柔軟異常,長琴目光平穩,爬上臉頰的一絲紅線還是出賣了他略有動搖的內心。
真是沒有半分警惕心的姑娘。他苦笑,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蓋上被子,又拿了毛巾輕輕地替她擦干頭。那麼胡鬧的姑娘,安靜下來的時候也還是很好看的。眉目舒展呼吸平穩,很放心的睡著,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夢,嘴角還有略微的翹起。黑掠過她的額,他輕輕替她撥開。
這姑娘真的很簡單,什麼想法都表露在臉上,猜都不用費心思。同行幾日,他並非猜不到她的心思,這單純的小孩子,傾慕別人的表示也簡單得很,只是想和對方親近,想被溫柔的對待。常常偷看自己的目光熱烈而不加掩飾,而被注視的他卻總是無奈的笑。
小孩子的喜歡,大約也只是和喜歡什麼新奇的東西是一樣的吧?等過了幾天熱情退卻,便無所謂喜歡。估計她也只是沒見過什麼男子,便會將救了她的自己當做是傾慕的對象吧?
罷了,想這些事又有何用?她已睡著,事情是說不成了,還是回房去吧。長琴給她掖好被角,而後熄了燭火,徑自離去。
良久,黑暗中一雙眼楮緩緩睜開,有什麼光華在其中躍動。于澄緩緩的伸手抱住被子,渾身都在顫抖,許久,她忍不住的在床上打滾表情激動難抑。
喜歡的人在床前默默凝視自己目光溫柔啊啊啊!簡直不能更加幸福了!長琴先生請問我今晚以去夜襲嗎!
作者有話要說︰老板你要不要這麼沒自信,想要跪舌忝你的人海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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