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女子容顏迤媚的如夢似幻,听聞她淺笑道︰「奴家是來給莊主陪不是的,這是無香的解藥。」說著還沒等墨禹南做聲,就打開了手里的那個小瓶子。
輕薄的煙霧一下子輕盈的散開,坐著的男人沒有聞到任何味道,只是覺得身子輕多了。
片刻之後,墨禹南抬眸看著來人︰「芙蘭姑娘不僅僅是用聰明可以形容的,為什麼要做這樣的蠢事。」
桑芙蘭小心的收好瓶子,微微垂眸︰「金織紡說到底也只是個做生意的地方,芙蘭也是看在錢的面子上。」
「姑娘既然來了,為何不坦誠一些呢。」墨禹南的話音听不出什麼情緒,可是桑芙蘭卻忽然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芙蘭命賤,卻有幸識得楚公子這樣溫暖的人,一時動情做些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墨禹南靜靜的看著她,嘴角不經意的挑了挑,輕聲道︰「墨莊會發布追緝令,直到抓到楚流風為止,姑娘好自為之。」
桑芙蘭聞言,目光微微流轉︰「奴家謝過莊主。」說著緩緩欠身,「奴家就此告辭。」
墨禹南沒有看她,說道︰「不管你有什麼目的,不要再打水禺刀的主意。」
離去的身影沒有停留,只是那嬌艷的唇角漸漸掩去了笑意。
門外,夜風微寒,吹動著草木簌簌作響。屋內的人若有所思,一個身影緩緩走進。
「莊主。」眯著的眸子看不見笑意。
「傳令下去,追緝楚流風。」
蜀陽沒有猶豫,應道︰「是。」
墨禹南的指間輕輕的敲著桌面,那雙琉璃色的眸子里,不知道藏著什麼。
折騰了這麼久,楚流風能下床走動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夏末春初的時節里,他從不曾如此安靜過。
「三哥,站一會兒就回去休息吧,你的傷好的沒那麼快的。」唐書語端了藥碗過來,這幾天難得看見他都是這般乖巧的模樣。
楚流風肩頭披著長長的袍子,側頭狡黠一笑︰「你很有做賢妻良母的潛力嘛。」
唐書語失笑︰「這回可被你害慘了,你可沒看見大哥救你回來的時候,那表情……」說著瑟縮了一下,「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敢跟你出去混了。」
「屁!」楚流風笑道,「我要是現在好了,你立馬能跟著我出去。」說著端了他手里的藥,聞了聞,「這藥敢再難喝點麼。」
「敢。」唐書語說著站在他旁邊,扶著欄桿看著院子里的景色,「二哥開的藥方,不然你有你受的。」
楚流風扯了扯唇角,一咕嚕喝了下去︰「真他媽難喝!」
「哈哈……」唐書語打開手中的扇子,「三哥,說真的我這回是真的怕了。」
「怕什麼。」楚流風一手提溜著空碗垂在欄桿外面,側頭看著他。
唐書語忽然收斂了笑意,側頭與他四目相對︰「怕你出事。」輕輕四個字,帶著楚流風依稀記得的感覺。那是一種深沉的害怕……
男子肩頭的袍子被微風輕輕的吹動,他伸手放在唐書語的肩頭,溫柔一笑︰「放心,我說過,不會丟下你的。」
他們有著同樣的孤獨。
「哼。」輕輕一聲,卻重重的擲在了他們的心頭。
楚流風一回頭就看見了尹焱銀灰色的袍子,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諂媚起來了。
「大哥,您來啦。」
尹焱看了他一眼,說道︰「明天跟我回听風谷。」
楚流風猜到了會這樣,可是听見他這麼說,還是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為什麼!」
「因為這個。」尹焱說著,把一張皺皺的紙塞在了他懷里。楚流風一只手把紙抖落了開來,看了片刻。眉頭一蹙,手中的空碗一下掉落了下去,摔了個粉碎。
听見他無比哀怨的吼道︰「這個墨禹南有完沒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