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大紅的喜袍,獨自站在護城河邊,晨曦溫軟的光輕輕的穿過雲層,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薄涼的希望。
昨晚沒多久,禁衛軍就在護城河旁邊的樹林里找到了暈過去的司徒雲青,可是楚慈的下落卻依舊不明。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當時映著火光,女子鮮紅的嫁衣確實是落入了水里。
「該死!」尹焱握著手里的玉佩,昨天他還親手給楚慈帶上了另一半,而現在,他竟然再一次弄丟了她。
就像十四年前一樣。
楚慈落下城牆的那一刻,腦海里閃現的是十四年前振國將軍府的那場大火,是以為楚慈被燒死的時的絕望……所以,他沒有來得及。
「將軍。」嚴青快步而來。
尹焱回過神,道︰「怎麼樣了。」手心松了松,把玉佩收在了懷里。
嚴青無奈的搖搖頭︰「屬下無能,護城河已經里里外外找了遍,也沒有找到少夫人。」
尹焱听到「少夫人」這三個字的時候,心中驟然一痛,蹙眉道︰「再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不能再丟了她。
「將軍。」嚴青看著這個自己一直追隨的男人,從來,只要遇到三公子的事情,他就會亂了方寸,「屬下以為,會不會已經被人帶走了。」
「被人帶走了?」尹焱想起昨晚的黑影,他不知道是誰,現在想想可能是老四,可是他並沒有那樣的身手。難道……
「是他!」尹焱一驚,他怎麼早沒有想道。剛要說什麼,就看見一宦官匆匆而來︰「尹將軍,皇上有旨,傳您進宮面聖。」
「現在?」
「皇上說,讓您即可隨奴才進宮。」
尹焱深深蹙眉,側臉看了顏青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跟著來人離開了。
不論外面多麼嘈雜,有人卻在做著一個深沉的夢,夢里有人喊她的名字,那麼親切,她卻听的那麼心痛。
那人聲音軟軟的,喚她「小慈」,而她想答應的時候,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然後,滿眼滿眼都是火海,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姑娘站在那兒哭,哭的撕心裂肺,卻沒有人理睬。
女子赤著腳慢慢靠近,想要帶那小姑娘離開這樣危險的地方,可是,當她終于模到對方的肩膀的時候,就一下子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火……火……」女子在夢魘中不能自拔,昨晚掉進冷水之後就發了高燒,一直不退。
身邊的人,整晚都在給她渡真氣,無奈作用不大,只好摟著她取暖,**未眠。
「小慈,小慈?」墨禹南琉璃色的眸子深深的看著蜷在自己懷里的人,心如刀絞。有多少年,自己沒有嘗過這樣的滋味了。
女子搖著唇,一下子就驚醒了,可是一雙眼楮卻如此迷離,仿佛什麼也裝不進去。只是望著前方,喃喃道︰「火,有火……好大的火……」
墨禹南緊緊的摟著她,想要她清醒︰「沒有火,你好好的,那只是噩夢。」
「夢……」楚慈沉重的腦袋一片混亂,小手緊緊的攥著墨禹南的衣襟,終于在他的眼里找到了焦距︰「怎麼是你……」還沒有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你在發燒,需要休息。」墨禹南柔聲道,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哪里不舒服就跟我說。」
楚慈埋首在他懷里︰「頭好痛……」
「對不起。」像是在跟自己說,那麼的小心翼翼,「是我讓你掉進了水里。」
楚慈不知道有沒有听清,良久才反應過來,心中劇痛,那個夢如此地真實。
墨禹南剛要起身去拿藥,就听見懷里的人顫栗道︰「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