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月之後,北面真的傳來了戰事,皇帝下旨,讓尹焱率三萬大軍北征。
尹焱,領旨了。
楚慈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徑直沖到了尹焱書房,首先闖入眼簾的就是尹焱熠熠生輝的鎧甲。
「大哥……」楚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男子抬頭,看見她,知道她是為何而來。漫不經心的收好了邊關的地圖,起身走來︰「對不起。」
楚慈從那件盔甲上回過神來,猛然的握著他的手︰「為什麼?你明明答應過我……兩次。」
男子輕輕撫模著她的臉頰,這些日子以來她消瘦了許多,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離她遠去。可是,不行。
指尖停頓在她蹙著的眉心︰「我要保護你,就要讓自己更加強大。」
「我不要!」終究還是竭斯底里的吼了出來,「我只要老四醒來,只要大哥平安……」淚如決堤,「我真的好怕,怕一切成真。」
「什麼?」他的手停在了她的眉心。
「那個夢,大哥死在了戰場上,我怕……真的怕……」
男子釋然一笑︰「那只是一個夢,小風。」他叫她的名字,那麼深切,只有他會這樣叫她。這個世界上,只有他。
楚慈手心一緊︰「非去不可嗎。」
「我已經領旨了。」
片刻的沉默,女子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我也去。」簡單的三個字,滿滿的都是對他的不舍。
此刻,尹焱多想緊緊的擁她在懷里,可是不知道何時起,他學會了克制,克制自己的愛情。緩緩放下手,只淡淡的一句︰「小風,不要任性。」
女子深深的看著他︰「大哥……」
「你走了,老四怎麼辦。」
楚慈一愣︰是啊,我走了老四怎麼辦。
尹焱露出一個微笑︰「放心,我一定平安回來見你。」
女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燕京城,有一塊外人不知道,更加未曾踏入的地方,墨家的莊園。
此刻墨禹南那雙琉璃色的眸子已經快要沒入黑暗之中,他多麼想趕緊結束這一切,好讓楚慈可以快些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不能操之過急,一切才剛剛開始。
「等尹家的大軍一出城,我們就收網,讓沈家措手不及。」
蜀陽眯著眼楮,淺淺一笑︰「屬下已經都準備妥當了。」
墨禹南點點頭,有些事情不能讓楚慈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他就必須要忍耐。
「莊主,將軍府傳來消息,夫人要跟尹焱出征。」
「不會的,她放不下唐老四。」男子淺淺一笑,「不管是誰出的手,至少他幫了我一個大忙。」他不可能讓楚慈去戰場,絕不可以。
蜀陽微微低頭,听見黑袍男子吩咐道︰「飛鴿傳書去北漠,這里一切準備就緒了。」
「是。」說完便閃身不見了。
墨禹南看著庭院精巧的格局,他多想一伸手就能觸模到楚慈,可是,還不是時候。
那一年,荷花盛開的夏季,因為北漠疆土的沖突,滋事出雲國邊境。大將軍尹懷松之子尹焱親摔參萬大軍遠征北疆。
那一日,楚慈用輕功登上了城樓,前一刻,城樓上的驕陽還曬得她皮膚發燙,下一刻便下起了雷雨。
可是,隔著濃濃的雨幕,她還是看著尹焱一身戎裝坐在他的戰馬上,帶著他的士兵,在她模糊的視線里,漸行漸遠。
他沒有回頭看一眼,明明他知道楚慈就站在那里,隔著雨幕注視著他,就像隔著千山萬水。
後來,他多希望自己那時回頭看了她,明明自己是那麼那麼的舍不得她。