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煥昨晚嫌麻煩,又過分高估了自己身體的恢復能力,拆了醫生畫蛇添足的繃帶後也沒有搽藥。早上的時候蕭煥的確感覺到傷口又有點腫起來,也沒太在意,被童銘一抓,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那股疼痛。
童銘手忙腳亂地扯開蕭煥的衣領,一旁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右肩已經不是紅腫,而是一片青紫黑的腫塊,形體老師當即說︰「還是找個醫生看一下吧。」
「看過了,配了藥,一會兒我回去抹了就行。」蕭煥不動聲色地扯回領口。
「時候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形體老師看了看時間-
「你想和我說的意外就是這個?」童銘一路跟著蕭煥到他的宿舍。
為了和公司藝人區分開,蕭煥的宿舍就安排在童銘樓下,里面的陳設倒是差不多。童銘比蕭煥更熟悉里面的陳設,熟門熟路地幫蕭煥把箱子里的衣服掛上了衣櫥。
蕭煥也不忌諱童銘在場,月兌掉了上衣,一片紫黑的肩頭讓他看上去如同草原上慘遭伏擊後孤傲的獅子,寧願獨自舌忝舐傷口也不願讓旁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姿態。
除了童銘。
「要不你先去洗澡?完了我幫你涂藥。」童銘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嚴肅,儼然一副醫者行頭,「這個怎麼傷的?」
蕭煥因為童銘難得的嚴肅怔了怔,輕描淡寫道︰「一個演員不小心失手把道具捧在我肩膀上了。」
只是捧在肩膀上就這麼嚴重麼?童銘雖然醫術不精,但也看得出來這個傷口當時承受了多大的力量。蕭煥故作輕松,他也不點破,只是說︰「我幫你把水放熱了,你先去洗澡。」
蕭煥進去浴室,童銘不安地在臥房里轉了幾圈,又拿起藥膏看了一會兒配方。浴室里水聲響了一會兒,童銘听見蕭煥遠遠地喊自己︰「童銘,能進來一下麼?」
蕭煥的聲音混著水聲帶著股低沉感,童銘打開門進去,迎面而來的水汽令他不由眯了眯眼。
蕭煥背對著童銘,身上並沒有任何屏障,一塊塊勻稱的肌肉如同囂張狂野的獸類,卻安穩矜持地匍匐在挺拔的身軀上,蜜色的膚色在水汽下透著股子氤氳的誘惑力,水珠戀戀不舍地從肌肉的溝壑滑落到瓷磚,濺出一片片水花。
無論男女,面對這樣一幅畫面都不能不為之震撼。
水汽散去,童銘看到眼前背對著自己的挺拔身軀,忍不住有些自慚形穢。
他第一次看到蕭煥的luo.體,他在淋浴前一站,仿佛上面落下的一道道溫和的水流化作充滿力量飛流直下的瀑布,砸在軀體的每一寸皮膚上都如同帶著落在被水流擊打得圓潤光滑的岩石上飛濺的力量。
再比自己的小身板。童銘默默地在心里點了一根蠟燭。看來還是得運動。
蕭煥微微側過頭,見童銘在身後呆站著不動,提醒道︰「能幫我搓一下背麼?我右手臂現在抬不起來。」
搓背?!
「啊?」童銘咽了咽口水,亂了方寸。自己真的……不是直男啊!面對這樣的畫面怎麼能不心動!居然還要讓自己擦背?!
但患者比天大。童銘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毛巾替蕭煥搓背,眼神牢牢地鎖住眼前一小塊皮膚,眼觀鼻鼻觀心。不要亂看不要亂想。
因為是站著淋浴,水花飛濺,沒一會兒童銘身上也被沾濕了。幫人搓背,結果自己比洗澡的人還濕。童銘想找塊新的毛巾擦一把臉,蕭煥卻在這時候關掉了淋浴轉過身。
童銘來不及收回視線︰!!!!-
「愣著干嘛?不是說幫我涂藥麼?」蕭煥在腰間圍了一塊浴巾出來,坐在床邊。受傷的位置在右肩靠後的位置,雖然能依稀看到一片慘烈的情狀,上藥卻不方便。洗完澡輕松了許多,因為熱水的沖刷而緩解了之前腫脹緊致的痛楚。
「哦。」童銘從浴室出來就一直蔫了吧唧的,渾身也*的——受打擊了。
蕭煥見他一身水汽晾在空中,皺起眉頭︰「別穿這身濕衣服了,去換一件衣服。」
「哦。」童銘還是沒什麼精神氣,卻也知道自己這樣會感冒,走到一邊窸窸窣窣地換上了蕭煥的睡衣。
童銘把藥膏擠在蕭煥的傷口處,伸手拿捏了個不輕不重地力道在傷處輕輕地按摩︰「疼了說出來,不要強忍著。」即使童銘知道蕭煥就算疼了也會忍著不說,但出于人道主義還是提醒了一下。
童銘的手勢還算專業,蕭煥並沒有覺得很疼,于是搖了搖頭。
平時的童銘一定會嘰里呱啦開始說個不停,或是說見聞,或是要蕭煥說見聞,再或者是抱怨蕭煥太不注意,現在卻出乎意料地格外安靜。
蕭煥甚至覺得這樣的童銘有些不真實,忍不住開口打趣︰「今天這麼安靜,是因為剃光頭了麼?」
惜蕭煥的開玩笑技能並未點滿,補刀技能卻出乎意料得高。童銘一下子被戳中了傷心事,一張臉又拉了下來,嘴巴閉得更嚴實,一副你再說一句話一輩子都別再和我說話了的表情。
童銘卸了妝,杏眼依舊是帶著股水汽的靈動,所以光頭的怨念也沒有對童銘的外表產生多大影響。之前經常有人說,看一個人帥不帥,把他頭剃光了看,所以這麼看,童銘還算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蕭煥不知道這樣說出來會不會讓童銘覺得好受些,他對自己的安慰技能點數表示了深深的擔憂,于是也不再說話。
童銘幫蕭煥上完藥就上樓了,進門時候還遇上了不知從哪里剛回來的胡湛。
看著胡湛昨天還一臉沾沾自得引以為豪的型也成了和自己一般無二的光頭,童銘頓時覺得心情好了點,和胡湛打了個招呼。
「你這是……」胡湛看著童銘手里掛著白天穿的衣褲,身上卻是明顯偏大的睡衣,眼神里透出絲困惑。
「哦,我剛準備回來洗澡。剛才幫梁朕上了藥。」
上藥還得換成睡衣?胡湛不便多問,只是眯眼笑了笑︰「我剛下去跑了一圈,也準備去洗澡了,我們明天見。」
「明天見。」童銘沖胡湛笑了笑,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床頭燈將整個房間打出一陣暖黃色的微醺。
蕭煥躺在床上,對著亮的屏幕看了一會兒,左右想想,輸入了「今晚心情不好麼?怎麼不說話?」
這樣一定會讓童銘覺得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個話嘮,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還是不能如此直白。
蕭煥想了想,刪了字,重新輸入「對不起,剛才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說你是光頭的。但是說對不起又不符合自己的作風。蕭煥把對不起刪了,按了送鍵。
隔了一會兒沒收到童銘的回復,蕭煥想童銘大概是在洗澡,便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剛放下沒多久手機忽然震了起來,蕭煥迅速地拿起手機,卻有些失望地現是謝芒的電話。
「謝導。」蕭煥恭敬道。
「梁朕啊,這麼晚還給你打電話,真不好意思哈。手臂怎麼樣?」謝芒顯然還有別的事要說。
「已經好多了,謝謝謝導關心。」蕭煥靜待下文。
「是這樣啊,下禮拜有一個出版集團辦的武俠電視劇的宴會,就是頒個獎啊走個地毯啊再吃個自助酒席什麼的形式,我們《遮天》這不是也收到邀請了麼,到時候《大荒龍野》也會有人來,我琢磨著你也來參加一下,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蕭煥愣了愣,他原以為謝芒當時在片場只是隨口一提,卻沒想到真的要把他往《大荒龍野》的劇組帶。蕭煥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卻在語氣里夾了幾分恰到好處的自嘲的笑︰「這……不合適吧,我只是個替身而已。」
謝芒在電話一頭「嘖」了一聲︰「要是我的演員動作有你幾分漂亮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到時候薛海也會去,你不答應我晚點我讓薛海來請你,你看怎麼樣?」
「謝導又說笑了,」蕭煥在聲音里帶了絲無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成,」謝芒听上去還挺高興,「我到時候找人把請柬給你送過來!」-
童銘知道自己的失態並不是因為蕭煥提起了自己的光頭。光頭的確沒有頭時候好看,男人必須要敢于面對光頭的自己。更何況,也不算太丑……吧?
是因為蕭煥轉過來的一瞬間,不,或者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看到對方會有些不同的情緒,那種難以名狀的,從骨子里往外鑽出來,帶著股酸澀一直攀沿到胸腔的位置,在胸口出悶悶的回聲。
童銘把自己扔在床上,閉上眼,滿腦子都是蕭煥線條優美的身軀,還有雙手攀上那具溫熱軀體時心髒驟然開始狂跳的感覺。
童銘驀得睜大眼,看著黑 的天花板,仿佛這樣能把那陣虛影拋掉。那影像似乎著了魔一般,自己從腦海中扭曲了出來,在黑暗中打出一片無法忽視的光影。
下滑的水珠。輪廓分明的背部肌肉。一片氤氳水汽中若隱若現的健壯有力的身影。罌粟般從內而外的華麗和誘惑。
自己到底怎麼了?
童銘一拍腦袋,再次絕望地閉上眼。
忽然手邊手機震了震,童銘一看,是蕭煥的短信。
——剛才不是故意的。
童銘復雜地看著屏幕上一個個文字,直到它們變得扭曲。
屏幕暗下去。
童銘把手機拋到一邊,沒有回短信。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比較短,給大家道個歉,因為長明天就要回家了,不想熬夜到太晚。
每天都寫到兩點才睡也是蠻拼的__
國慶期間長就能好好存稿了,明天開始我們繼續5000字的肥章節吧__麼麼噠!=3=!
祝大家國慶愉快!
下章提要︰定妝照出爐,武俠晚宴風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